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东胡扎夏
“继续嚣张吧，最好惹怒这些祭祀一般的人物，将扶余彻底推到匈奴的对立面，到时候，到时候，对啊，到时候我又能怎样呢？”原本暗自开心的扎夏突然愣住了，他突然想到，即使这些匈奴人被杀了又能改变什么？
自己的部落依然是战败者，这些生活在雪原的扶余人也不一定会出手帮助自己夺回家园，那个美丽的姑娘也不会跟自己离开……
殷将右手抬起，学着当初子之的样子在空中虚按，原本热闹的场面瞬间安静了下来。殷望着说话的百夫长，笑道:“你似乎是在故意刺激我们，想要让我们杀死你。”
周围人一听全都有些糊涂，怎么会有人自己找死呢？
可是百夫长却没有否认，“没错，我是伟大的匈奴战士，更是单于帐前的勇士，我可以战死，但是，我却不允许你侮辱我的尊严，因为那是对我们伟大单于的亵渎！
来吧，杀死我吧！我会像个勇士一样死去，而不是像个懦夫一样求饶！”
殷仍然在笑着，“难得你说的居然全都是实话，可是你却骗了我，或者说，你在刻意掩盖某些事情。
我想，你身为所谓单于，也就是你们的首领，身边最精锐的存在，甚至能够在漆黑一片的密林里，想到用喊话恐吓的方式压迫这些逃亡者的心态，让他们连休息都不敢休息，又怎么会是个一心求死的莽夫呢？
如果不是我们出现，等到天亮后，你们大可以慢慢去寻找暗夜里被你们吓坏的这些人，他们恐怕还会自己散开兵力，被你们一点点拿下，对吗？”
百夫长眼皮一跳，这个老人果然不是常人，一眼就看出了自己之前的恫吓之计。
“可是我抓来的匈奴人并不比这些逃亡者多多少，你们又凭什么肯定这些人一定无法逃出你们的追杀呢？我想，答案就是，密林外，你们还有大军在埋伏，对吗？”
百夫长惊讶地抬起头看着这个老人，眼里是说不出的震惊之色。
“没有什么值得惊讶的，你的人埋伏在外边至少五天了，也就是说，其实你们想动手的话，这些人甚至都无法逃入林子里，换句话说，他们其实是被你们故意放进来的，对吗？”
百夫长挣扎着站了起来，却没有人阻止他，任凭他一点点靠近殷的身边。
“没错。”
“很久之前我就发现，有一些奇怪的人在探查雪原的边界，想来那些人就是你们吧？”
百夫长不知如何解开了束缚着自己的绳索，笑着点了点头，道:“没错，扎夏等人的反抗早在预料之中，因此，我必须提前知道他们逃亡路上的情况。
可是让我奇怪的是，这片号称只有雪鹰才能飞越的雪原，总是会有一些烟火升起，我当时就在想，难道这里竟然也有人生存？”
“哦，不，你想的恐怕是，也许这里也可以被匈奴人征服，对吗？”燕国留下的一名祭祀开口了，出身军队的他，太了解这种战争种族的想法了。
“没错，可是我不知道这些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武力如何，所以，单于决定派我追杀这群落魄的家伙来看看你们的底细。”
“那么，你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在丛林里，你们是无法战胜的。”
匈奴百夫长的一番话，让扶余人不爽之余，也默默挺起了胸膛。
“所以，如果我杀了你，他们是会为你报仇，还是彻底离去呢？”
殷盯着百夫长的眼睛问到。
百夫长没有急着回话，而是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周围环境，又打量了一下自己与殷之间的距离，眼睛一眯，双腿紧绷，竟然毫无征兆地出手了。
可是近在咫尺的殷没有任何惊慌之色，甚至连反抗之意都没有半分，因为他的身侧，站着扶余最勇猛的战士。
萨克拉对于这个有些窥视扶余领土的家伙本就没有好感，一直在死死盯着他，当百夫长露出能够自己解开绑缚的能耐后更是如此，当他没有回答殷的问话，而是四处打量的时候，萨克拉就知道这个人起了歪心思。
果然，匈奴百夫长突然爆发，袭击了大祭祀殷，萨克拉在第一时间将早已准备好的弓箭拉开，甚至都没有瞄准，就随手射了出去。
噗！
