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鳎图玉佩3

孟婳隐如同是被定住了一样,站在冰棺旁,一动不动,可心中却如同搅动起了海浪一样,呼啸汹涌。

盛元澈不知她在想什么,也看不到她的表情,只是瞧着她这样怔愣着,不由得眯了眯眼睛。

“玉佩可找到了。”他问。

孟婳隐倏然回神,立刻深吸了一口气,强压着心头发紧的隐痛,若无其事的说:

“找到了,只是……这玉佩所在之处,想要取出,唯有……开膛破肚。”

盛元澈微微一怔,不等孟婳隐举起手中的刀,他忽而向前一步,抓住她的手臂,一把将她给扯了回来。

这冷不丁的一下,把孟婳隐直接给扯进了怀里。

稳住脚跟,她下意识的抬起头,正撞上盛元澈眼里的锋芒。

不觉心尖一悸,她慌乱的赶紧从他怀中躲开,快步向后退了几步,险些撞上了墙。

看着她有些古怪的反应,盛元澈又是一眯眼睛,但是没有太在意,而是质问道:

“荒唐,玉佩怎么可能会在晚儿的肚子里。”

孟婳隐抿了抿嘴角,缓缓抬起头,重新迎上他的视线。

现在的盛元澈和盛淳安,虽然眉眼间依然有几分相似,但却没了当初那样相像的少年模样。

见孟婳隐又盯着自己发起呆来,盛元澈略略一蹙眉头。

“你为何这般看着本王。”

孟婳隐回了回神,尴尬的扯了一下嘴角,讪讪:

“卑职只是……只是想告诉王爷,大小姐这么做,就是担心真正的鳎图玉佩落入歹人之手,也正因为如此,她才会被那二人虐待成这般惨状,含冤九泉。她在天有灵,一定会同意卑职这么做,因为她知道,唯有拿到真正的鳎图玉佩才能为她报仇,她才能入土为安!”

盛元澈紧蹙的眉心,微微一颤。

这话,他没有任何反驳的余地。

默然了片刻,他只好沉了口气:“准。”

孟婳隐点了点头,攥紧手里的短刀,目光坚定的大步走回冰棺前。

在她下刀之前,盛元澈闭上了眼睛,直到她开口,这才将眼睛睁开。

她的手上没有多少血迹,那枚让莫云沁和盛淳安心心念念的鳎图玉佩,正完好无损的躺在她的手心里。

看到玉佩,盛元澈还是惊奇了一下。

接到手里,冷的他掌心不禁一蜷。

紧跟着一把攥紧在手中,盛元澈看向立在冰棺前,盯着莫云晚的尸身,默不作声,小心翼翼为她整理衣带的孟婳隐。

眼渊深处,那晦暗不明的锋芒更加的尖锐了。

孟婳隐并没有察觉什么,她脑袋里此刻全是好像把手深入冰渊被冰棱的不停切割的悲痛。

那具尸身里的血,都被冻住了,就连皮肤也如同冰雕一样。

因为长时间暴露在空气里,那张冰冷的脸上凝起了一层水珠,顺着眼角滑落,好像哭泣的泪痕。

连忙卷起袖子擦拭干净,孟婳隐赶紧绕到冰棺后侧,用瘦弱的肩膀扛起棺盖。

棺盖看着不重,可真压在肩上,她这才发现,沉入磐石千斤,她屏住呼吸,憋住了劲儿,也只是挪动了半寸而已。

盛元澈沉了沉鼻息,走上去,站在她的身后,抬手抵上棺盖的边缘,用力向前一推,将棺盖一点点重新合上。

冰棺里,那宛若在沉睡中的人儿,看不出任何异样。

孟婳隐放心了,回头看向盛元澈手中还沾着凝固血渍的鳎图玉佩,心里高高悬起的那根弦,终于可以放下了。

“如今我们手中有了真正的鳎图玉佩,又有莫大小姐的尸身,喜娟为证,莫云沁这回可是百口莫辩了。天一亮,卑职就去莫家鸣冤。”

可盛元澈却略略一眯眼睛,紧跟着一抬手:“不急。再等两日。”

孟婳隐皱眉:“等?”

盛元澈不慌不忙的看向她,意味深长的冷冷一笑:

“送礼,哪有提前送的,当然要等正婚那日,亲手送到新人手中才对。”

望着他眼里乎烁的黠光如刃,孟婳隐也随之一个冷嗤,继而点了点头,但紧跟着,她还是有些迫不及待的问:

“他们何时正婚?”

盛元澈将手一收,抬眼看向正前方:“两日后。”

孟婳隐意外:“卑职还以为莫云沁有多么的迫不及待,巴不得天一亮就嫁给盛淳安。”

盛元澈挑眉,淡淡的看了她一眼:

“你那一刀正刺在盛淳安的要害,让莫云沁有一个完美的借口。然而,她是巴不得赶紧嫁,以免夜长梦多,但人算不如天算,吴老御医医术高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盛淳安从鬼门关上拉了回来。

如今,人是死不了了,可既然婚事已经广而告之,收回成命是不现实了,安贵妃干脆顺水推舟,寻了两日后的吉时,为‘莫大小姐’和安王完婚。

正所谓好事多磨,你与本王都已经等了这么久,又何必着急这一时。”

孟婳隐皱了皱眉头,深吸了一口气:

“王爷所言极是。”

抚苍阁。

天刚蒙蒙亮。

问月急匆匆的沿着回廊一路跑过来,猛然顿足在寝房外:“王爷,王爷?”

