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朋友而已

晌午刚过,几人聚在了杨露白的屋子里。

气球彩带铺了满地,看起来该是热热闹闹的环境,实际上却安静无比。每个人都心知肚明他们不是真的要开什么派对,这只是个支走楼下顽固狗仔的幌子罢了。

梁蕊站在靠窗的位置,时不时装作不经意地掀开窗帘看看楼下,第三次这么做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吐槽,“这几个狗仔可真能蹲,都看见是一群人了,能有什么好蹲的啊。”

没有人接她的话。

唐思洁是个捧场王,如果是平常肯定就出言缓和尴尬的气氛了,但问题是她不认识梁蕊,对梁蕊唯一的了解就是知道梁蕊是裴玄度公司的艺人,实在不知道有什么能聊的,也不知道梁蕊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何洛希看出了她的困惑,和她对上视线以后,他指了指手机,示意她看消息。

唐思洁低下头,看到何洛希发来的:梁蕊总找杨露白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我估计他们三个是想把事情摊开说清楚。

唐思洁:那我们在这里岂不是很尴尬?

何洛希:你可以想象一下如果只有我和他们三个——我会更尴尬的。

唐思洁笑了,回他:难怪露白姐叫我来,原来是想让我缓解你的尴尬。

不多时候,裴玄度点的五人份外卖到了,有了食物加持,氛围总算缓和了些,他们一边吃着一边相互间闲聊了几句话。

等到吃完了饭再往楼下看,终于看不到狗仔的身影了。

为了保险起见,何洛希和唐思洁还是一先一后地离开,中间隔了几分钟的时间差。

梁蕊留了下来,和裴玄度杨露白相对坐着。

“你说的急事到底是什么事啊?”她是被裴玄度以有急事的名头约到这里来的,也是到了才知道,这竟然是杨露白的家。现在看裴玄度和杨露白都沉默着,她忍不住先开口问裴玄度了。

杨露白没说话是因为她在措辞,裴玄度就不同了,他就是在等着梁蕊先问,自己再直截了当把话说出来。

现在梁蕊问了,他便直接道,“你能解释一下当初那场游戏表演赛,你为什么约露白说那些话吗?还有昨天给露白发的那些消息,又是什么意思?”

梁蕊看看裴玄度,又看看一旁故意扭开了脸的杨露白,冷笑出声,“合着你找我就为这个事。我们是初中生吗,这种小事微信上电话里难道会说不清楚?”

说罢,她又意有所指地补充,“哦,也对,确实还有人是初中生心性,这么大了还喜欢做打小报告的事呢。”

杨露白并不想和梁蕊争论,或者说,她不太想在裴玄度面前和他的朋友争论,让他陷入一个两难的局面里。

于是她站了起来,说了声,“你们先聊,我先回卧室了。”

裴玄度有意想拉住她,但是看梁蕊是这个毫不客气的态度,他不想让她留下来再听见什么不愉快的,便默默作罢。

等到杨露白进了卧室关上了门,他才再度开口道,“我没有和你聊过我和露白的事,但你应该知道,我们现在是男女朋友关系。”

“我当然知道,不然昨天我也不会发消息给她。”

“你既然知道,还对她那个态度?”

“我没觉得我的态度有什么问题。”

梁蕊抱起双臂看着裴玄度。

“我和她是很不同的两种人,这导致我不可能和她成为朋友,但是我和她至少有一件事是同一个立场的,那就是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不应该再去应酬。她身为你女朋友却不拦你,我提醒她的时候有点生气,有问题吗?”

裴玄度被梁蕊的理直气壮搞得有点晕,再开口之前,他犹豫了,气势上就显得矮了一截。

“她不知道我去应酬的事,不然不会不拦我。”

“那为什么她不知道,我却知道,她不能多关心你一点?”

“......你讲点理。你是我公司的艺人,又天天在我助理旁边转,当然知道我的动向。露白又不在我们公司,你让她去哪知道?”

“对啊,她不知道,所以我告诉她,我做得有什么问题。”

——又绕回去了。

裴玄度烦闷地抓了抓头发,决定先说另一件事。

“那不说这个,说表演赛那天你约她的事。你为什么约她?”

“说起这个就更好笑了,我那明明是在帮她,是在撮合你们,她可好,不识好人心!”

“你能小点声吗?”

“怎么,怕她听见,怕她听见你就不该把我们聚在一起。”

裴玄度深感自己想得太简单,还以为面对面聊一聊就能把事情说清楚,早知道会是现在这样,他的确不会把梁蕊叫过来。

现在只不过一门之隔,杨露白肯定能听见他们的对话,任谁听见这些心里会觉得好受?

想到此处,他站了起来,用商量的语气对梁蕊说了句,“我们还是出去说吧。”

“我不要。”梁蕊不仅不站起来,还翘起了二郎腿,“你没听过一句话吗,请神容易送神难,我觉得在这说挺好的。”

“你有完没完?”裴玄度终于忍不住要发火,但还是尽量控制着自己的声音,“梁蕊,你认识我这么久了,应该知道我是什么脾气,也应该知道我底线在哪,别挑战我的底线。”

梁蕊腾地一声站了起来,“你说这话什么意思,我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事,我们是挚友,你现在为了个女朋友要和我撕破脸?”

“我觉得你可能误会了。”裴玄度的语气变得比刚刚更平静,也更疏离。“我们是朋友没错,但就仅此而已。”

梁蕊眼圈都红了,抬起手指着裴玄度半天都没有说出话来。

裴玄度移开了视线,心里觉得自己说得是有些过分。

因为经历和本身性格的关系,他不是一个情感特别丰富的人。家庭破碎以后,他把仅有的情感都放在了杨露白身上,分给周围的人情感少之又少。

他的确把梁蕊当朋友,但算不上挚交,他也并不认为自己这辈子能拥有什么挚交,所以听见梁蕊那么说,他下意识想要否认。

梁蕊迈开步子往门口走,换了鞋、打开门,她扶着门把手对裴玄度说了段不明不白的话:

“我一直觉得我妈是个疯子,但今天我才发现,她总有一件事是对的。你们一家姓裴的,都没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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