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五十二章 相持

天虽然尚末过去,但春天的气息已经显现在这个大地

在竟陵城墙下,已经隐隐约约有一丝绿意,早已有人来踏青。

几个穿着黄色军衣的士兵站在道旁,个个都是喜色洋洋,眉飞凤舞,他们的腰间虽然不是鼓鼓的,却也算得上丰厚,就在道旁一手抓着大饼,一手小声议论。

“还有几个大钱了?兄弟,咱们进城去好好下趟馆子!”

“得!你小子行啊,刚发了饷,不给婆娘娃子省下几个钱来,”

那个话话的人手里卷着热乎乎的大饼,一听这话就笑呵呵了,他炫耀着自己的一身新行头:“咱的底细你们还不清楚啊!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能过几天好日子就过几天好日子!瞧,这新腰刀,新棉衣,就连这鞋子也是新的,以后只要不短粮饷,还怕以后找不着婆娘!”

“得,你小子是够神气的!”几个士兵倒不象他这么神气,穿的军装不象他那么成套:“咱也发了鞋子,只是不象你这么爱现眼,等阅操的时候再看看谁威风!”

对于这些乡下的农民来说,他们只有到了最重要的时候才会把新衣服穿上,平时宁可一身破破烂烂,只是对方却是潇洒得很:“咱杨雨别的本领没有,阅操的时候肯定比你们强!”

他说的这句话却是实情:“程将主大练新军,让咱们这些乡下人都受苦了,可我和你们不同,是个苦出身,最苦能有我在家那般苦?依我看这日子最畅快,馒首管够,隔几天还能吃到鱼肉,这辈子够了!即使是操练,咬咬牙就过去。一回营就过好日子,邓军主还多赞我几句!”

那几个同行的士兵也笑了:“这日子是畅快!畅快啊!平时我们在乡下,即使是出兵,也不过管个七分饱而已,哪象这里,一天三餐,餐餐管够。咱们这些大肚汉就有福了!”

对于乡下的这些农民来说,他们的日子很简单。只不过吃饱饭,然后就是搂着老婆孩子睡觉而已。但是现在他们随着自己的家主进了竟陵城,虽然被拆散了,可是确确实实有着舒心的日子:“不止是吃饱,不说别的,今天发的饷,比我一年到手地钱还要多些!”

“就是就是。听说这还是因为咱们没有正式成军,善太军幢主那一幢成幢之后。这饷额据说是按十足发给的,而咱们现在只发五成饷。而且这五成饷还是按人数的七成发给的!”

程展经营数年。那积攒下来的金银那是数百万贯的巨资,供养这两万人当然是不成问题。因此他轮流调集各处杂兵进竟陵城点验训练,杨雨所在这支队伍,就是第一批入城的千余人。

既然是训练,这些杂兵奉命驻在城外地几个军营,也很受了些好处,不但发了军装兵器,而且发了头一个月的军饷。

“好归好,可是这操练得也太狠了,日夜不停,动不动就是军棍侍候,这么多天了,好不容易才请了个假,以后还得上阵与道贼火并!”

杨雨笑了:“怕什么,咱想地就是上阵打仗,只要打过硬仗,就可以善幢主那样正式成军了,那至少就可以发七成饷了,而且……”

他激动地说道:“俺有的力气,不怕赚不下军功来,就怕吃不饱饭!”

“就是!就是!”有人附和杨雨地意见:“乡下有力气,何况程将主不是立了抚恤的章程,以后管父母婆娘娃子一辈子!”

他们嘻嘻哈哈地说着兵事,在他们眼里,至多是那帮山盗贼下山开坞堡,自己和他们血并一番,现在自己这方有马队,有精兵,就连自己都换了一水的好货色,又被操练过一番了,怕个鸟!

杨雨也笑哈哈了:“就是就是!关健还是个找好馆子,兄弟们一块享用一番!”

正说着,就听得数骑一阵小跑而过,马上的人耳朵尖,近了身便朝着杨雨虚挥了一鞭子:“你小子倒好,进城没几天就想下馆子!小心咱不提你当什长!”

杨雨当即讨了个饶:“邓军主,你就饶了小的一回吧!”

邓肯在马上心情甚好,笑骂了句:“早点进城下馆子,早点回营去!”

