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按理,他不能在这个时候再忤逆父皇才是,可一想到能将苍梧抓捕归案,让叶贵妃伏法,保长歌与青鸾姐妹安稳,魏千珩却是顾不得魏帝的雷霆大火了。

如此,他朝磊公公恳切道:“大监,我如今真是有急事要办西区的疯人院着火,我怀疑是苍梧为所,如今要赶着去抓他归案,还请大监替我同父皇说一声。等我擒了恶人归来,我自会好好向父皇请罪,要打要罚,我绝无怨言!”

见他坚决要走,磊公公想到没法向魏帝交差,不禁头皮发麻,几乎要给魏千珩跪下了,连忙哄着他道:“殿下,疯人院着火自有救火队去灭火救人;而苍梧那厮也自有大理寺与刑部的人追捕;殿下贵为太子,这些琐事交给下人们做就成了,岂能让殿下亲力亲为?1”

“何况火场危险,苍梧那厮也是亡命之徒,殿下身子金贵,更不能去涉队做这些冒险之事……殿下,您是个聪明人,还是随老奴去见皇上吧,说不定殿下好言几句,皇上就不生殿下的气了……这个时候殿下千万不要和皇上对着来啊……”

磊公公一口气说了许多,嗓子都快哑了,可是魏千珩心意已决,根本顾不得其他,一扬鞭,玉狮子高高的扬起了前蹄似乎要朝磊公公踩去。

磊公公陡然被玉狮子的庞大身形吓到,不觉身子一软跌倒在地,魏千珩趁机驾着玉狮子从他身上飞跃而过,转眼就没了踪影。

好半天磊公公才从惊吓中回过神来,呆呆的看着魏千珩消失的方向,后怕道:“不得了,皇上这一次真的要动大怒了……”

说罢,已是从地上爬起身,跌跌撞撞的朝着乾清宫去了。

他刚刚到了乾清宫门口,迎面碰到了冒夜过来的叶贵妃。

见到叶贵妃,磊公公眸光一亮。

他正不知要如何向魏帝交差呢,如今叶贵妃来了,若是有叶贵妃进去陪着说话,皇上或许怒火就会降些。

再加上叶贵妃一向护着太子,若是有她帮太子向魏帝说些好话,想必皇上也就不会再追究太子殿下了。

皇上息了怒火,自然也就会放过办事不利的他了……

想到这里,磊公公顿时像找到了救命的人,连忙亲热的迎上去,恭敬道:“娘娘又来看十四皇子么?”

叶贵妃此时前来,却并不是为了十四皇子而来,而是猜到今晚苍梧会动手,再加之又听说了魏帝召见太子进宫的事,特意过来打探消息的。

可面上,叶贵妃却一脸担心道:“转春了,本宫听说轩儿这两日有些咳嗽,就亲手熬了雪梨汤给他止咳。也给皇上带了一盅,给他祛火润喉。却不知道皇上此时可得空?”

磊公公连忙道:“皇上正在寝殿歇着呢,奴才这就领娘娘前去。”

一路行去,叶贵妃早已将磊公公神情间的为难慌乱看在眼里,眸光淡淡落在他手上的酒坛上,认出那是燕王府特制的白玉酒坛,心里已是猜到了什么,一边走一边问磊公公:“这么晚了,皇上还没有用晚膳么?”

磊公公看了看手中的酒,苦笑道:“回禀娘娘,这酒却是太子殿下让老奴带给皇上的……”

叶贵妃一脸不解:“太子既要请皇上喝酒,为何不亲自送来?”

磊公公无奈叹息道:“殿下本是要亲自送来的,只是宫外突然出事了,殿下又忙着其他事去了,就托老奴将这酒奉给陛下。”

闻言,叶贵妃眸光一亮,着急道:“宫外又出了何事?难道是太子又闯祸了?”

心中,叶贵妃已料到是苍梧出事了。

自从青鸾在牢房里中毒、魏千珩与长歌方寸大乱,闯进刑部大牢里强行将人带走后,叶贵妃觉得时机到了。

而苍梧会把握这个最好的时机,将她吩咐他的事办了。

苍梧这一次拖着这么长的时间没有动手杀了庄氏,就是因为燕卫将疯人院把守得太过严密,甚至连魏千珩也隔三岔五的亲自到疯人院巡查,根本就没有他下手的机会。

在叶贵妃不耐的催过他两次后,苍梧表示会寻个最乱的时机动手。

魏千珩最乱的时候就是他动手的最好时机。

所以,叶贵妃在得知了刑部大牢里发生的事后,立刻觉得时机到了。

而她这个时候来乾清宫,就是来打探消息的……

面上,叶贵妃一脸毫不知情的形容,满心满眼全是对魏千珩担心不安,惶然问道:“宫外到底发生了何事?太子会不会有危险?”

