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 61 章

日子一天一天的流逝,薛凌风的生日已渐渐临近,庄里上下都在准备庆贺,天气也在迅速的回暖。

那些整日悠闲着的女子们都已经为她们共同的男人准备好了各自的礼物,没事便拿出来互相炫耀观摩。

小鲜也准备好了东西。他拿着薛凌风给的钱跑到山下的集市上去买了一条做工精美的剑蕙,祈福的图腾下面坠着长长的大红色流苏,里面卷着金银相间的细边,一看便价值不菲。

只有双飞什么也没有准备。

他没有钱,更没有时间。他的精力全部被花在学习怎么做一个好佣人的事情上,薛凌风总是在一旁看着,做不好便要受罚。

罚得并不重,就是跪,这对于他来说已经是经受过的最轻的处分。

薛凌风似乎并不打算通过刑罚来教训他,他就是让他跪着,跪在旁边的地上,看着自己陪小鲜下棋,画画,让小鲜在自己怀里撒娇,两个人又笑又闹。

他就是要让他知道,他薛凌风的爱是多么温柔诱人,而他已经失去它了。

到了月初一的时候,离薛凌风的生日只有两天了,庄里的宴堂都已经布置妥当,桌椅和房梁上都点缀着彩绸,照明的烛火也都换成了红色。

因为山林间已经吹起了春风,所以小鲜闹着要玩放风筝了。

他们处在的地方并没有放风筝这样的习俗,但是既然是小鲜要玩的,薛凌风便让双飞陪着他到市集上去找有没有风筝卖。

两个人几乎是山下面待了整整一天,太阳落下去老久了才回来。

风筝终于找到了一个,多下来的钱小鲜也没省着,自然是和以往一样全部花光光,他们回来的时候,双飞手里拎满了东西。

吃的,玩的和衣服,不管买了多少次,内容总是大抵相同,就像每次买回来的衣服总是红色一样。

他们回来的时候,薛凌风已经在房间里等着了,小鲜看见他坐在桌子边上,飞快的扑进他的怀里,笑得很开心。

“他有没有让你不满意?”

薛凌风抱着小鲜,指着双飞问道。

“没有啦,就是他老是不说话,好没意思的!”小鲜乖巧的把头放在薛凌风肩上,搂着他的脖子,轻轻晃动自己的身体。

薛凌风抬眼看了一下站在墙角的双飞,“既然没有的话,那你就放了东西回去吧。”

双飞弯下腰,把买回来的东西放在一边,他又穿回了那套天青色的长衫,淡淡的颜色,就像他脸上淡淡的表情。

薛凌风看见了他一脸冷淡的样子,又觉得不爽,他皱起眉,对着正在墙边摆放东西的男人喝斥道:“别磨磨蹭蹭的,放个东西也那么慢,烦不烦人啊?你回去以后自己跪一个时辰,听见没?”

“听见了。”

双飞收拾好东西,便很快起身离去。记得上次罚跪就是因为他动作太快了,没摆好,这次又是太慢了,他好像永远也不能让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满意。

独自回到北山的小木屋时,双飞接着月光看见房子墙角上的青苔又长起来了。它们既低贱又顽强,记得他几天前才清理过一次。

他特别现在特别讨厌它们,就像他讨厌自己对薛凌风低贱而顽强的感情一样。他也不记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了,他对自己一直坚守的一切开始产生深深的厌恶,但又无力摆脱。

进屋以后,双飞把蜡烛都点上了,但是没有跪。他不再像以前那么笨了,不想再多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情。

虽然春天快要到,但是往往还有迅速袭来的倒春寒和冬春交替时寒冷的夜晚。双飞觉得今天晚上有点冷,所以把壁炉也生了起来。

他拿起桌子上放着的小刻刀,走到壁炉边默默坐下。

壁炉的一角放着一只木雕,形状依稀已经分辨得出是一只小猴子。双飞把它拿过来,又慢慢雕了起来,他也只有半夜时才有这么一点时间来完成它。

子时快要过完的时候,小木屋里来了一个人,是二护法余凡。

他被薛凌风打过以后,在人前已经不和这个男人有什么来往,如果有事,他会选择深更半夜再来。反正多年来,小屋里的那个男人已经习惯睡得很少。

余凡走到小屋时,里面的灯果然还没息。

他走进去以后,看见双飞正在面对着壁炉坐着,手里拿着那只木雕,地上已经有一层薄薄的木屑。

“后天就是庄主的生日了,你恐怕做不完它。”

