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0章 围攻高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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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奴县烽燧的狼烟笔直冲向天空,从最北面的长城烽燧,一直到终南山烽燧,十几座烽燧都点燃了狼烟,八月烽火连天,北方威胁悄然而至。

高奴县也就是后世的延安县,北靠区水,位于地势高处,城池高大宽阔,十分坚固,尤其每隔五十步便修建一座马面墙,使高奴县更利于防御。

此时,五千防御士兵正紧张地进行最后的作战准备,他们用木板运来巨大的方石,层层堆砌,将唯一的北城门内门封死,此外,汉军又将一桶桶火油搬上了城墙上石室内存储,箭矢堆积如山。

密布城头的投石机开始吱吱嘎嘎检查,这种中型投石机的威力并不算巨大,只能将五十斤重的巨石投掷到步远,但它很适合高奴县的防御,先操纵人手很少,用绞盘上弦,只须十人便可控制一架投石机,整个城头共安装了八十架这样的投石机,四个方向各部署二十架。

另外在南岸的防御线上还部署了十架稍小的投石机,它们的射程只有两步,正好可以投进区水内,对渡河的胡人具威胁。

区水是汉军的第一道防御屏障,汉军在区水南岸部署了一千人,修建了小型防御城堡,他们使用威力强大的大黄弩为防御武器,可将长达五尺的巨箭射出一五十步远,虽然新发明的蜂弩也同样威力巨大,但用在沿河防御上,大黄弩的穿透力更强。

高奴都督张任站在高墙之上,凝视远方烽燧直冲天际的狼烟,他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期待,这是他梦寐以求的一刻,男儿大丈夫,当北上边疆抗击胡虏,他期待和匈奴军一战,虽死无憾。

‘呜——’城头烽燧上的哨兵吹响了低沉的号角,这是发现敌情的信号,城头上的数千汉军都紧张起来,纷纷站到城垛口向北方眺望。

张任也看见了,只见北方出现了一条黑线,长约十余里,正缓缓向南方推进,渐渐地出现了铺天盖地的军旗,十万匹战马的踏地声形成了方圆里内的轰鸣,俨如低沉的闷雷,无边无际的匈奴骑兵终于出现在草原上。

号角声声,战马嘶鸣,匈奴骑兵超过十万之众,声势大浩大,杀气滚滚,直冲天际,张任凝视片刻,高喊道:“传令区水防线准备作战!”

张任看见了金狼头大旗,他不由暗暗心惊,这是传说中的匈奴王旗,它的出现,说明匈奴单于亲自来了,这个情报很重要,他必须要立刻向汉王殿下禀报。

“将军快看,羊皮筏!”一名士兵指着区水北岸大喊。

张任也看见了,匈奴军队已经在区水北岸准备羊皮筏,张任立刻意识到,匈奴人要渡江进攻了,不过这样一来,反而让张任放心下来,如果匈奴急于进攻而不进行充足准备,就说明他们志不在夺取高奴县。

‘或许他们是想施加压力,围城打援!’张任暗暗忖道。

张任的猜测并没有错,匈奴大军的目的就是为了围城打援,将汉军主力逼出关中,在关内广袤的草原上和他们决战,之所以选择高奴县,因为刘去卑得到消息,高奴县的主将是汉军核心将领之一的张任,这就是说明高奴县对刘璟其重要,一旦高奴县危急,汉军有可能来援。

游牧民族作战从来都很在意效率,在决定一件事后,就会风风火火地投身去做,讲究声先夺人,讲究兵贵神速,大军还没有扎营,呼厨泉便下令夺取区水,摧毁汉军的第一道防线,给汉军施加压力。

呼厨泉远远注视着高大坚固的城墙,他知道就算他夺下这座县城,他的军队也会损失惨重,得不偿失,他是要和汉军主力作战,要夺取长安,而不是一座小小的外哨城。

不过夺取区水南岸的防御城堡并不困难,他们有足够的兵力和渡河筏,完全可以夺下南岸,攻破汉军第一道防御,按照匈奴人的作战惯例,第一战是由羯人出击。

羯人军队由八千精锐士兵组成,军队领依然是上次败在汉军手上的石鞣,但这一次,羯人大酋长石勒也亲自跟随出战了。

上一次战败羯人战败后,石鞣擅自率军撤回了羯人本部,引起了匈奴人严重不满,羯人大酋长石勒被迫向呼厨泉请罪,保证这一次羯人将全力以赴。

这时,呼厨泉回头冷冷看了一眼羯人大酋长石勒,说道:“希望这一次,羯人不要再让我失望。”

石勒被呼厨泉冷厉的目光盯得冷汗直流,他连忙躬身道:“微臣会亲自督战,绝不会再发生上次事件!”