磊公公连忙压低声音道:“娘娘莫要担心,不过是西边的疯人院突然着火了,太子殿下着急过去灭火去了……”

听到疯人院三个字,叶贵妃脚步微顿,心里一片了然,忍不住暗自得意笑了起来。

她继续装做迷惑的追问磊公公:“疯人院着火与太子有何关系?派救火队去就成了。火场那么危险,怎么能让太子以身犯险呢?”

磊公公连连点头道:“娘娘说得对,奴才也是这样劝着太子殿下的。可殿下认为火是苍梧那厮放的,所以急着抓苍梧去了!”

说罢,磊公公还热心的解释道:“娘娘道那苍梧是谁,就是先前割断容昭仪脖子的那个嗜血刺客,太子殿下与皇上一直想抓他归案呐……”

叶贵妃勾唇微微笑了。

果然如此,她所料一丝不差,苍梧在今晚动手了!

叶贵妃心里满意极了,苍梧放火烧了疯人院,大火一起,关在那里面的疯子定会受到惊吓大闹起来,场面也是十分混乱,苍梧趁机带走庄氏就极其容易了。

缓缓勾起了嘴唇,叶贵妃得意的想,苍梧这步棋,她真是走得太好了。

同时,她又不免好奇,苍梧会以怎样的法子将庄氏杀死,再栽脏到长歌身上呢?

既然已打听到自己想知道的事情,叶贵妃就假意咳嗽了两声,借口自己染上了风寒怕过了病气给魏帝,就告退离开乾清宫,留下一脸惶恐不安的磊公公……

果然,等磊公公捧着魏千珩的酒小心翼翼的进殿禀告时,魏帝得知他竟是抗旨不尊,在公然劫狱闯下大祸之后,连句解释都没有,心里对他的怒火不由更甚,当场气得砸了魏千珩送给他的美酒。

可在听到磊公公汇报说疯人院的大火是苍梧所放时,魏帝又不免担心起魏千珩来,让磊公公立刻派羽林卫去支援魏千珩……

另一边,魏千珩赶到城西的疯人院时,那里的大火已被扑灭了,死伤无数,可不论是在烧死的尸首中,还是活下来的人群里,都没有发现庄氏的身影。

心头一片冰凉,魏千珩吩咐留下一部分的燕卫下来善后,自己带着白夜和一众燕卫,在疯人院的四周搜寻起来。

魏千珩想,既然苍梧没有将庄氏当场烧死,那么,他定是要带着庄氏的活口另有计划。

所以,他马不停蹄的带着燕卫搜寻起来。

可连夜将整个京西都翻遍了,都没有找到半点苍梧与庄氏的踪迹。

魏千珩下令严守城门,不放过任何一个出城的可疑之人。

而他想到庄氏与长歌之间的仇恨,心里隐隐不安,在天明时分,赶回了燕王府。

所幸府里一切都安好,林夕院里也一片平静,他回去时,长歌趴在青鸾的床边睡着了。

看着她趴在床上睡得极不舒服的样子,魏千珩怕她醒来后手麻脚麻,正要轻轻的将她抱到床上去睡,长歌却惊醒过来,怔懵的看着他,再看着外面渐明的天色,迟疑道:“殿下刚刚回来么?是不是又陪皇上喝了一晚的酒?我让厨房给你做醒酒汤……”

魏千珩拉住她,将她拉到外间,沉声道:“苍梧又出现了,放火烧了疯人院!”

闻言一惊,长歌睡意全消,瞬间清醒过来,惊愕的看着魏千珩,失声道:“他是冲庄氏去的?!”

魏千珩点了点头。

长歌心口一紧,明白过来苍梧的目的,脸色不由苍白一片,颤声道:“他们是要杀了庄氏,再栽脏到我的身上,让我和妹妹一样,都背上一个杀害官眷的罪名……”

魏千珩搂住她,在她耳边轻声安慰道:“你别怕,我们在火堆里没有发现庄氏的尸体,所以估计苍梧暂时还没有要庄氏性命的意思。我怕他有其他目的……”

长歌全身抑止不住的颤抖,咬牙笑道:“苍梧与叶玉箐恨我们俩入骨,如今又加上一个庄氏,只怕他们不会轻易放手的。”

“所以我们要在他们动手之前,先下手为强!”