看着邓肯带着亲骑一路快跑,几个新兵都笑了起来,杨雨也笑了:“知道了!早知道城里有这么花样菜色,我一定想办法进城做买卖!”

几个杂兵

些很奸:“我说啊!杨雨,邓军主既然要提你做什长子,是不是找个好馆子请上一顿好酒好菜啊!”

杨雨抓紧了钱袋,却是松口道:“咱们找个好馆子去!”

邓肯的速度不紧不慢,他赶到郡守府地时候,几个军主、幢主前后脚都到了,他们亲切着叫着对方的名字,打探着最新地讯息,只有李纵云显得有些无精打采,这些日子他的待遇和袁夕差不多。

特别是看到一眼神气地季退思等降将,他更是没劲头了,他这个原本统领过千马队过千步队地大统领,现在被派去统领一队的新募步卒,说多没劲就多没劲了。

季退思倒是好好先生,他一见到李纵云,倒是第一个过来打招呼:“纵云兄,兄弟晚上办了一桌好菜,有空可赏个脸面,一起过来凑个趣!”

李纵云地资历倒在,他也不好摆谱:“一定光临光临!对了,将主召集大伙儿,是为何要事啊?”

这一次程展召集诸统兵官,倒不是紧急军议,让各统领只需要到时赶到便是,季退思倒是有些眉目:“听说霍军主那边有消息传过来,但估计着是个好消息吧!”

正说着,那边一个传令的军士朝里头传人:“将主来了!将主来了!”

程展站在正中,他身后虽然有一张檀木椅子,但他也算是军旅多年,没有坐着的习惯,这一众军官也依职位高低,站得笔挺,等着程展开口。

“大伙儿都到齐了吧?”程展开口说道:“霍虬霍军主那边吃了些亏,向我求援来了!”

一听友军吃了败战,军主、幢主们都纷纷请战:“请将主放心,只要一声令下,我等立统大军前去救援!”

“阳泽海当真可恶,剩下不足千人还敢抗拒大军!”白斯文还万分愤愤不平地说道:“属下愿率先赴兵前去!”

他胸膛拍得响响的,只是程展再怎么无兵可用,也不会把这等弱兵派在关健之役上去。

程展却是笑了:“没那么夸张,只是些了波折而已!”

看他不紧不慢的模样,众将都有了底:“阳泽海野战不行,倒也能算守!居然用千余残军顶住了霍虬三四千人!”

程展指着地图说道:“阳泽海倒是员老将,那点残兵倒让霍虬死伤兵将百六七十人……”

众将心道:“死伤了兵将百六七十人,请来请援,这霍虬毕竟是闻香教出身,打不得硬仗!”

却听得程展接说道:“把阳泽海的兵马给打跨了,然后救出了被贼兵抰制的阳太守!”

程展笑咪咪,那霍虬无须他的吩咐,大破阳泽海军之后,便冲到阳泽海的面前把他架住,然后跪在地上:“得知太守为乱兵所挟制,属下救援来迟,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阳泽海毕竟是太守,程展虽然可以承担起斩杀太守的责任,但是有些时候,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那是最妙不过了,霍虬甚至连替罪羊都安排好了:“把挟制太守的乱兵头目都带上来,就地处决了!”

阳泽海到了现在这个时候,又还能说些什么,他在做着最后的挽救:“你们……”

他话音还没落地,人头已经落地了,霍虬大着嗓子说道:“阳太守要到费柱国详说现在的情由,快把程仪准备好!”

这是礼送出境,阳泽海虽然刚强不阿,倒不是迂腐之辈,他双手一挥:“再给我一匹马,今日之恩,来日必将回报!”

他恨到骨子里了,却只能溜回费立国那去。

程展继续说明军情:“霍军主立此新功,甚好,只是挟制阳泽海的贼兵尚有数百人溃退而去,霍虬派一队主领数百义兵追击,岂料竟遇道贼之大队,竟是自安陆南下之贼兵大队,初次交锋,稍稍吃了些亏,本队折损半队,义兵伤了百余……”

“本地道贼七八千,南下道贼几三万,皆为实数,霍军主亲领全军杀到,激战半日,又死伤二三百人,与贼兵打成僵持,贼兵之死伤,不下千五百人,这也是实数,是观战的乡绅报来的……”

这哪里受挫,明明是胜利,程展继续说道:“但是道贼太多,霍军主向我请援,我想布置布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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