余凡也走到火炉边上,看了一眼男人手中的木雕。

“无所谓,做不完就不送了,我想他也不在乎。”

男人用小刀在木猴的一只眼睛里轻轻刮削了几下,虽然还没有上色,但是已经勾画出眼睛里含着的那份机灵和顽皮。

“挺好看的。”余凡对着只是一只雏形的木猴赞美了一句。

男人低头去刻另外一只眼睛,没有回应。

余凡绕道火炉前面站着,看着橘红的火光印在对方年轻的脸上,他看出来他强压在心里的痛苦,但他手下的那只木猴子看上去却愉快而幸福。

“这是给你的,出去以后要用钱的地方多。这钱不多,就十两银子,要是从账房里取多了,我怕庄主又会生疑。”

余凡递出手里的一个小包袱,里面装着十两白银,送到双飞面前。

对方看了一眼,然后轻轻摇头。

“你拿着吧,你在庄里这么多年,这些也是你该得的。”

余凡又把包袱往前送了一点,对方虽然没有接,但也没有再拒绝,他便包放在他边上。

“你怎么想着在庄主生日的时候走呢?”

余凡决定今晚冒险多跟这人说几句,毕竟很快就要再也见不到了,虽然他和其他人一样看不起做影卫的人,但是这个影卫一个人能让薛凌风折腾出这么多事情来,也可谓是“不同凡响”了。

再说,他的爱可以那么深,余凡在这一点上还是很敬佩他的。

“我想那几天庄主事情多,没有空来管我这样的杂事,我走了,他应该不会很快就发现。”

双飞淡淡说了一句,余凡点点头,庆生日其实只是以生日为借口,主要还是请一些重要的人来,沟通一些生意上的事情。所以每年薛凌风的生日宴,都要持续三天,来的人很多,涉及蟠龙山庄生意的各个方面。

何况慕容璃的未来的夫婿这次也要来,所以场面会更加热闹。

余凡又问道:“你确定是生日那天的晚上走吗?我会提前给你准备好马匹的。”

火边的男人过了好久才说声“谢谢”,声音已低不可闻。

“那我走了。”

余凡也不敢再久留,快步向门口走去。这时他身后却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我走了以后要多久才可以忘记他?是不是很快?”

余凡转过头,看见对方已经转过身来看着他,竟然在哭。余凡瞬间就语塞了,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

“对不起。”

但是对方很快又道了歉,重新在火炉边坐下,又低头拿着木猴刻了起来。

他这样问,只是因为实在忍受不下去。他不知道这段感情还会在他心里徘徊多久,他恨不得也像薛凌风那样什么都不记得了,然后这辈子重新活过一次。这样,他就不再需要看见薛凌风抱着别人时明明痛彻心扉,却还要为了自己最后那点可怜的尊严装得那么平静。

“我想很快吧,反正你以后又看不见他了,再遇到别的人,很快就会忘记了。”

余凡也是按照别人的经验这么告诉他,他这样说了,对方却不再回应,只是一下一下,重复着手里雕刻的动作。

那就好,那样就很好了。双飞在心里告诉自己,再也不用爱他就好。

第二天上午,薛凌风带着小鲜在山里的一块空地上放风筝。

双飞自然是在一边跪着,因为小鲜早上发现风筝的线被弄断了,大概是昨天买的东西太多,拿回来的时候没有注意到,就不小心被扯断了。

虽然线很快就接上,但是罚跪是不能免的。

余凡正好从那边路过,看见薛凌风正带着那个男孩子在那玩得高兴,而那个男人在一边默默的跪着,他静静看着他们,任凭薛凌风对他的羞辱和伤害通过和别人的幸福刻进他的心里。

余凡见薛凌风玩得正高兴,他大概还不知道他很快就再不会见到双飞了,不过余凡想他也无所谓吧,从他的角度看来,他就觉得薛凌风已经不再对那个影卫有什么感情了,只不过是另外一个人还放不下而已。

余凡从双飞身边走过的时候,甚至都没去看他一眼,以免再引起薛凌风的怀疑和不满,而对方也没有抬头看他。

下午的时候,两个玩累的人在房间下棋,休息。因为薛凌风很快就要忙碌三天,所以小鲜要求他在生日之前多陪他。

双飞在一边站在,给他们添茶倒水。

“对了,庄主,我昨天上街的时候,买了新茶,要不要一起试试?”

