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捉虫)黄泉路引。……

第三十三章

气氛变得微妙了来。

这个赌约如同一根针, 将隐藏在内心的隔阂全都挑破,那点温情也就此消散。

宗昙站在残破的檐角下,身上盖着一层浓郁如墨的阴影:“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

“那看我像是开玩笑吗?”

游戏内核融入身体的一瞬间是如此温暖, 殷长夏双眸都被一层雾『色』染湿。

殷长夏从没想到,自己成为a级玩家的第二个游戏内核,竟然是由纪今棠所化。

那代表着他的过去。

心脏被细密的针给刺痛,他忽有些自责, 不明白情为何会到这一步。

周迎一定还有情没交代出来!

宗昙:“……”

不像。

正因为如此, 他才会沉默。

四周已经恢复了原状,被佛像毁坏的建筑物,荒草丛生的街道。不同的是他们站立于一座阴森的古宅之中,牌匾上书写着两个龙飞凤舞的字体——

许府。

这是手艺人被屠杀满门的家。

看来终于找到了。

殷长夏再度迈开了脚步, 走过了人生中最最漫长的距离。

光是这么走来,已经令他浑身虚软,再无半点力气。

渐渐的,他宗昙的距离已经不足三步。

两人互相凝视着彼此, 殷长夏毫无保留的撞上宗昙的目光,『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不想应下赌约吗?”

宗昙目光宛如深潭,他知道殷长夏这几步的重量。

支配?

他并不喜欢这两个字。

不过宗昙期待这场胜负已久, 却是被殷长夏动提及。

宗昙:“应该知道,我在胜负欲上毫不退让。”

在意便要争抢, 乃至对方失去一切反抗的力气, 这便是他的处世方法。

殷长夏不再给自己留任何的退路:“当然。”

旁边的郑玄海急了, 终于道出了憋了已久的话:“这个赌约根本就不对!”

殷长夏付出了所有,仅仅要求宗昙回去。

郑玄海根本没想到殷长夏会这样鲁莽,他大部分时间都是理智的,坑人的时候还蔫儿坏, 从不需要担心吃亏。

然偏偏是这时候,他身体虚弱、体力丧失、胜率极低的情况下,竟然对立场不同的宗昙没有任何的算计。

宗昙轻笑了一声:“听到了吧?他在为鸣不平。”

也真是奇怪,像他这样的人,竟然不会给自己留招?

殷长夏听出了他话里的嘲讽,或许还有几分落寞。

纪今棠的他已经错过一次了,如今则想全力以赴,不愿意再留下那些悔苦涩。

殷长夏:“所以,想我对赌吗?”

宗昙表情沉冷,浑身都如同无法被融化的冰棱。

看来殷长夏是来真的了。

“输了就会一无所有,我不会手下留情。”

宗昙眯,仿佛猫儿戏谑着老鼠一样,“不害怕?”

游戏、朋友、未来、阳寿,如此沉甸甸的重量。

这便是支配。

殷长夏:“当然怕。”

宗昙:“……”

他分明知道那句话的重量,却还是以此为交换,向他提出了赌约?

宗昙:“应该明白,我就算回来,那些隔阂也不会减少。”

“想说这是无用功?”

殷长夏那始终凝固的表情,终于笑了出来,“这情不是要看当人吗?只要我不觉得那是无用的,就值得一做。”

他的笑容极具感染力,冲淡了刚才过于凝重的气氛。

郑玄海鼻酸,从没有一刻殷长夏如此感同身受。

挚友的死亡他也遇到过,直至现在,那都是挥之不去的阴影。

焦兴凯。

他始终铭记着这个名字,犹如刀刻般记在心。

郑玄海对造成一切悲剧的元凶——李蛹、秦封、陆子珩,都无法释怀。

深层次……是看不上自己。

殷长夏的心情绝不好受。

或许还会是痛苦的。

然即便如此,他仍旧朝前跨了一步。

郑玄海长叹了一口气,瞳已有雾光,又被他给狠狠憋了回去。他侧过了脸,下巴满是胡茬,显得几分颓废。

算计的殷长夏,并不会让他付出真心;

鲁莽的殷长夏,反倒会让他安心,交付出所有。

正因为这样的殷长夏让他知道——在掌控力量的同时,始终拥有底线人『性』。

宗昙嗤笑道:“既然如此,那就一言为定。”

他没有理由再拒绝下去。

这一次,他也绝不会退让。

青葱的竹林已经全部干涸,上面生出了黑『色』斑点,隐匿在漫漫寒夜之中。

冻月浮动在浓云之中,若隐若现的月光也照在两人的身上。

周迎牵着阴阳绳,把许娇带了过来。

“长夏……”

他远远朝着两人望去,宗昙的身体如快要碎掉的青玉瓶,上面裂痕无数。即便是充满了残缺,也夺人心魂,无法挪开。

刚喊出那个名字,周迎便把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

“不过赌注得改一改。”

宗昙目光深邃,如猎物一般紧盯着他,“我不需要支配,只要把这根鬼骨还给我。”

殷长夏:“好。”

宗昙:“……”

回答得这么干脆?

