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被俘 2

金戈把枪顶住自己的脑袋说:“这都是因我而起,我唯有一死,才能免去全城老百姓的性命之忧。”说完,转过身对着鬼子的阵地大喊道:“小鬼子们,你们看好了,金二爷当位了!”

龟井一郎大喝道:“等等!”

金戈勾扳机的手一下停住,他疑惑地望着龟井一郎。

龟井一郎继续喊道:“我说了,你是没有条件可讲的。如果你要是死了,我就把东安城变成第二个南京!”说完把手往上一举,所有的大炮再次装弹,锁炮栓,准备开炮。

城上所有人不知所措地看着金戈,眼神里充满了惶恐和哀求。金戈回头望着众人,手握着枪不断地颤抖着,终于忍不住急火攻心,一口鲜血喷将出来,随后直挺挺地倒在青天白日旗边。老铁叔忙扑上前抱住口吐鲜血的金戈,趁乱将金戈的M1911手枪塞进粥锅里。于化龙叹了一口气,把枪一丢,撒腿就往城下跑去。

城外龟井一郎军刀一挥,成群的鬼子兵端着密密麻麻的刺刀向东安城蜂拥而去。

八路军营地里,胡三炮和猴子正带着游击队员把缴获的武器往院子里堆,但脸色却非常紧张。这时,从内屋里传来政委卢亮严厉批评赛金花的声音。

猴子缩了缩头嘟囔着:“这也太不近人情了吧,打胜仗还挨尅呀?”www.zcwok.com 传奇小说网

胡三炮撇了撇嘴道:“唉,无所谓了,这又不是头一遭了。”房间里戴金花昂着脖子站在桌子边,身穿八路军军装的卢亮正坐着对她批评教育:“不要以为你打了两个胜仗,缴获了一些武器,就可以骄傲。”

戴金花连忙道:“骄傲使人落后,我积极向上。”

卢亮用手指敲着桌子道:“严肃点,不要打哈哈。说说你自己的问题。”

戴金花低头对卢亮道:“喝口水再说行不?”说着,戴金花不等卢亮答应,自己就把卢亮跟前的水杯端了过去,刚要喝却被卢亮抢了过去。

戴金花一脸委屈地道:“政委,我的检讨很深刻很长的,不喝口水润润喉咙不行呀。”

卢亮也不答话,而是从火上提起冒着热气的吊子,给水杯里加上热水,“女同志少喝凉水。”

戴金花感动地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声调也随之软了下来:“第一错,我确实误认为金戈是个汉奸,所以擅自去东安城准备“锄奸”;第二错,我是没有把金戈救出来,没有完成上级交代的任务,让这小子被鬼子抓走了。”

卢亮笑着道:“哦,你都明白啊?”

戴金花挠挠头道:“不明白。”

卢亮眉头一皱,戴金花忙道:“他就是一个阔少爷,一个国民党军官,为什么我们非要救他呀?”

卢亮正色道:“他更是抗日的力量,而且是一个非常专业的军事人才。”回忆着金戈在城楼防御战中的打法,戴金花撇了撇嘴道:“那小子……确实有两下子。”

卢亮笑道:“哟,你看出来了?”

戴金花尴尬地答道:“我没看清他长得什么样呀……”

东安城破,昏迷中的金戈被鬼子一直关押在城里的老监狱。从金戈被关进老监狱中的第一分钟开始,鬼子便不断地用各种酷刑折磨着金戈。

被绑在一根碗口大柱子上的金戈,浑身上下已经血迹斑斑,数名鬼子正在轮番对他进行殴打,但他始终不屈地瞪着鬼子,口中兀自喝骂不休:“狗日的,有能耐就打死我,打不死我一定宰了你。”

刚骂了鬼子一句,金戈又挨了一棍子,打得他浑身一震,鼻子里顿时喷溅出大量的鲜血。

正在隔壁房间透着窗户往里面看着金戈受刑的龟井一郎见此情形不由得眉头一皱,看来用刑对金戈无效,龟井一郎不由得焦躁起来,在屋里来回踱步。

突然,龟井一郎猛地停下了脚步,对用刑的人喊停,然后走到医护兵身边问道:“你们的特效药怎么样了?”

医护兵点着头回道:“报告阁下,特效药只会让他说不出话,对生命不会造成威胁。阁下,要对这名战俘使用药物吗?”

在龟井一郎点头示意下,医护兵拿着药箱进入刑房,龟井一郎则转身来到窗前继续往里看。只见医护兵拿着注射器往金戈的静脉里注射药物,尽管金戈使劲挣扎,但还是无济于事。龟井一郎眯着眼睛,慢慢得意地笑了起来。

翌日,日军开始举行入城式,鬼子的队伍从城门开始列队进入,日军军乐高奏,阳光照在圆号的大喇叭上,反射出刺眼的光。两边街道的墙上贴着大幅的“中日亲善”的标语。队伍前列是流苏旭日军旗,在日军军旗指引下,首先入城的是装甲部队,滚滚铁流带着阵阵轰鸣声缓缓通过街道,后面的鬼子士兵分两侧列队持枪行注目礼。紧接着是鬼子的分列式步兵方阵,鬼子们一边行进一边高呼着:“天皇陛下万岁!”

