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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牢房里,潮湿霉味一股脑涌来,虽然寒冬腊月这味道被压制了几分,但还是十分呛人难闻。
黄大夫缩在角落,连干枯的草都被狱友抢走了,这么久以来,别说睡觉,饭也是馊的,还得看狱友态度才能吃到嘴里,这简直生不如死。
但黄大夫不明白,他好生生的,怎么就被扔到大牢来了?
对了,是蒲柳,是七小姐。
「黄大夫,近来可好?」
眼前一暗,一双精巧的绣花鞋停在他跟前。
黄大夫抬头,差点跳起来:「是是是你,你还要害我?」
楚明萝戴着斗篷帽子,幽暗的牢房里,黄大夫看不清她的表情,只听她说:「我怎么会害你呢?只要你愿意合作,你说不定还有机会出这大牢呢。」
黄大夫气到发抖,到现在了她还在威胁他,还说不是想害他?
但黄大夫的气没有持续太久,食盒打开,美味烧鹅的香气混着醇酒的香气飘出,黄大夫恨不得跪地喊姑奶奶。..
黄大夫被单独带到一个干净的小间里,青提打开食盒,黄大夫几乎是狼吞虎咽,没有半点形象了。
直吃到一半,忽然听楚明萝问:「你们是怎么毒杀我父母的。」
「咳咳!」
黄大夫的饭直接从鼻子里呛出来,差点没呛死。
楚明萝淡淡看他:「说出来,我保你活命。不说,不必我动手,焦氏也会杀你。」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黄大夫饭也不吃了,开始猛拍牢门喊牢役。
牢役呵斥几句,朝楚明萝看了看,见楚明萝没有拦人的意思,骂骂咧咧的把黄大夫带走了。
「小姐……」
青提也是刚知道,是焦氏害死了楚明萝的父母。
但楚明萝表现的比她更平静,出门寻了牢役:「若他想见我,劳烦你在府衙门口摆一盆花。」说完,留下了二十两的银票,走了。
楚明萝不知,就在那小间后头,还有人在。
「竟是焦氏。」
褚极早楚明萝一步过来,本不知道来的人是楚明萝,因为楚明萝很聪明,她冒的是叶素心的名字过来的。
高嬷嬷想了想,说:「会不会七小姐一开始上京,就是为了替父母报仇来的?」所以她一开始的表现才会那么冷静,冷静到让他们差点误以为她是那边的人。
「去查查。」褚极道。
高嬷嬷刚应下,又听褚极说;「听说焦氏还放印子钱了?」
高嬷嬷明白褚极的意思:「奴婢知道该怎么做了。」
刚到正月十一,百官复朝,叶成瀚就被参了,御史台直指叶成瀚包庇家眷、知法犯法,证据确凿,叶成瀚又暂时还没凑够银子补齐那确实的几十万两,被皇帝当朝叱骂一顿。
叶成瀚之前一直挂着兵部的职,他原本想趁着兵部侍郎告老还乡,由他来补上这个缺的,结果皇帝当朝点了出身微寒的兵部主簿做了兵部侍郎。
叶成瀚下朝后,心里一团郁气未散,又被人当街拦住,求他还钱,引来百姓围观。
安定侯府欠钱不还的事,仿佛一夜之间,全京城的人都知晓了。
焦氏在焦府内,尚不知外头发生的事,等到叶成瀚过来,她还有些抱怨:「我母亲好歹也是侯爷岳母,圣上以孝治国,侯爷身为女婿,怎么也该留在这里。」
焦氏本想着,自己母亲过世,叶成瀚怎么也要顾念旧情。
谁知责备的话才说完,就见叶成瀚阴晴不定的盯着她。
「侯爷……」
焦氏刚想问问,正好凌将军夫妇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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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百霄是一个刚毅直板的人,刚从朝堂回来,当然知道发生了什么,见状,盯了焦氏一句:「的确不像话,不过妹夫,此事既已发生,你也不要过多苛责了。还差多少银子,将军府也帮帮忙。」
凌夫人脸色难看,却没说什么。
焦氏联想叶成瀚的反应,嘴巴动了动;「侯爷,该不会是……」
「回去以后,我们再好好说!」
叶成瀚不愿意在凌百霄面前丢脸,提步跟了进去。
叶枕和凌松从后而来,凌松尴尬的喊了声姨妈就走了,叶枕只觉得天旋地转,看焦氏都有一种不真实感,踟蹰片刻,只憋出一句:「待外祖母丧事办完,我就离京。」
说完,也走了。
焦氏哪里还不知道是印子钱的事被发现了?
连连叫人去打听,在得知一切后,她竟没有软倒在地,反而笑了笑:「也罢,反正都摊开了,这样侯爷反而不好明面再发落了我。」
说着,人往屋里走了一步,却绊到门槛差点摔倒。
焦氏脸上笑意消失,死死抓着锦屏的手,喃喃,再不能出差错了,说完,吩咐锦屏:「你找几个人,去牢里看看黄大夫,还有焦嬷嬷……」
焦氏于心不忍,却还是道:「也不必留了。」
焦嬷嬷知道太多秘密了,蒲柳死了,她又将焦嬷嬷扔在焦家不管不问,只怕焦嬷嬷早已记恨上她,与其等将来焦嬷嬷背叛,倒不如先杀了她!
叶云芳在惶惶几日后,终于再一次见到了焦氏。
「母亲,我们可以回去了吗?」
「当然,我们今天就回去。」
焦氏怜爱的看着她。
焦老夫人因为是枉死,所以丧事最终只办了三日就下葬了。
叶云芳欣喜不已,只要回了侯府,还有父亲在,还有祖母在,焦氏不敢在这么堂而皇之的虐待她。
「那我可以见见焦表哥吗?」叶云芳希冀的问。
「他还在忙着别的事。」焦氏安慰她:「你放心,你现在有了他的孩子,有了我们焦家的骨肉,他很快就会来娶你。」
焦氏让人进来给叶云芳梳洗打扮,很快领了她出来。
叶成瀚见叶云芳十分憔悴,还问了句,但得知她身怀有孕后,脸黒沉不已,直接驾马走了。
稍晚些,叶莹又来寻楚明萝了,说起叶云芳。
「三姐姐憔悴不少,脸色蜡黄,人也枯瘦了。」叶莹一边打着络子一边说:「以前还听说她与四姐姐关系极好,谁能想到有今日?」
她的手很巧,不一会儿一条络子就打好了,是金蟾的模样,往里再塞几颗珍珠,很有几分意趣。
楚明萝一直在旁边看书,叶莹几次搭话,楚明萝都表现平平。
等到天色微黑,叶莹才依依不舍的走了。
「六小姐身体好了些,竟还是四处走动了。」青提说。
「还知道把三小姐的消息往咱们这儿传呢。」马婆子冷笑:「真当别人都是傻子,就她一个聪明人。」
楚明萝也没想到焦氏会让叶云芳活着回来。
「你们多注意着些吧。」楚明萝说:「尤其是这里里外外的,别叫人又送了什么东西进来。」
马婆子心悸,想起以前焦嬷嬷令蒲柳埋巫蛊之物在楚明萝院里的事,连忙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