没人应。

问月急切的推开门跑进去一看,被褥平整,压根儿就没动过。

抿了下嘴角,她赶紧转身朝书房跑去,她以为天太晚,王爷是宿在书房了,没想到一进门,书房也没人。

正着急着,但不等她离开,突然听到墙后有脚步声,而且,不止一个。

忽然,书架应声打开。

问月赶紧朝前紧走了两步,迎上了走出暗门的盛元澈,可就在她看到身后紧跟着的孟婳隐时,立刻顿了一下。

“……姑娘?”

看到问月,孟婳隐也是顿了一下,紧跟着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

问月也顾不得问了,连忙对盛元澈说:“王爷,听雨出事了,说是被西上坡碰见了劫匪,被人当肉票给绑了,闻风得到消息之后已经带着人出城去营救了。”

盛元澈略略一皱眉:“西上坡离盛京一百多里,他怎么跑到那里去了。”

问月摇头:“不知。而且,这西上坡怎么会突然的就闹了匪,会不会跟西下坡那些逃走的土匪有关?”

孟婳隐默默的听着,不着痕迹的一紧眼芒。

若真是如此,当年她就不该心生仁慈。

沉了沉,她看了一眼天际泛起的一抹鱼肚白,微微欠了欠身:“王爷,天快亮了,卑职也该回去了。”

不等她迈出去的脚放下,盛元澈侧目看了看她:

“不必回去了,这两日你就留在后堂好好养伤,养好了才能看好戏。”

说着,他抬手把玉佩递给了她:

“既是你找到的,就由你来收着。问月。”

“奴婢在。”

“去简单布置一下后堂,这两日她的饭食你亲自来送。”

“是。”

问月福身,一直等盛元澈走远了,紧跟着连忙起身把书房门的紧紧一关,转身一把拉住了孟婳隐的胳膊:

“姑娘你回来真的是太好了,你是不知道王爷愁的一夜没睡,只要有姑娘在,不管遇到什么问题,王爷都能迎刃而解。”

问月这话对她的评价着实是高的离谱,孟婳隐不以为然:“我哪里有那么大的本事。”

问月却用力一睁眼睛,笑道:“姑娘不必妄自菲薄,奴婢都看在眼里呢,王爷方才走的时候,眼睛是笑着的。”

问月说着,做了一个眯眼的动作,本来是想学盛元澈,没想到却学成了一种盲人摸象的感觉,把孟婳隐逗乐了。

看着孟婳隐的笑颜,问月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继而认真的说:

“姑娘笑起来可真好看,以后该多笑一笑才是。”

孟婳隐不觉嘴角僵硬了些许,紧跟着清了清嗓子,试探着说:

“多谢你给我传了消息,不然,我还不知道莫云沁和盛淳安要成亲了。”

问月怔了一下:“传消息?没有啊,奴婢知道,姑娘知道这件事肯定会冒险回来,万一被安王的人或者莫家的人抓到,那就麻烦了,所以奴婢一个字都没敢说。方才瞧见姑娘,奴婢还吓了一跳呢,怕不是姑娘跟王爷心有灵犀。”

问月说完,笑的一脸暧昧。

孟婳隐被她盯的背脊发毛,赶紧又清了一下嗓子,继续试探道:

“若不是你,那应该是闻风吧。”

问月却又是摇头:“不可能的,王爷下了命令,不许奴婢跟闻风多嘴。”

说着,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忙问道:

“照姑娘的意思,是有人刻意给姑娘传递消息?会不会是上官庄主?”

孟婳隐眯了眯眼睛,继而淡淡的抿了下嘴角:“或许吧。我这衣服不合身,穿着别扭,还得麻烦你去替我取身换洗衣裳。”

问月毫不在意的摇头:“不麻烦不麻烦,姑娘不必跟奴婢客气。”

问月手脚麻利,来回几趟,很快就把东西都置办齐了。

因为不方便安置床铺,就暂时铺了稻草和席子,上面盖了两层褥子外加一床厚被子,生怕她冻着。

孟婳隐一边吃早食,一边看着问月铺床。

问月仔细的铺平整,口中不停念道:

“让姑娘住在这里,实在是太委屈姑娘了,好在就两个晚上,姑娘将就将就,这里毕竟比外面安全,姑娘躲在这里,王爷既能照顾到,又不怕被人发现,王爷想跟姑娘说个话也方便……”

孟婳隐心不在焉的听着,暗暗思索着关于飞鸽传书的事。

问月没必要骗她,也就是说,那张纸条并不是从宸王府里传出去的,也不可能是上官楚岫,他当时就在自己身边,有什么想说的大可以直接开口,何必多此一举,可若都不是他们,又会是谁呢?

“姑娘,铺好了。”问月说着,撑着膝盖站了起来,左右看了看,“姑娘瞧瞧还缺什么?”

孟婳隐放下筷子,摇了摇头:“足够了。”

问月笑着点了点头,连忙俯身捧起床边的布囊:“奴婢打了水,姑娘先熟悉一下吧。”

孟婳隐接过来打开一看,月白色的罗锦宛若是云朵一样柔软好看。

“你拿错了,这不是我的衣裳。”说着,她把布囊朝着问月跟前一送,而后歉疚的说,“我出城时穿的那身衣裳落在谷里了,怕是……要不得了。”

问月没听明白,有些懵:“姑娘这话说的,王爷可不是那么小气的人,知道姑娘喜欢,昨个儿回来的时候特意嘱咐了奴婢,奴婢不敢耽搁,赶紧连夜让人按照那款衣裳的样式和料子又给姑娘做了一身,没想到王爷算的那么准,姑娘今个儿就能穿上了。”

孟婳隐顿了一下,看着手里的衣裳,不由得抿紧了嘴角。

问月忽而想到了什么,连忙神秘的从怀里拿出一个同样用布包好的物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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