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零八章 败因

陵。

这个地方数里的小国,是南楚永远的痛。

自南楚开国以后,大小交战也不知道多少次,南楚在荆州战线的主要兵力都被这个小小的城市所吸引,在江陵城下也不知道流了多少血。

现在这种痛苦的经历又增加了一次,昭庆太子所以能做的就是尽他自己全部的努力挽回败局:“江北军,断后!”

他最精锐的子弟兵,也是他从淮上带来的七千子弟兵没有辜负他的期望,他们杀败兵杀到手软。

许多人是一边哭一边督战,人头滚滚,却怎么制止不住崩溃的人流。

在战线上,无数的骑兵、步兵正朝里突进,他们一次又一次地突击南楚军的防线,俘获他们的军旗,缴获他们的辎重和兵器,抓住了他们的军官。

但是他们总也算把战线给维持住了,程展军全线出击,占了许多便宜,可是战到最后,昭庆太子成功带着大部主力脱逃而出。

可是辎重器械都丢光了,被俘、被杀、逃散者不计其数,待得太阳落山,昭庆太子检点将兵,连同围城军在内,总共只有四万人是他用来打援的部队就有四万五千人之多。

这下当真是兵疲将乏,围城打援两不成,只有退回江南一条路了。

他不由长叹不已,当即又怒问道:“王复剑怎么回事?”

若不是王复剑在江陵城下兵败,他也不会临阵指挥失当。导致雪崩般的结局。

这王复剑是他最器重地将领,一向表现极佳,哪料想竟是这般不堪。

一想到这,他就是满腔的愤恨,就想找王复剑祭剑。

经此一败,折兵过半,军资器械损失无算,在荆州战线好不容易得来的战略优势又让于他人了。

这一切的结果。都是王复剑造成了。

细加打听之后。才明了当夜的战局。

原来王复剑见夜雨甚大。倒是布置了防务,只是他这人一向四海,和荆州军的将领相处起来那是越来越愉快。

这一夜他和荆州军诸将见大雨不期而至,那心中甚是忧愁。

待夜色一至,几员荆州军大将借酒浇愁,而王复剑更是愁上加愁,他本是守御的大行家。却没想到这江陵城如此难下。

他在昭庆太子面前许诺三日破城,可是现在却是三个三日不止了,昭庆太子再太大方,也只许给他五日破城。

一想到这,他就觉得折了自己善守御的名声,那酒是喝得更多了。

他越喝越觉得自己清醒,也越觉得愁苦,不知不觉就喝下两坛。比荆州诸将喝得还要多。

他原来以为这等雨夜。江陵是断然不敢前来夜袭地,结果真有不怕死地来送死。

江陵军初一偷袭,便同南楚军接阵。他觉得还清醒得很,当即率领亲军前来接敌。

旁人虽见他酒气甚重,但是说话还有条理,也没有挡住他,他朝对方就叫道:“何方小贼竟敢前来偷营?且让你见识见识我王复剑地厉害!”

他的自我感觉很好,对面的黑暗当即有人叫道:“江陵郭连城便是!”

江陵郭连城?

没听说过!

他王复剑在淮上与燕军几番大战,也算得上一下天下闻名的名将,这郭连城却是闻所未闻,他朝着几个荆州军将校问道:“此人是谁?”

“不知道!”

“无名之辈,也敢来我王复剑这偷营!”

王复剑认为自己是守御的大行家,守营那是处于绝对优势的,任何人都不敢前来偷营,哪料想竟有无名之辈敢到班门弄斧,这是对自己最大的耻辱。

王复剑总统攻城诸部,当即发令:“点齐精兵,我们杀将过去,将他们尽数杀败!”

可是雨湿路滑,伸手不见五指,荆州军部将都打了退堂鼓:“不可冒失!不可冒失!”

王复剑被雨一浇,火气就大了:“误了战机,你们来负责?”

