第234章 无意冒犯

杜若又在灯谜摊前玩了好一会儿才离开,出宫前她没有将所有的灯谜牌换掉,而是留了两个带走。

看她把玩着手里的小灯谜牌,司马燚不由道,“这个又不值钱,年年宫中灯谜会都有,你留着干嘛?”

“留下做个纪念嘛!好歹证明我参加过宫中灯谜会。”杜若继续把玩着灯谜牌,“看吧,我猜灯谜也是挺厉害的嘛!”

司马燚笑,“原来你是为了纪念自己今儿难得带了脑子出门。”

杜若皱眉,“司马燚,你就不能说句人话?”

“怎么?还不许人说实话了?”他伸手夺过一块牌子捏在指尖,笑道,“既然你说你猜灯谜厉害,那爷就再考考你。”

杜若不服气地应下,“考就考,还能怕了你不成。”说完她又立马补充一句,“等等,你可不能为难我,必须说个简单点的!”

“还必须说个简单点的?”司马燚挑眉,“你就这么不自信?”

“我哪里不自信了,我是对你们的那些繁体字不熟啊!”杜若道,“若是出个我都不会写的字,我哪里可能猜出来?”

“繁体字?何为繁体字?难不成文字还有繁简之分不成?”司马燚又从杜若口中听到了个新词,连忙不认同地嘲笑她,“自己读书少不认字,少瞎编些理由唬人。”

杜若翻了个白眼,“你没见过不代表就没有,自己见识浅薄还嘲笑别人,真是好笑。”

她说着,手沾了茶水在车内的案板上写下了二字,“看到没,这两字都念风,这个是你们平常写的风字,也就是我所说的繁体。”又指指另外一个风字,“这个就是风字的简体。”

司马燚看了看,将信将疑地指着风字中间的那个叉叉,“就这样随手画个叉,就算是简体字?你也瞎编得太敷衍了吧?”

“我……”杜若不由无语,“这个简体字就长这样,哪里是我瞎编了?你信就信,不信就拉倒!”

司马燚看她说得认真,也不继续就此事与她继续争辩,“行,既然你不怎么认字,那爷出个不是字谜的给你。”

说着,他略略沉思,接着道,“小小身儿不大,千两黄金无价,爱搽满面胭脂,常在花前月下——打一物。”

“花前月下?还还擦胭脂?”杜若听得一脸懵逼,“你这不是打一物而是打一人吧?”

“好你个司马燚,对那些烟花柳巷的花魁娘子还挺熟的啊,这打油诗把人家描绘得栩栩如生呢!”她阴阳怪气地说着,还刻意往旁边挪了挪。

“想什么呢?”司马燚一个响指弹在她的脑门上,“还说你带了脑子出门,看来爷是高看你了。”

“不是青楼花魁?”杜若躲了一下,下意识地皱眉,“你这胭脂水粉花前月下,又身子又黄金的,难免让人想歪啊!”

“爷看是你这脑壳里带出门的不是脑子,而是一脑门子污七八糟的大杂烩!”司马燚点了点她的脑袋,“你自己说要猜灯谜的,好好想想!”

“桃花?”

“李子?”

“寿包?”

司马燚瞥了她一眼,“这些哪个值钱了?”

杜若继续猜,“难道是珠宝首饰?”

“不对。”司马燚鄙夷道,“再多用点脑子。”

“给个提示呗!”她谄笑着,“东西那么多,总有个方向吧?”

“文房四宝。”司马燚提示她。

杜若眨了眨眼睛,“文房四宝笔墨纸砚?是笔吗?”

司马燚给了她一个鄙夷的眼神,十分嫌弃地说,“爷大概是眼瞎,也不知怎么就瞧上了你。”

“喂!是你给的笔墨纸砚的提示,我就顺着你的话这么一说,又怎么了嘛!”杜若开始失去了耐心,“不猜了不猜了,我看你就是故意为难我!”

她忍不住抱怨道,“还说来个简单点的,结果这么难猜!不玩了!”她挑开车帘子往外探头,“到哪儿了?怎么车走这么慢啊!”

车前的博骛也不敢出声,继续装聋作哑地赶着车。

杜若问了个寂寞,又缩回车厢内,与司马燚干坐着大眼瞪小眼。

“想明白没?”司马燚又问。

杜若没好气地回答,“不知道不知道,猜不出来。”

“能不能稍微动动脑筋?”司马燚恨铁不成钢,退了一步继续循循善诱,“爷都提示你与文房四宝有关,你就不能想想别的?”

杜若完全没了兴致,根本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想不到想不到!你天天都说我蠢,现在你如意了?”

“你这家伙,脾气还见长了?”司马燚刚想抬手把人拎过来教训,忽然马车猛地一顿,坐在对面的杜若直接摔进了他怀里。

杜若被砸到了鼻子,痛得忍不住叫出了声,“啊!”

