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笙走到林瑾身边，说打算去张爷爷墓那祭拜祭拜。
“就在阿财爷旁边不远，你过去就能看到。”林笙点点头，带了些东西过去。
时因或也跟着他。
林笙平时不是个话多的人，但今天他想说的有点多。
他也不管时因或有没有在听，通通一股脑地说出来，“张爷爷人特好。”
这话说得有点突然，时因或一时之间没反应。
“小时候我爸妈吵架，他会捂着我耳朵，拉着我去他家吃东西。”
“我爸不让我进家门的时候，他看到会牵着我去他家，还会在那骂我爸。”
“他对谁都好，对我好，对我姐好，对小伍他们也好，好人应该会有好报吧，可你说，为什么偏偏他出了这样的事呢。”
摔了一脚，人便没了。
时因或不知道该说什么，“可能……要去天上享福？”
他不知道。
林笙没有再说话，等他们走到墓附近的时候，看到了在墓碑前絮絮叨叨的张奶奶。
“老头子啊，这么久了你怎么不托梦回来看看我呢，我都想你了。”
“我把咱家养的猪都卖了，可多钱，回头我就给你这墓好好修修，儿子们舍不得给你花钱，我舍得。”
“你也别担心我，应该看的到我吧，瞧我没了你也可以活得好好的。”
“早点投胎，下辈子去过好日子。”
可能她说的话让上天听了都难受，天气逐渐便阴，像是要下雨。
林笙他们也没带伞，三人一同窝在旁边的小屋子下。
张奶奶看到林笙回来，惊喜地说，“阿笙回来了啊，有空去我那一趟，你张叔给你留了一罐子的杨梅干。”
“他知道你喜欢吃，特意给你留的，他说你从小就馋这个。”张奶奶回想起自家老伴，笑里藏着怀念。
林笙拍拍她后背，“谢谢。”
想到小时候，张爷爷坐在椅子上，笑着抓了一大把杨梅干塞到他手里。
“吃，以后想吃就来我这拿，多着呢。”
天气说来也奇怪，刚刚还是阴天，风还挺大，可现在乌云又被吹散，露出点太阳。
张奶奶笑着说，“说不准是我家老头守着我们呢，他怕我们淋着。”
说完拿出帕子给老板擦擦照片，笑得多憨，和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
林笙给张爷爷烧了些纸钱，又给他上香。
“够了够了，你们给他烧这么多，能当个地主了。”张奶奶笑着牵林笙起来。
“在什么地方都要花钱，想他过得好点。”
林笙也想张爷爷在底下能吃猪肉，能吃他想吃的一切。
张奶奶瞧着照片里的人，“如果他在底下一起过太好，不愿意走该怎么办，还是早点投胎去过好日子吧。”
别等她了，她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下去找他呢。
祭拜好张爷爷，三人才聊着天回家。
“阿笙啊，最近回来待多久？”张奶奶问。
“刚好一个月，过了十六开学，因或也这个时间。”
张奶奶看着时因或，摇头笑笑，“因或黑了不少啊，怎么过了这么久还没养回来？”
时因或摸摸自己脸，“还黑吗？”
林笙帮他说话，“因或最近一直在外头跑业务，忙着赚钱，他很厉害。”
听到这话张奶奶还挺震惊，“因或这么出息呢，真厉害。”
时因或害羞挠头，“其实也没什么，您别听阿笙瞎吹，还在学习，没能赚到什么钱。”
等到林瑾家，张奶奶还拉着时因或，听他说赚钱的那些事，讲得可有意思了。
林瑾看张奶奶来，起身想邀请她进来坐坐。
张奶奶赶忙紧张地走进来，“小瑾啊，你可别起来了，月份这么大了，你可别乱动。”
“没事，医生说了生之前多走走，更容易生。”比起别人的担心，林瑾显得更放松。
越接近预产期，她反倒越放松。
顾池坐在林瑾旁边，抱着崽子耍宝，逗到林瑾笑出眼泪。
本来一切都好好的，可一不小心笑得太用力，林瑾察觉肚子好像有点不大对劲。
林瑾笑不出来了。
“顾……顾池……”
林瑾紧张地抓住老妈的手，张艳芳转头注意到女儿的脸色不好。
张奶奶先反应过来，“小瑾这是不是要生了啊？？”
顾池拎着崽子几步走到林瑾身边，看林瑾惨白着一张脸，他也跟着慌了。
“去，去医院吧。”顾池让林笙去找林天韵，让他帮忙开车。
顾池现在肯定没法开，手心都在出汗。
“哥，我来开吧，我有驾照，开了一学期，现在很稳。”时因或想帮忙。
不过时爷爷一把将他扯回来，“就你那点车技还是歇歇吧，这山路你哪里会开，还是天韵开咱们比较放心。”
龚千柔抓着林瑾的手，让她不用怕，还难得脾气暴躁地骂了句，“木淮居然这种时候不在，都没法帮点忙。”
林笙无奈地说，“千柔姐，你不能这样六亲不认的瞎怪。”
他都替木大哥委屈。
一行人着急忙慌地到了医院，办手续，弄病床。
顾池整个人都没了魂，龚千柔迟一些才带着崽子们过来。
“妈妈快出来了吗？”小壹难得问话的时候在颤抖。
“快了吧。”张艳芳说完拍拍顾池的肩膀，让他别这么紧张。
顾池一开始还能坐在位置上，后头坐不住，时不时站起来，瞅瞅里头，走来走去，晃得人眼睛疼。
“怎么还没出来？”顾池喝了很多水，可心脏依旧跳得厉害。
“你别急，头回生孩子没那么快。”张艳芳虽然嘴上这么说，可手还是搓在一起。
小崽子们难得乖巧，一个个坐在位置上，也不闹，不过因为过了太久，有些困。
相互倚靠，张艳芳给他们盖上毯子，还怕他们会冻着。
主要这几个小崽子有仪式感，说要看宝宝出来的第一眼。
“林瑾家属在吗？”护士抱着一只小崽子出来。
听到她的话，一群人涌上前，看着她怀里的小崽子，还在哭，挺有劲。
看到孩子的一瞬间，顾池瞬间眼眶通红，这是他和林瑾的孩子。
林瑾暂时还没出来，护士说在做善后处理，还有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