魏千珩自知此事事关重大,声音不由冷了下来,凝重又道:“只要先找到他们的藏身之地,将他们悉数抓捕,他们的阴谋就不攻自破了。“

长歌知道魏千珩说得有理,不由咬牙让自己冷静下来,闭上眸子绞尽脑汁的思索着这三个人可能藏身的地方。

下一刻,她眸子猛然睁开,激动道:“我想到了一个地方……武家旧宅!”

闻言,魏千珩几乎跳起来,立刻朝外走去,对守在外面的白夜道:“立刻带人围剿脱武家旧宅!”

魏千珩带着白夜一行匆忙出门去了,长歌睡意全无,简单梳洗了一下,去两个孩子的房间看了一下,替她守着青鸾的心月苍白着脸进来,哆嗦道:“娘娘,姑娘不好了……方才喂她喝药,她却抽搐起来了……”

闻言,长歌全身一颤,顿时打翻了手里的粥碗,汤粥滚了她一身。

顾不得擦拭一下被弄脏的衣裳,长歌急忙朝着妹妹的房间奔去,一进门就见到青鸾全身抽搐不止,淡竹与两个丫鬟压着她的身子都按不住,嘴边还吐出了白沫,脸色青紫,样子极其吓人。

“快……快去请沈太医!”

长歌声音都变调了,急步上前一把抱住全身抽搐不止的妹妹,失声道:“青鸾,你坚持一下,等沈太医来了就好了……”

青鸾已醒了过来,可毒发之时的痛苦却让她痛不欲生,她牙关咬得咯吱响,瞪着眼睛对长歌痛苦喊道:“姐姐,你救救我……”

长歌的身子也跟着抖了起来,哆嗦道:“你放心,姐姐一定会救你的,一定会的……”

说话间,沈致从外面急步进来了,看到青鸾的形容,脸色凝重,连忙拔出银针插在她的眉心中间,再时出力压着青鸾的身子,直到一刻钟后青鸾的身子渐渐平复下来,才松开她。

沈致与长歌皆是满头大汗,长歌更是脸色发白,怔怔的看着再次晕迷过去的妹妹,眼泪断线的珠子往下淌。

如此,接下来,每隔三个时辰,青鸾都会要发作一次,且一次比一次可怕。

长歌心痛如绞,她鼓起全身的气力问沈致:“我妹妹这个样子……还有坚持多久?”

沈致面色很难看,声音也止不住的发颤,“只怕、只怕这样下去,她熬不过半个月……”

闻言,长歌整个人似乎都被抽空,彻底崩溃了。

下一刻,她跌跌撞撞的朝着外面跑去,心月与淡竹连忙追上去,担心道:“娘娘要去哪里?”

长歌全身冰凉,如坠寒窟,哆嗦道:“我去找端王……不论下毒之人是何目的,都求他答应,只要……只要能救青鸾……”

然而恰在此时,外面小厮来报,端王在外求见!

青鸾突发毒症,沈致也束手无策,并告诉长歌,按着这个毒发症状下去,只怕青鸾活不过半个月。

看到妹妹毒发时的可怖样子,长歌已近崩溃,等听到沈致的话后,当即如五雷轰顶,再也支撑不下去了。

她的脑海里顿时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无论如何,都要给妹妹寻来解药,救她性命。

如此,长歌瞬间想到要去寻魏镜渊。她想,不论下毒之人提出怎样的要求,她都去求魏镜渊应下,如此,才能救下妹妹。

然而,不等她出门上端王府见魏镜渊,下人来报,端王来了!

听到禀告,长歌一震,下一刻已是急步去见魏镜渊了。

前厅里,魏镜渊静静的坐着,如墨的眸子似一潭枯井,手里握着着一个精巧朴质的木盒子,见到长歌进来,直直的站起身,担心问道:“青鸾如何了?”

长歌嘴唇嚅动几下,却不知道如何开口回他的话。

自昨日听到魏千珩的话后,长歌知道他也有他的痛苦与无奈,她虽然无法再怨恨他,却也不想再看到他,更不知道同他说什么好。

毕竟,妹妹成了如今的样子,与他脱不了干系。

魏镜渊无法直视她绝望灰暗的眼睛,半敛着眼睑咬牙冷声又道:“我想看看青鸾……”

长歌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想着呆会要同他商议的事,终是转身领着他去了青鸾的卧房。

进到卧房,魏镜渊看着被绑在床上的青鸾,却是与骊太夫人所说的毒症一模一样,一颗心顿时坠入深底。

长歌见他对青鸾如今的状态一副毫不意外的样子,也不询问她们为什么要这样绑着青鸾,心里明镜般的透亮过来,咬牙嘲讽笑道:“看来端王已经知道青鸾所中何毒了。如此,不知骊太夫人同你提了什么条件?!”