司马燚沉声问车外,“怎么回事?”

博骛的声音从车外传来,“主子,是宫里的人。”

司马燚皱眉掀开车帘,但见一带刀侍卫立于车外。来人见司马燚,立马行礼,“无意冒犯睿阳王殿下,实乃情况紧急迫不得已才冒昧拦车,还请殿下恕罪。陛下急招殿下与杜小姐立马进宫,宫里头出事了。”

杜若闻言,捂着鼻子探出头来,瓮声瓮气地问,“我们刚从宫里头出来啊,宫里头出什么事了?”

侍卫道,“宁和郡主不慎从御花园中的假山之上摔了下来……”

“什么?”杜若被惊到,“不是有四哥陪着她么?怎么会从假山之上摔下来?”

“这……小的不知。”侍卫低头,“如今宁和郡主伤情较重,还请睿阳王殿下与杜小姐尽快进宫。”

杜若与司马燚相视一眼,立马调转车头进了宫。

因为夏侯莞忽然出事,宫中原本热闹喜庆的场面陡然变了味。司马燚与杜若折返回宫之时,宫中的灯会已散,四处人去楼空,唯有满园子五彩缤纷花灯还在见证着曾经的热闹与喧嚣。

灯会上出了事,万昭仪义不容辞地同皇帝请罪,并主动在太医院陪伴于受伤的夏侯莞左右。

从假山之上摔下来之后,夏侯莞就一直昏迷不醒。李太医诊断说情况颇是复杂,并第一时间同皇帝请求让杜若进宫。

尽管在知晓杜若底细的皇帝眼里,杜若其实就是个半桶水。可身为医者的李太医却不知因何而特别迷信杜若的医术,总觉得顶着“医神弟子”光环的杜若不同寻常。但凡遇着什么疑难杂症,李太医总是会第一时间就想到让杜若来帮忙。

杜若觉得大概是自己演技好,将这个假医神弟子演得像真的一样。可司马燚却并不这么认为,他觉得李太医纯粹是老眼昏花。

“让我进宫给夏侯莞瞧伤,这跟你有什么关系?”杜若斜眼睨他,“陛下到底是怎么想的?你进宫能帮上什么忙?难不成还指望你这张尖酸刻薄的毒嘴去安慰你四哥?”

司马燚一把捏住她后颈,“爷发现你近来是不是欠收拾?胆越来越肥,什么话都敢从嘴里往外蹦?”

“这不还是跟爷您学的?实话实说啊!”杜若跟司马燚斗着嘴,脚下却走得有些急。看来虽说表面不动声色,其实心里头还是有些担心夏侯莞。

又看司马燚拽着她不松手,杜若便道,“你这腿脚不便,就别跟着我了,让人弄个轮椅来推着你去见你父皇,回头连跪拜都省了。”

司马燚笑,“看来你还是没白跟爷,对爷的心思摸得这么准,爷正有此意。”

话刚落音,果然有宫人急匆匆地送了轮椅过来。司马燚坐上木质轮椅,却并没有放杜若离开,而是使唤她来推他。

杜若指了指身后,“明明有人在这儿不使唤,你偏要使唤我这么一个赶着去救命的大夫?”

司马燚混不在意,似乎夏侯莞的生死与他无关,“你一个半桶水,能救什么命?不去添乱已是万幸,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杜若没心思和司马燚继续争论,干脆推着他直接到了太医院。李太医与万昭仪见杜若和司马燚出现,犹如见着了大救星,“你们可算来了,快些看看宁和郡主。”

“是摔到了脑袋?”杜若问李太医,“具体伤到了何处?”

李太医道,“其实脑袋也就额角磕碰了一下,最严重的是手臂,骨头断了。”

“骨折?”杜若仔细看了看,确认道,“手臂确实是骨折了,赶紧上夹板固定,万不要再挪动。”

她又仔细检查了一遍夏侯莞全身, 不由自言自语,“脑门上的磕伤并不严重啊,怎么一直昏迷不醒?”

说到此处,杜若忽然一个激灵,挺直了脊背,“宁和郡主估计是颅脑内有内伤与淤血,故而才会昏迷不醒。李大人,依我看此事急不来,得慢慢调养。就算醒了,日后也难保不会有后遗症啊!”

李太医认同地点头,“杜小姐说得没错,有时候外面看着伤不重,其实内里损伤也未可知。内伤比外伤更难治愈,且后遗症的概率高。”

万昭仪一听顿时急了,“那可如何是好?陛下还原打算出了正月,给赫儿与宁和郡主挑个好日子完婚呢!”

“怕是要劳烦昭仪娘娘回禀陛下,这婚事恐怕要推后了。”杜若拧着眉头又道,“她怎会无端端地从假山之上摔下来呢?不知当时可有知情人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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