石勒也没有办法,他的部族原本生活在金山以西,是贵霜帝国下面的一个部族,但匈奴人和月氏人的大战波及了他们,他们成为匈奴人的战俘,整个部族一起被带到东方,成为匈奴人的附庸。

可以说,他们就是匈奴人的奴隶,因为作战勇敢而被匈奴人另眼看待,一旦他们失去了作战的优势,他们就会被匈奴人毫不犹豫抛弃,甚至会亡族,所以石勒对匈奴人纵有千般恨意,也不敢有半点得罪。

呼厨泉点点头,“既然你要亲自督战,那为何还不去?”

呼厨泉着实不放心石鞣,此人是石勒的儿,虽然年轻,却精明狡猾,他会尽一切可能保存实力,从而不肯全力进攻,必须要让石勒去督战。

就是如此,呼厨泉还是不放心,又对右骨都侯梅离道:“你也督战,若羯人不肯全力进攻,你可禀报于我!”

“遵令!”梅离率领数骑兵飞驰而去。

旁观石勒更是心惊胆战,他没想到呼厨泉竟会当作自己的面派人监督自己,这其实就是一种警告,他不敢再犹豫,催马向区水北岸奔去。

区水北岸,八千羯人士兵还在积准备,他们带来大量羊皮筏,过河前需要将这些羊皮筏吹足气,石鞣心中很复杂,上一次他就在距离高奴县不远的固原县遭遇重创,损失了七千弟,这对人数不多的羯人是一个沉重的打击,这一次匈奴人又逼迫他们为先锋,而且又是攻城,可以想象,这一战后,八千弟还能剩下多少人?

石鞣不由低低叹了口气,这时,他父亲石勒缓缓催马上前,看了一眼儿道:“你不必叹息,这一次出征如果获胜,我们羯人将获得丰厚的回报,足以补偿作战损失。”

“可如果南征失败呢?”石鞣小声问父亲道。

‘失败?’石勒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他略为沉吟便问道:“你觉得这次南征会失败吗?”

“骄兵必败,这次呼厨泉骄傲了,竟然只率十万军队南征,他对汉军轻敌了,这次南征,我不看好,而且”

说到这,石鞣向两边看了看,这才压低声对父亲道:“我怀疑这次南征是刘去卑给呼厨泉设下了圈套。”

“别乱说!”石勒心中一惊,慌忙摆手,止住儿的胡言乱语。

石鞣冷笑一声道:“刘去卑和汉军交过手,他怎么会不知汉军的厉害,竟然鼓动呼厨泉只带五万军队南下,他自己也只带五万军队,这不是坑是什么?”

“别再说了!”石勒严厉地打断儿的话,迅速给他使个眼色,石鞣这才发现,一名骑兵正向他们奔来,是呼厨泉派来的士兵。

“大酋长,单于命你们立刻出战,不准再拖延!”

石勒心中暗骂,却只得陪笑道:“请转告单于,只要羊皮筏准备好,我们就立刻出兵。”

骑兵飞奔而去,石勒叹一口气,对儿说:“不要再考虑减少损失了,准备全力以赴吧!”

石鞣咬紧牙关,一言不发,不多时,一名千夫长飞奔来禀报道:“启禀酋长,皮筏已经准备就绪!”

石勒拍了拍儿的肩膀,“去吧!”

石鞣抽出战剑,催马奔至军队面前,凝视河面,只见河面上升起一层白雾,使他激动异常,高举战剑大喝道:“上天眷顾我们,河面起雾了,这是最好的进攻时机,必须用最快的速夺取南岸,出战后不准回头,有胆敢返回者,斩!”

八千羯人士兵一起大吼起来,石鞣挥剑大喊:“出击!”

‘呜——’数只号角声吹响,此起彼伏,在北岸的河谷里回荡,

千名第一波进攻的羯人士兵向岸边飞奔而去,岸边已摆满了大大小小的羊皮筏,大的如战船,可乘坐数人,小的也能乘坐两人,皮筏上面绑缚有木排,士兵就坐在木排上划筏渡河,无数皮筏扔入江中,羯人士兵大喊大叫着跳入水中,爬上了皮筏,向对岸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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