“嗯。”薛凌风淡淡应了一句,眼睛看着棋盘,看起来像在认真思考下一步怎么走。

其实他是在思考,怎么样才能输得不露痕迹,因为他赢了,小鲜必然要缠着他再玩,如果他输得很白痴,小鲜又会因为他的故意避让而大吵大闹。

如果不是因为……

薛凌风忽然抬头,不满的看了一眼双飞。

双飞见他那样看自己,不知道又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他,便立刻跪下。

“双飞,你干什么呢?”小鲜见他又跪下了,便笑道,“起来去把我昨天买的新茶拿出来泡上。”

双飞又看了看薛凌风,对方已经没看他了,正盯着棋盘发呆,他便站了起来,去柜子里取昨天买的茶叶。

等水烧开了,泡好茶,又等茶冷到可以下口的时候,薛凌风已经得走了,他下午还有事,要去和李玉白商量生日宴客的最后一些事情。

“庄主,你喝一杯再走嘛!人家特意泡给你喝的。”小鲜见薛凌风要走了,便拉着他一定喝完一杯茶再走。

小鲜又对着双飞说:“你也尝尝吧,跪了一上午挺累吧。”

双飞喝了,免得又要挨薛凌风的耳光。

薛凌风走了以后,房间里只剩他们两个人。

小鲜歪着头,手撑着脑袋,笑眯眯的看着桌子对面面容冷峻的男人。

他又看了他一会,忽然站起来,走过去抱住他,坐在他的腿上,然后搂起他的脖子。他见他淡淡的眸子转过来,看着自己,透出一丝迷茫,却并没有把自己推开。

小鲜咧开了一个灿烂的笑容,他知道他放茶叶里的药起效果了。

“双飞,我喜欢你。”小鲜抱住男人的肩膀,轻轻吻着他的耳垂。

“真的吗?”男人迷茫的回应,也抱住了眼前的人。

“嗯,真的,亲亲我。”小鲜解开自己的衣服,露出白皙的胸膛,然后满意的看到男人虔诚而小心的吻了上去,接着便沉迷在其中不能自拔。

薛凌风在去找李玉白的路上,忽然觉得身上一股燥热,他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他的脑子里忽然浮现出双飞赤身裸 体的样子,他正趴在床上,张开自己的双腿等着他来侵犯。后面那微张的洞口颜色变得越来越鲜艳,正在渴望着他的贯穿。

奇怪,薛凌风觉得不可思议,他控制自己不去想这些,但是脑子里却浮现出越来越多和他双飞一起做过的画面,有些画面甚至是被他构想出来的,因为双飞从来没有做过那么淫 荡的姿势。

难道他被下了药?

可是薛凌风又不这么觉得,他此刻并不是双眼猩红,口中喘着粗气,一副见谁就要爬到谁身上去的样子,他只是忽然想起来他跟这个男人一起□时的情景,忽然又想再试一试。

虽然并不是有很强烈的欲望,但是薛凌风还是决定不勉强自己去克制,他也确实好久没有享用过他了,自从他被别人的恶心欲望搞过以后,他就有了一种心理上的嫌他脏的感觉。这次他还是想不进去,但是要在对方的嘴巴里发泄到满意才可以。

反正时间尚早,薛凌风又折回去找他的影卫。他已经想好了,就把他拖回小木屋去做好了,那里离李玉白的住处也不远,多玩几次再走都可以。

“风风,你真的喜欢我吗?我不信,你老是伤害我。”

男人正紧紧把少年抱在怀里,一边亲吻他,一边低低的自言自语。

“当然喜欢。”小鲜抱着男人的头,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恩。”男人低应了一声,把对方抱得更紧。

可是忽然,他怀里的“风风”拼命挣扎起来,还又哭又闹,到以为自己弄痛他了,便连忙把他放开。

“风风”立刻就从他怀里跑开了,紧接着,他脸上挨了一个火辣辣的巴掌,力道之大,让他马上摔倒在地上。

“贱人!你这个不要脸的贱货!”