“前面来地若是竟陵程展,或是费立国,我都稳守营盘,绝不出击,可来的不过区区一个

卒,也敢在我面前玩夜袭,岂有此理!”

“误了战机,由你们负责!”

他重复了一遍之后,就亲率大军杀出营盘,朝着江陵军猛杀过去。

接下去的情形,荆州军的幸存者杀得很糊涂,根本说不出一个条理,只说杀出城外的大军被更多的江陵军合围,江陵军比他们多上数倍,四面八方重围而来,而营盘在同一时间也被偷袭,整个战局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

雨夜中,到处都是敌人,军官找不到士兵,士兵找不到军官,都被杀得胆战心惊,大败特败。

而王复剑虽是守御的专家,却不擅长这种局面下的混战,结果南楚军大败而归,连营垒都丢个干净,也不知道丢弃了多少人马。

王复剑半醒半醉中好不容易率军冲杀而出,可是他当初从江陵军重围救出地荆州军大将赵赣庆却是失陷敌阵,还了他当初地救命之恩。

一直到天亮,王复剑的酒才算是全部醒了,当即是收容诸部,前来与昭庆太子会合:“殿下,臣有负重望,愿以死相偿!”

一听得此情,昭庆太子当即改口道:“原本以为是你误我,哪料想是荆州人误我啊!”

荆州军将都不服气,昭庆太子继续道:“你们都是领兵作战的人,王复剑既然喝醉了酒,你们总得劝住他不是,怎么能任他胡作非为!”

这下荆州诸将更不服气,他们都道:“太子,我们奋战至此,兵将折损如此之多,何以……”

他们都激愤地说不出话来了。

这也难怪他们火光,这件事本来就是王复剑地错。

可是昭庆太子对于王复剑却是爱护得很:“何况这郭连城我虽然不得其名,可是观其用兵,绝非寻常,你们长驻荆州,怎么连这么一个敌军大将都不知晓?”

这倒是冤枉了这些荆州军将,想那郭连城,平时不过统领百数骑兵,又无大名,他们不知道是正常的,知道才是不正常的。

只是这么一说,这些荆州军将都哑了,只是他们肚子却有满肚子的火气,又不好发作,连句话都不说了。

至于王复剑,那也是感激得说不出话来,他的脸上泪水不停地往下掉,最后只知道说:“臣这条命以后便是殿下的了,以后便是殿下的了!”

这南楚军现下两处战败,已是惊弓之鸟,唯有昭庆太子带来的江北军尚有五千之众,战力尚强。

因此他便抛弃辎重,全员乘舟师南渡,这一回比之北渡,倒是迅捷了许多,一日竟可渡过万余人,每条小船上都满满地塞满了,随时都会倾覆。

昭庆太子也是能用兵统将的能人,他亲率江北军在后断后,王复剑更是戴罪立功,他从此禁绝酒色,率领数队死士随时准备战死。

现在南楚军当真是背水而战的局面,还好士气可用,军心可用,只是那些荆州军将在心底已经骂遍了王复剑十八代祖宗。

在他们眼中,不但是攻城军的崩溃要由王复剑来负责,就连打援军的雪崩也要由王复剑来负责,雪崩的当时,前线诸军刚好不知道从哪得到了攻城军总崩溃的消息,结果在这消息震惊之下,才会发挥失常。

他们决心只要不死,就直接向楚皇上奏王复剑的十八桩大罪。

而竟陵军得此大胜,军心士气虽高,但是也无意与南楚军拼死相战,只是紧随南楚军南下,看他们南渡而去。

程展则是兴奋说道:“郭连城?”

“郭连城!”

他击节而赞:“我当初果然不曾看错人!从此以后,郭连城这名字闻名天下,岂有人敢称为无名小卒!”

徐楚在旁边赞道:“将主此次用兵江陵,得此一员大将,幸甚幸甚!”

“没错,这一次江陵之役,他当居首功!”

徐楚却是一笑:“不!郭将军虽有奇功,却不曾居首功,首功另有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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