队伍中间是一辆敞篷汽车,上面并肩端坐着身穿日军礼宾服的龟井一郎和一身素色长衫的金戈,龟井一郎满脸笑容,身边的金戈使劲挣扎,无奈手脚在长衫下被紧紧地绑在车上。车子颠簸了一下,金戈被绑住手脚的绳子从长衫下露出了一角,龟井一郎赶紧不动声色地盖好,此时一群日军随军记者拥上来,举起相机纷纷拍照。

在此起彼伏的闪光灯中,金戈痛苦地挣扎着,但却无法做出任何幅度稍大的举动。

龟井正在得意,前面的队伍突然停了下来,龟井一郎从车里站了起来,向小野大声问道:“怎么回事?”

小野报告道:“阁下,前面有人挡道。”

龟井不悦道:“人能够挡住坦克吗!压过去!”

小野望着金戈有些迟疑道:“可是那个人是……”

抬眼望去,金戈顿时惊得双目圆睁!

东安城街道上,鬼子的坦克车正前方的街道上空空荡荡,只有一把轮椅,上面坐着盛装的金母。金母正襟危坐在轮椅上,闭着双眼,脸色平静地感受着正午的阳光。

龟井一郎的敞篷车从路边疾驶过来,停在坦克旁,车上的金戈看到母亲挡在前面急得一个劲地挣扎,嘴里竭力想喊,但一切都是徒劳。

金母缓缓睁开眼睛,看着坐在车里的金戈,微微一笑。

故作姿态地跳下敞篷车,龟井一郎踱着四方步走到金母面前道:“金老夫人,谢谢您抱病参加大日本皇军的入城式。”

金母不屑地道:“不,我是来打狗的!”

龟井一郎不禁一笑道:“哈哈,整个东安城都没有人出来抵抗,您一个老弱病残来阻挡,这很有讽刺意味呀!”

金母道:“别人我不管,但狗从我这过,我就得拦,就得打!”

龟井一郎继续假笑道:“老人家,我们是来帮助你们建皇道乐土的,我和您儿子,我们已经亲善了,是一家人了,所以我衷心希望您去医院好好养病,好好活着,你的明白?”

金母道:“我当然明白,在你们刺刀下活着的人只有两种,一种叫汉奸,另一种叫做亡国奴,这两种,我都不愿意。”

龟井回手指着汽车道:“可是,您的儿子愿意,愿意和我们做朋友。”

平静地看着满脸痛苦神色的金戈,金母大声朝着金戈说道:“儿呀,娘知道你现在说不出话来,身子还被他们捆着,不要紧,娘看得明白,这是鬼子的鬼把戏,说得连篇鬼话!”

知子莫若母,听到金母的话语,车里的金戈不禁泪流满面,嘴里一遍一遍无声地喊着妈妈。

微笑着看着自己的爱子,金母继续说道:“儿呀,娘知道你的心思,知道你尽力了,知道你的骨头没有软!你没有丢金家的脸!”旁边的日军随军记者见此情景,迅速围上来拍照。龟井一郎恼怒地一把推开那些不识时务的日军随军记者,气急败坏地对金母吼道:“不要说了!”

金母毫无惧色地说:“心虚才会害怕,心虚才会恼羞成怒。”

龟井一郎听得一愣,接着狠狠地说:“害怕的应该是你,你要是再不让开,你面前的坦克将把你碾成肉泥。”

金母一听哈哈大笑起来,“从甲午海战时面对你们的铁甲巡洋舰开始,我们中国人就没有怕过。”

龟井一郎道:“可是每一次你们都输了。”

金母盯着龟井一郎一字一句地道:“但每次我们都会像邓大人一样高喊‘撞沉吉野’!”。

龟井一郎恼羞成怒,命令驾驶员驾驶着坦克向金母开了过去,金母依旧面色平静,慢慢从衣摆下掏出那支老式双管击发火式手枪,双手举起,对着迎面开来的坦克。

在敞篷车上被绑着的金戈看得肝肠寸断,拼死往前挣扎着,脖子上捆绑的绳子,顿时深深地勒进了肉里。

金母高喊着,“撞沉吉野!”扣响了扳机,子弹击中在坦克甲板上,发出金石相击的声音。金母看得哈哈大笑,继续喊着:“撞沉吉野!”再次扣动扳机。那不断加速的坦克,就这样撞上了坦然自若的金母!

一时间,大地喋血!

猛地绷断了绳子,竭尽全力的金戈终于撕心裂肺地大声喊了出来:“娘!……”

一看金戈已经脱离了药物的控制,敞篷车边的鬼子立刻一窝蜂地扑上去,将双眼喷血的金戈扑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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