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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太君不像从前样坐在那里,已经在楚夫人和潘氏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婉潞急忙跪下道:“孙媳妇见过老太君,一别数年,不得在老太君面前侍奉,孙媳妇实在寝食不安。”月太君已经亲手扶起了她,连说几个好字,孩子们也上前见过曾祖母。

婉潞又一一给楚夫人,四太太问安,楚夫人见到几个孙儿,不等他们行礼就拉过来在怀里抚摸,四太太虽然受了礼,也给了瑾姐儿和小儿子见面礼,那神色还是平平。

见过长辈,又和妯娌们叙礼,潘氏比起三年前更加沉默,只是淡淡问了几句路上可好,苏静初见到婉潞分明有些激动,她在过去三年,又生了一个儿子,婚前纵有才名,也要消磨在这种琐事里面。

水氏周氏都随丈夫跟赵二老爷任上去了,郡主虽在,不过就是站起来行了一礼。各自行过礼,这才重新坐了下来,婉潞初归,自然就坐在月太君身边。楚夫人一手挽了智哥儿,一手牵了瑾姐儿,另外还在问奶妈那小儿子好不好。

月太君见了笑道:“大太太,你也让我这个做曾祖母的瞧瞧我曾孙儿,这姐儿要我说,比家里这几个都生的精巧些。”秦氏站在那里笑道:“老太君说的是,孙媳妇方才还在说呢,这江南的水土养人,瑾侄女瞧着,要雪白粉嫩地多。”

奶妈已经把瑾姐儿送到月太君身边,月太君拉着她看了又看,抓了果子喂她吃,还笑着问:“回家了和曾祖母睡好不好?”瑾姐儿年纪还小,不晓得曾祖母是什么意思,只是眨着大眼在吃果子,偶尔点点头。

月太君又摸摸她的小脸,对秦氏道:“刚才你们进来时候,我见姐儿脸上有些不高兴,谁给她气受了?”智哥儿进来时候长了,比起刚才要熟悉地多,本来坐在楚夫人身边吃果子的他听到曾祖母问话,大声地说:“祖祖,刚才我们进来时候,妹妹看见花好看,想要,娘说不能摘。”

瑾姐儿的小脑袋也点下来:“红花,好看,哥哥摘,娘不许。”月太君故意把脸沉下来:“我的曾孙女头一次进家门,要朵花也不许,去,把那花摘两朵过来给姐儿玩。”这个?婉潞急忙起身:“老太君心疼曾孙女,做孙媳的心领了,只是那花是老侯爷的心爱之物,况且花开枝头才能长盛不衰,哪能为她孩子家就摘下来?”

月太君还是摸着瑾姐儿的脸:“你说的有道理,不过难得喜欢,就摘一朵来给她供养在屋里,也能供人清玩。”话说到这份上,婉潞只得答应。外面丫鬟来报,赵思贤来给月太君磕头,月太君让他进来,受过礼,赵思贤又带着妻儿去给老侯爷,侯爷见礼。

这些事情做完又是家宴,男的在外面厅上,女的就在月太君上房,婉潞细细观察,整个家宴,只有秦氏最忙,端菜倒酒,婉潞见她这样,也要跟着起身服侍,被月太君一把拉了坐下:“这是给你接风,让你三嫂忙去,等明儿再离规矩也不迟。”

秦氏布了一筷鸭肉在婉潞碗里,拍着她的肩膀笑道:“今儿我伺候你,等到明儿你要给我接风了,要把酒送到我唇边我才喝。”婉潞听了这话急忙站起,手里还端了个酒杯,真的送到秦氏唇边:“三嫂这样说,倒让做弟妹的不好意思,就请先饮了这杯。”

秦氏也不客气,衔了酒杯就一口饮干,婉潞又夹了块茄子喂她。月太君乐的眼都笑眯了缝:“你们妯娌和睦是最好的,来,你也别和你嫂嫂客气,坐下来好好饮酒,我老人家也高高兴兴吃一餐。”

赵家女儿,只剩下思聪没有出嫁,她今年已经十三岁,早长成大姑娘了,一直安静地坐在四太太身边,听到月太君说话端起酒杯对婉潞笑道:“六哥回来,平安不说又添丁进口,祖母少了一份担忧,照我瞧来,全是六嫂的功劳,若不是六嫂这个贤内助,六哥哪有这样好的官声,该敬六嫂一杯。”

见思聪说话不像三年前,一举一动之间也十分沉稳,虽然选太子妃落了,看来四太太的倾心培养还是有效果。婉潞急忙接过酒谢了思聪,也就一口饮干。

月太君心情好,连饮了好几杯酒,又进了一碗米饭,喝了半碗汤,秦氏她们都笑着说老太君许久都没吃这么香了,这全是婉潞的功劳。恭维话一句接一句,让婉潞有些无所适从,看来在自己离京这三年里面,有些事还是自己不晓得的,不然光凭一个远道而归,哪有这么好的待遇?

用完饭,送上茶来说着闲话,郡主已经回去了,思聪也有事先走。等她走了月太君才笑着道:“六奶奶,你八妹妹还没挑人家,我记得你有个弟弟,今年多大了?”怎么问到续宗头上,若说思聪倒确实不错,只是四太太。

婉潞还没说话四太太已经起身道:“婆婆,您在家里历来都是一言九鼎,做媳妇的历来不敢驳的,只是思聪虽不讨你欢喜,也不能随便寻户人家就说,且不说六奶奶娘家如此,她弟弟听说还有克妻之命,婆婆您怎么就舍得把孙女给过去。”

四太太说的差点哭了,婉潞手里的茶杯盖都忘了放回去,月太君已经气的发抖,站起身来就对四太太:“你长了本事了,每天都在驳我的话,寻张家,你嫌他家儿子不够俊俏,问李家,又说他家太太为人太苛刻。我晓得你心疼女儿,务必要寻一门上好的亲事,可是你仔细想想,若不是用定安侯府的名义,老四不过一个工部郎中,能寻到什么好人家吗?”

月太君说话时候众人都已站起,秦氏和苏静初已经把孩子们全带了出去,婉潞站在那里,倒不晓得该怎么接话。楚夫人忙道:“婆婆您先坐下,四婶婶心疼女儿,挑剔女婿是有的,京城这么大,勋贵世家那么多,难道还寻不到一个好的?我们都是做母亲的,自然望着女儿嫁的和美不说,以后白发齐眉,子孙满堂才是好的。平家舅爷那里,虽说克妻是无稽之谈,可既有这样传言,谁又保不住以后呢?”

月太君虽坐了下来,还是咳嗽几声,对楚夫人道:“我自然晓得这个道理,只是为给八丫头寻亲,我这张老脸都豁出去数次,她还这不满意那不满意,又不是人人都像思梅一样能嫁王府。”四太太咬住唇,张口又要说,月太君已经道:“你别打着嫁王府的主意,陛下三个儿子,除太子外,另外两个都比八丫头小,宗室王爷里面,没有婚配年纪相当的就没有,难道我定安侯府的女儿,还要去做宗室的妾吗?”

四太太一张脸红了又红,声音像蚊子似的:“昨日戚王府来求亲,虽是填房,也是正配。”月太君呸了一声:“戚王年纪快上四十,府里姬妾众多,你舍得,我不舍得,你趁早死了这条心,谁要敢应了,我找人打上门去。”

四太太被训的哑口无言,婉潞忙又和楚夫人陪着月太君说话,秦氏她们又转了进来,月太君这才重新欢笑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又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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