她暗忖,看来魏千珩说得不错,下毒之人果然已找上魏镜渊了。

而能让魏镜渊如此受困、顾忌重重不能反击的,除了他的外祖母骊太夫人,只怕不会再有二个人了。

魏镜渊脸色一白,知道什么事都瞒不过她的眼睛,不由起身默默往外走去。

长歌追上去拦住他的去路,红着眼睛激动道:“王爷,骊家到底让你做什么?他们如何才肯放过青鸾?还请王爷如实相告……”

魏镜渊心口揪紧,默默的看着她,墨眸如渊,却迟迟没有开口回答她的话。

长歌知道骊家让他做的事情,肯定是艰难不易的,不由对魏镜渊恳求道:“沈太医说了,青鸾若是一直这样毒发下去,只怕熬不了半个月,所以……求求王爷,无论如何都要帮青鸾拿到解药……”

闻言,魏镜渊眸光一滞,自嘲笑道:“你的意思,不论他们让我做什么,我都要应下吗?”

长歌慌乱的点头,鼓起勇气道:“我知道这样的要求对王爷很不公平……但是,如今青鸾命在旦夕,除了答应他们拿到解药救她,我别无他法……求王爷、求王爷看在青鸾与您这么多年来相依为命的感情上,救救她吧……”

魏千珩今日空手而来,长歌已知道,他定是拒绝了骊家的要求,而这也恰恰说明,骊家威胁他做的事,让他很为难,甚至对他是残忍办不到的。

所以她说这样的话,对他而言是自私过分的。若换了平时,她绝不会在他受骊家威胁时再逼迫他,将他夹在中间没了退路。可如今为了妹妹,她什么都顾不得了……

看着她急切到失去理智的样子,魏镜渊不自禁的捏紧了手里的小木盒子,更是将盒子悄悄的掩在了衣袖里。

他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凝重道:“若是他们要的是太子之位、甚至是你的性命,你也要我答应吗?”

长歌一怔,抬眸对上他的眼睛,突然明白过来,心口一片雪亮,缓缓道:“所以,上一次污陷青鸾,他们是逼你夺太子之位。而这一次,他们是要我的性命,对吗?”

魏镜渊没想到她会如此通透,一下子将全局都看得分明,心里不由一颤,咬牙冷声道:“不,这不过是我随口之言,你不要胡思乱想,我会想办法拿到解药的。”

说罢,他向她告辞,转身离开。

长歌忍不住再次追上去,着急问道:“所以王爷……他们到底有何目的?为什么要对青鸾下手?”

可是,不论她怎么问,魏镜渊都不再开口,长歌不肯死心还要再问,一道突兀的女声却突然插进来了,嫌恶的打断了长歌的话。

“青鸾出事,是她罪有应得,关我家王爷何事?!你为何缠着他不放!”

长歌与魏镜渊同时看过去,没想到竟是杨书瑶站在府门前的台阶下,正气得红着脸怒视着长歌。

那形容,活脱脱一副捉奸在床的气急败坏的样子,恨不能吃了长歌。

长歌这才发现,自己一时情急,竟追着魏镜渊从林夕院来到了府门口。

“你怎么来了?”

前一刻还一脸愧疚深沉的魏镜渊,见到杨书瑶的那一刻,脸黑得几乎要滴出水来,声音冰冷的没了一丝的温度,冷冷道:“你跟踪我?”

“不是……王爷不是的……”

见到魏镜渊动怒,杨书瑶慌了,连忙小步跑上台阶,仰头看着如神袛一样的冷峻男人,心里又爱又怕,慌乱道:“王爷,我是恰巧路过,看到她纠缠王爷,这才……这才忍不住出声的……”

恰巧路地?!

这样的慌言也亏她说得出口。

一想到妹妹之前受到的无枉陷害,再看着面前的杨书瑶,长歌心中的怒火瞬间腾起,眸光冷静又寒戾起来。

她心里很明白,骊太夫人突然对青鸾下手,将丹鹦的死栽到她身上,不单单是因为骊家要利用妹妹威胁魏镜渊,同时也是因为杨家一直看不惯魏镜渊将青鸾当成亲妹妹看待,眼里容不下她,所以要在成亲之前,将青鸾从端王身边除去。

甚至长歌想,或许最开始的主意就是杨家容不下青鸾,骊家为了巴结太后一族,在帮杨家除去妹妹的同时,再顺势达成自己的目的。

所以不论如何,妹妹出身,与杨家和眼前的杨书瑶是脱不了干系的。

想到这里,长歌冷冷开口道:“天都黑了,却不知道杨姑娘顺路要去哪里?”