箭矢穿破了百夫长的肩膀，却卡在了他的肩胛骨上，巨大的力量拉着他倒退了几步，原本的攻击彻底落空了。
这百夫长却没有吭一声，反手握住箭矢就要试着折断他，此前他对自己精锐身份的形容倒也没有骗人，毕竟，不是绝对的精锐，怎么可能如此冷静地处理伤口，还是在一个刚刚被自己袭击了的敌人面前。
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这箭矢竟然仿佛是铁铸的一般，任凭他如何用力也无法伤到分毫，可是肩头传来的重量分明告诉了百夫长，这箭矢绝对不是金属的。
殷不紧不慢地走上前来，伸手拨开百夫长放在箭矢上的手，然后自己一把握住了箭矢，只听得咔嚓一声，在百夫长眼里比铁器还要坚硬的箭矢，应声折断。
他这才明白，即使不用旁边的年轻人出手，自己恐怕也不是这个老人的对手。
“呵呵，我输了，看来你们不只是精通丛林作战，武力也比我想的强大多了。”
说完闭上了眼睛，刚刚刺杀过对方的重要人物，他不认为自己还有活下去的可能。
哪知殷将断箭放在了他的手里，说到:“你们来进犯扶余的结果必然是失败，可是我的子民却也会遭受灾难，所以，我决定放过你，不过，我希望你能理智地告诉你们的单于这里的真实情况，不要让他进行这场没有必要的战争了。”
百夫长苦笑一声，问到:“你所谓的真实情况是什么？”
“一群野蛮的胡人，一片连大火都无法点燃的雪林，还有少得可怜的物资，嗯，你看到的，不就是这样的吗？”殷笑着反问道。
“呵呵，我懂了，你们果然是和那些中原人一样，一样虚伪，一样只喜欢看着自己脚下的土地。”
殷不置可否，只是回头看向其他几位祭祀，问到:“尊师们，殷的处置可还妥当？”
明明拥有了扶余最大的权力，可是殷却总是对这些曾经教导过自己的人如此谦逊。
那名出身军队的祭祀与周围的祭祀们互换了一下眼神，缓缓向前两步，“殷啊，妥当与否，这都是你的决定，我们不会，也不该提出质疑。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匈奴人对我们的野心是不会熄灭的，这次他们知道了我们的厉害，也许会消停很久，但是我们不能无视他们的野心，至于怎么做，你自己决定吧。”
其他祭祀也纷纷点头，表示对于殷的支持。
“那么，匈奴人，留下你的名字，然后和扎夏一起，在这里等到天亮吧，我会让人送你们离开的。”
“吐曼。”
第二天，名为吐曼的匈奴百夫长握着两截断箭，和自己的人在扶余人带领下离开了雪林，当他走出雪林后，深深回望了一眼这片被白雪覆盖的林子。
“王子，我们走吧。”身边的匈奴士兵轻轻催促了一句，吐曼这才回过头来，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走吧，回匈奴草原去。”
在吐曼一行身后的另一个方向，失魂落魄的扎夏也被人送了出来，他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做绝望。
原来自以为拼死才得以逃离，居然是对手为了探查敌情故意放纵。此刻，他的内心里，没有对扶余救下自己的感激，只有一种扭曲而又畸形的仇恨，仇恨这些人为何不彻底杀死匈奴人，为何要蔑视乃至无视自己。
“扎夏，我们接下来怎么做？匈奴人会不会突然出现杀死我们？”同行的人都露出了迷茫的表情，他们甚至不知道，匈奴人在什么地方等待着自己。
扎夏冷冷说到:“放心吧，我们对于匈奴已经没有了威胁，他们不会在意我们了。”说着，他看向身后的密林，眼里除了憎恨，还有一种别样的欲望。
“至于接下来，我要联合更多的人来反抗匈奴，你们不是看不起我吗？不是只顾着自己说话无视我吗？那我就让你们看看，我们这样卑微的人联合起来，也是足以毁灭你们的存在！
从今天起，我要让所有被匈奴欺负的部落联合起来，成立一个新的部落，既然我们被赶到了东面的绝地，就叫东胡部落吧！
扶余，匈奴，你们等着，东胡人，总有一天会让你们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