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记忆中的他

第二百四十二章 记忆中的他

“平平,你说什么?”安安的心忽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儿,身子一歪,耳边轰隆隆雷声作响。

好在谢嘉篪能经得住大事,一把扶住她,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平平将火灾发生的来龙去脉简单复述一遍,安安登时瘫在男人怀中。别看她平时装的很坚强,大事来临还得男人撑腰。

“木房子在什么地方?”谢嘉篪头脑清醒。

“在村东头的小溪边,”平平擦干眼泪,“我领你们去!”

谢嘉篪当先跑了一步,谁知安安竟不争气地迈不动腿,男人无奈,弯腰背起妻子,向火场方向奔去。

“别怕别怕,有我,一切有我。”谢嘉篪一面跑,一面回头安慰妻子。

仿佛被什么东西摄住了心扉,一股熟稔的感觉空袭安安的大脑,许多年前的一幕在眼前翻飞。

两大一小赶到出事地点时,火势蔓延愈加强烈。火舌不但引燃了整栋旧宅,就连旁边的几个草垛也无一幸免。

谢嘉篪将安安放在地上,对平平说,“我现在就去救小鱼儿,看好你干妈。”

“谢嘉篪!”安安叫住他,用迷蒙的美目打量对方,好像瞧到他的心底。

男人深吻了妻子一记,低柔地话语在她耳边回味,“安安,小鱼儿一定不会有事,放心,一切有我。”语落,转身奔向火潮。

谢嘉篪几次想冲进去,无奈火光汹涌,根本没有入口。他转眼看到相隔数百米的一条溪流,立刻有了主意。他一路狂奔,跳入水中,将全身上下弄湿,又返回来用上衣抱住头部,找到一个火势相对弱一些的地方,最终冲了进去。

长腿踹开横在面前的房梁和门框,谢嘉篪最终到达屋内,红光漫天中,他看见自己的女儿静静地躺在地上,纹丝不动。

“小鱼儿,小鱼儿。”喊了两声,没有反应。

男人的心就像沁在冰水中,纵然置身火海,从头到脚还是冷得不行。

他脱下湿衣服将女儿包起来,抬腿又往外冲。

一道门梁砸在他坚实的后背上,一阵火辣辣的疼。他眉头微微一皱,忍住扒皮般的痛感,继续前行。

十几分钟之后,谢嘉篪终于抱着孩子跑了出来。

此时,看到火光后纷纷赶来现场的乡民一拥而上,他们在村长宝印的带领下,用自家的水桶和脸盆盛水,扑灭了这场大火。

“小鱼儿,小鱼儿?”安安声音颤抖地喊着女儿,却没得到一点回应。

闻讯赶来的李开放夫妇也都傻了眼,数落儿子,“你不是说要找小鱼儿一起放孔明灯吗?究竟怎么回事?”

平平只是站在一旁,抹着鼻涕和泪水,不肯说一句话。

从那个夏夜之后,某个摧花少年爱恋的萌芽已然破土,为这段青梅竹马的感情,开启一片稚嫩的天空。

宝印匆忙赶过来仔细查看伤情,翻翻女孩的眼皮,摸摸脉搏,最后说道,“还有气!这孩子真聪明,知道用湿衣服捂住口鼻,否则早就没命了。”

安安高悬的一颗玻璃心终于缓缓放下,不过转瞬又哭出声来,“宝印,不是说她还活着吗?小鱼儿为什么昏迷不醒?”

“她是被呛晕了,”宝印又仔细观察一番,“安安,这里的医疗水平太差,小鱼儿的手臂有几处烧伤,你赶快带着孩子回去,千万别留下后遗症。”

谢嘉篪点点头,“走!咱们连夜回冰城!”

几个人连行李都没带,直接奔去雪村广场,上了直升机。

广场中已然簇拥了一堆来送行的人。

“宝印,对不起了,没在学校教几天课,反倒引起一场大火。”安安愧疚地低下头。

“不关孩子们的事,那房子早该修葺一下,是我这个干部粗心了。”

“刚才火灾的损失,我会让助手汇到你们村里的账户上。”谢嘉篪临上飞机之前,跟宝印交代后续事情,“小鱼儿受伤,安安暂时不会到小学教课了,校方最好另请高明。”

宝印凝眉思索片刻,“谢总,咱们以前是不是认识?”他觉得这个场景十分熟悉。

谢嘉篪微微一笑,“真的不记得我了?五年前,多谢你的汽油!”自己也是几天前才认出新任村长就是自己的情敌宝印。

“你,你是舅舅!”