薛凌风狠狠踢着蜷缩在地上的男人,小鲜紧紧扯着他的衣袖,哭得要死要活,“庄主,他怎么这样欺负我?”

薛凌风转头看了小鲜一眼,又厌恶的把他推开,专心致志的对着脚边的人又踢又骂,他刚才进门看到的那一幕,几乎要把他逼疯了。

他看见他又和别的人抱在一起,他的脑子里立刻又回想起在岩洞里看到那至今都不愿意去想的一幕,他是不是天生就这么贱?非要有人不停的干他,才能让他安分一点?

“贱人!贱人!该死的贱人!”薛凌风踢完了,又挥着拳头使劲打,双飞抱着头,在地上缩成一团,不敢躲闪,却又哀求道:“风风,你别打我,你别这样打我。”

“你说什么?你叫我什么?”薛凌风一把将人提起来,狠狠抽了几个巴掌,“谁准你这么叫我的?!”

双飞被狠狠抽耳光,他这才慢慢看清楚了,眼前这个面目狰狞的男人是薛凌风。他觉得好奇怪,刚才自己怎么像做了一个梦。他梦见薛凌风了,还是十五岁的模样,抱着他的头,说很喜欢自己,而自己是那么开心,用力的亲吻着他。

他竟忽然就做了一个梦?

他瞥到衣衫凌乱,正站在一边的小鲜,和他嘴角那一点深埋的笑意时,才明白过来。

“贱人,你还真是什么人都敢搞,连我的人都敢动?谁给你的胆子?!”

薛凌风的巴掌又快又狠,他很快就被煽了十来下,感觉舌头都肿了起来。

“我没有,不……丝(是)……我……”他趁着那巴掌的间隙,费力的辩解,麻掉的舌头连话都说不准。

“不是你?我都亲眼看见了,你还当着我的面撒谎??你这个该死的贱人!”薛凌风满眼猩红的盯着眼前的人,“你还要骗我到什么时候?!你和那个归墟,不也是在山洞里面这样搞的吗?!你还骗我说你没有!”

薛凌风抓着人死劲的抽,又踢了对方的肚子,直到他直不起身体,“你明明和他做了,还骗我说没做!我怎么告诉你的?不准对我撒谎!!”

原来他都看见了。

双飞忽然就明白了,为什么在他满以为可以重新开始的时候,又发生了这一切,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薛凌风这样对他。

“原来你知道。”

在薛凌风的殴打停下来的时候,双飞露出一个模糊的笑容,含着血水,不断从嘴巴里流出来。

“你早点告诉我,你已经都看到了,不就好了吗?”

双飞浮肿的脸上,仍挂着那变形的笑容,早知这样,他就不会抱着那点微弱的希望挣扎到今天了,他早早就会走了。

难怪,他对自己的折磨从来不带着丝毫的怜悯和同情。

“你让我告诉你?你自己怎么不老实跟我交代?!”

薛凌风对那些血迹视若无睹,又抽过去一巴掌。

双飞被打倒在地上,但是这次却又很快爬起来,他看着薛凌风,“我说出来和你自己看到有什么区别?我的下场会不一样?我会不被你伤害?你知不知道我很怕你伤害我?你知不知道你每次折磨我,我是什么感觉?我觉得自己很错很失败,因为我的付出是白费的,我的日子也是白活的!”

“我就讨厌你这点!”薛凌风一把将人拉起来,往外面拖,浑然不知血迹已经把两个人的衣服弄得一团糟,“我就讨厌你这样,该说的时候不说,不该说的时候满嘴的屁话!从今以后你要给我好好学怎么讲话!”

拖到了后院的外面,薛凌风把人扔到侍卫脚边,“绑到刑堂去。”

小鲜看着两个人扭打出去的身影,笑着重新穿好自己的衣服。他的计谋终于得逞,虽然薛凌风的反应和他想的有一些区别。

他早在新买的茶叶里加了致幻的迷药,可以让人产生错觉;而薛凌风因为之前喝下去的旧茶里面有解药的成分,所以不会出现幻觉,但是两种药相互作用,又会有轻度的催情作用,这样才可以确保他为了泄欲折回来,来看到这场自己被人占强的好戏。

即使薛凌风忍住了,没有回来,他也不会失去什么,大不了再等一下次机会。总之,他一定要让那个男人从薛凌风心里彻底滚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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