“你……”

杨书瑶本就是尾随魏镜渊的马车来燕王府的,如今慌乱之中说的谎,被长歌追问,她如何答得出来,不由恼羞成怒的指着长歌,气得直咬牙。

长歌冷冷睥着她,又道:“若是杨姑娘从一开始就是跟着端王过来的,何不一起进府坐坐?春夜湿寒的,杨姑娘马上又要大婚了,可千万不要在这个时候染了风寒病倒才是……”

说罢,不等杨书瑶回话,长歌又对魏镜渊道:“王爷请回吧,以后不要再来看青鸾了,不然只怕青鸾死得更快!”

她说完,就不再去理会脸色大变的杨书瑶,转身往府里走,冷声道:“王爷慢走不送!”

魏镜渊脸上覆上一层寒霜,径直越过神情慌乱的杨书瑶走了。

杨书瑶做贼心虚,怕魏镜渊误会自己连忙追上去,魏镜渊却是看也不想再看她一眼,径直跨上马车走了。

他冰冷嫌恶的态度,让杨书瑶神情越发的慌了,性格娇纵的她顾不得其他,怕魏镜渊误会她,顾不得其他,竟是要爬上魏镜渊的马车上去同他解释。

魏镜渊毫不遮掩心中的嫌恶,冷冷道:“下去!”

杨书瑶既已打定主意不顾脸面要替自己开脱,岂肯下去,不由扒着魏镜渊的衣袍哭求道:“王爷请听我解释……”

魏镜渊没想到她一个大家闺秀竟敢当街做这样的事,心里对她的嫌恶之情越甚,忍不住咬牙寒声道:“你若是再敢当众纠缠,本宫即刻进宫退亲。滚!”

杨书瑶全身一颤,再也不敢胡搅蛮缠,白着脸被丫鬟扶了下去,魏镜渊的马车片刻不停的从她身边离开了……

一进到马车里,远山忍不住抱怨道:“没想到这个杨姑娘竟是这般不知礼数,敢跟踪主子……”

魏镜渊却不想再提杨书瑶,他摆手让远山不要再提,缓缓的松开了一直紧捏在手里的盒子。

随从远山见他又拿着盒子回来了,诧异道:“主子不是特别来送盒子的么?为什么又拿回来了?”

魏镜渊眸光落在手边的木盒上,沉声道:“她为了救青鸾,已失去了理智……若是将这个交给她,只怕她会亲自将这个送到太夫人手里去……”

远山明白过来,为难的看着他道:“主子,太夫人这一次对青鸾姑娘下手,就是为了你手里的东西……不如您将它交给她,青鸾姑娘就无事了……”

“若是给了她,青鸾才会真的没命!”

魏镜渊冷声打断远山的话,“青鸾身上的毒尚有办法可解,可若是依太夫人所言,将她的身契交到了她的手里,长歌就彻底毁了……”

原来,自骊太夫人从丹鹦那里得知了长歌与青鸾入鹞子楼时,所签的身契还在魏镜渊手里时,就一直想方设法的要从他的手里将长歌的身契拿到手。

因为,握着她的身契,长歌就是她手里的人,她想让她生就生,想让她死她就得死!

更遑论长歌是魏千珩最在意的人,若是要扳倒魏千珩,不如从长歌身上下手。

所以,她这一次继续对青鸾下手,逼魏镜渊交出长歌的身契……

而青鸾一出事,魏镜渊就想到了骊太夫人身上,昨日从刑部大牢离开后,他就直接去找了骊太夫人,可不等他开口质问,骊太夫人已主动开口,提出以解药换长歌的身契。

彼时,骊太夫人正在府里看着魏镜渊大婚宴席所需物品的单子,见他冷着脸闯进来,凉凉道:“看来你都知道了如此倒好,我们祖孙二人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魏镜渊不敢置信的看着她,冷戾道:“外祖母,上次丹鹦一事,我已如你所愿,你也答应我不会再伤害青鸾,为何又突然变卦?!”

“变卦的难道不是你么?”

骊太夫人笑吟吟的看着魏镜渊,隐起眸子里的寒意缓缓笑道:“我已知道你求过皇上,等你大婚当日赦免青鸾的死罪,尔后再借着与太子之间的约定放她出狱若是我没猜错,等你大婚过后,哪怕太子没能找到当年真凶还你母妃清白,你也会饶过青鸾,还她自由。我说得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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