“我是安安的老公。”

“对对对,我想起来了,”宝印恍然大悟,“舅舅,不,谢先生,安安是个好女人,务必要珍惜她。”

谢嘉篪拍拍对方肩头,“放心,此生此世,我只会疼爱她一人。”

两个男人握了握手,从此再也没见过面。后来,谢嘉篪没有食言,果然给雪村又捐献了一笔数目不小的资金。几年后,宝印因为政绩突出,从村长破格提拔为乡长,仕途一片光明。他娶了一个眉眼清秀,气质与安安有几分相似的女孩,生儿育女,过着平淡充实地生活。

直升机飞行了整整一夜,第二天早上到达冰城市第一医院。

小鱼儿在飞行途中醒过一回,靠着妈妈怀中,瞧着驾驶座上一脸严肃的父亲,混混沌沌地问了一句,“这里是哪儿?”之后又昏睡过去。

平平一直坐在她身边,握着她的手,英俊的小脸写满坚定。小小的心灵暗中发誓,这是他的女人,自己要守护一生。

医院病房,经过详细的检查,余小鱼的烧伤并不严重,只要好好休养一阵就能康复,疤痕过几年也会自然消失。

听到医生讲解病情后,谢嘉篪长舒一口气,他不由向后靠在墙上,却发出一声痛苦的叫声,“啊!”

众人适才的精力全放在小鱼儿身上,此时才发现,他的衬衣后襟被烧了一个大洞,后背中央有一整块儿皮开肉绽,全是黑糊之色。

大夫简单看了一下,急忙说道,“快去烫伤科看看,你的伤比孩子的更严重。”

安安心里内疚,“我陪你去吧!”

谢嘉篪不甚在意地摇摇头,“你还是留下照看女儿吧!过会儿小鱼儿醒来若是见不到妈咪,会急得哭鼻子的。”

“老三说的对。”李开放也帮忙劝说,“小安安不必担心,哥哥陪他去上药。”

楼下的烧伤科,主治医生在看过伤情后说,“这位患者,你的皮肤烧伤度达到三级,必须住院治疗。不及时处理的话,一旦局部感染发生炎症,高烧不退,会对人体器官造成伤害的。”

李开放没想到老三的伤情如此严重,“好,我们这就办入院手续。”

“大哥,不必了。”谢嘉篪匆忙阻止,“小鱼儿受伤,安安已经够难过了,假如我再住院,她会更加烦心。”

“老三,你疯了吗?”李开放费解他会这样说,“就算你不想小安安担心,也不能连性命都不顾啊!”

“大哥,我真的没事。”谢嘉篪态度很坚决,“这点伤算是老天给的惩罚,我以前做过很多错事,让她那么伤心,往后我只想她一辈子快快乐乐。”

两人低声谈论着什么,却没发现几米开外,一道高挑的倩影,捂住口鼻低低啜泣。

李开放拗不过老三的坚持,最后只得叫来护士简单处理伤口。

处置室,护士边清理烫伤边问道,“这位患者,您的后背以前受过伤吗?”他的背部惨不忍睹,新伤叠加旧伤,整个皮都翻卷过来,露出粉白色的肉。

谢嘉篪颌首,却露出欣慰的笑容。

“您可真逗!受过伤还这么高兴!”

“如果没有这处伤,我就不能认识现在的老婆,也不会有一段天赐的姻缘,更无法拥有一个可爱的女儿。”他说这些话时,唇瓣挑的更高,满满都是幸福。

李开放见护士一脸的震惊,笑道,“不用理他,现在就是有人往身上插上一刀,他都一点不觉得疼。”

护士好奇心顿起,问道,“您和太太是怎样认识的?”

病房门外,一直向屋内张望的安安将门推开一道缝。太阳穴突突跳的剧烈。脑海中划过一个傲娇的少年,一个冷厉的男人,又一个深情的丈夫,所有片段连在一处,形成一副巨大的画面,画面里是记忆中的他……

她想起来了,全部想起来了,想起从前的苦,想起从前的甜,想起从前的心酸与满足。

从八岁时夏令营初见,再到十八岁水塘边重逢,命运兜兜转转,眼前的男人,她爱了整整二十一年。就算失去记忆,她还是隐隐觉察到心里一直藏着一个人,只是被埋葬在角落中,暂时尘封。

正在涂烫伤膏的护士听得入神,手下动作有些重了。

可谢嘉篪依然没有感觉,平静述说,“我们初识是在我十四岁那年,八岁的她傻傻丑丑的,不像现在这般耀眼夺目,那时我已经有了初恋女友,对她并没过多注意,现在想想我连她的外貌都有些模糊了。”

他知足地笑着,“那一夜,树林发生一场严重的火灾,她睡得很沉根本没有察觉,等到转醒时外面已经火光四起,没有出逃的路口。我发现时她满脸焦糊,无法看清外貌,她不住地哭,嗓子都哑了。我把她背在身上,一边跑一边对她说:别怕别怕,有我,一切有我。”

安安泪水横流,心痛不已。就在这时,李开放兜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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