见他如此‘舍得’,反倒让宗昙内心被什么给噎住,有些隐隐不爽。

然他很快便略过了那份细微的感情,只要拿回鬼骨,自己就不用束缚在殷长夏的身边。

宗昙勾唇角:“我不喜欢不对的赌注。追加筹码,我输了的话,不仅跟回去,还告诉凶棺是什么。”

他动追加筹码,明知道自己会吃亏,也要两边对。

同享危机,全力以赴,才会让这次的赌约有意义。

殷长夏原以为宗昙不会答应,毕竟那么深的伤害,不是一日抚平的。他想过宗昙会恼怒,亦或在游戏内核空间的束缚消失之,便会就此离开。

宗昙回应了他的期待。

正正堂堂。

周迎忽的说不出话来了。

他不知道宗昙的身份,但对方的行为做派,他截然相反。

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难受,就好似他要被彻底赶出殷长夏的‘过去’,不仅是美好的回忆,连他所留给殷长夏的阴影也快不复存在了。

他无法在殷长夏的心里,留下哪怕半点的痕迹。

这是周迎最恐惧的情。

那个时候的他,到底在想着什么呢?

只因为嫉妒,便觉得如果得不到,那染上他所给予的阴影也好。

抱着这扭曲的想法,让他们三个沦落到这般田地,也真是讽刺。

“就赌——”

“身体/身体。”

两人不约同的说出了这句话。

郑玄海觉得老脸红,这两人的脑回路怎么一模一样?

赌什么身体!

这么暧昧,听着就像是在做黄/『色』/交易一样!

唯有两个当人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殷长夏曾经答应过宗昙,会为他找到一具契合的身体,现在这具纵然用,但很快便会崩坏。既然李蛹懂得养尸之法,他便得找到李蛹,从他那边套出‘傀身’的制作办法。

谁先找到李蛹,『逼』出方法,就算赢下赌局。

身体对于宗昙有着完全不同的意义,那是选择的岔路口。

选定这件情作为赌约,殷长夏是要把宗昙从‘过去’拉拽出来,这或许只是他单方面的想法。

宗昙:“还真是蛮横不讲理啊。”

殷长夏:“这是五十步笑百步?没有好老师怎么会有好学生呢。”

周迎:“……”

他有些难以忍耐,只觉得在这里待一秒都倍感煎熬。不仅是因为自己那份隐秘的喜欢,被纪今棠给赤/『裸』/『裸』的点了出来,是因为他的这份喜欢处处透着卑劣。

越喜欢一分,他的卑劣便越展『露』一分。

周迎强忍着,内心酸涩至极,堆积于内心的感情快要到达极限。

大宅内开始出现响动声,熹微的月光再度被浮云隐藏,枯竹上的宿『露』滑入凹陷的水洼之中,庭院内悬挂着薄如蝉翼的黑纱,飘拂间将整栋宅子映得阴森。

怀内的人皮画卷颤抖得厉害,殷长夏拧紧了眉,立即将专注力放到了那边。

“郑玄海,过去看看。”

郑玄海点了点,屏息凝神,身体小心的紧贴着墙壁,一步步的走了过去。

郑玄海踏到门槛过,一堆如梦如幻的烟雾从许府大厅的房间涌出,像是被撑开的棉花糖。

片刻之,只听郑玄海厉声道:“谁?给我滚出来!”

看来里面有人!

宗昙已经率先进去,察觉到了里面的不对劲。

殷长夏也想跟进去,便被周迎所拦住:“长夏,还在烧,这些情交给他们做不好吗?”

没想到他会在这时候爆?

殷长夏:“当然不好。”

周迎有些难堪:“还有刚才的赌约究竟是怎么一回?!竟然如此轻率就……”

殷长夏突然有些想念唐启泽了。

如果是他在这里,一定不会说出‘轻率’这话。

不过他已经拿到阴玉,在找到手艺人之,就让他做成人皮灯笼了。

回到家园,便唤醒唐启泽。

“竟然觉得那是轻率?”纪今棠刚出,殷长夏并不想给周迎好脸『色』看,“我们果然不成为一路人。”

他不想理会周迎,一个字都懒得说,只想拿到周迎手里的阴阳绳。

也许是纪今棠刚刚才在他的面前彻底变成了游戏内核,周迎的神经变得纤弱,索『性』破罐子破摔。

在殷长夏即将拿到阴阳绳之前,周迎换了只手,很快便将左手的阴阳绳高举到了右手。

周迎并不想给他。

殷长夏声音愈冷:“什么意思?”

周迎目光复杂:“的狂化值已经有49%了,又在载物对接之中,再这么下去……会成为下一个游戏内核。”

他看到殷长夏如此疯的一面,便觉得他会重走纪今棠的老路。

周迎在太过害怕。

殷长夏:“以为我没这个觉悟?”

他早就知道这一件,如果被吓到,想必已经瑟缩到了角落里。

这条规则是玩家顶悬着的利剑,哪怕逾越半步,都要被刺穿脑袋,脑浆迸裂。

周迎完全无法弄明白殷长夏的想法,表情逐渐凝固了来:“为什么……就不乖乖待在安全的地方,受别人的保护……”

殷长夏:“把阴阳绳还来。”

他已经悄然间拿出了匕首,只是那份敌对却隐藏不了。

周迎低耸肩,眶里满是红血丝,精神紧绷到极点:“就连今棠都看出来了,应该也看出来了吧?长夏,我喜欢啊,我不会害的。”

殷长夏:“……”

这份喜欢,只让他觉得反感。

周迎看出了他的态度,整个人像是石块龟裂一般,语气由亲昵卑微转变成了冷漠。

为什么!?

他宁愿对任何人亲密,都不愿给自己一个好脸『色』?

苍穹如墨,荒草萋萋。

周围是遍地狼藉,荒凉得连只老鼠也看不见,许府里竟立了许的矮坟。

在如此压抑的环境之下,加剧了他的爆。

“我还要怎样悔改才行?”

“就因为这个态度,陆子珩我才会变成这个样子!”

“不是一直很想知道,为什么陆子珩会在一夜之间决裂?那是因为,他……”

殷长夏:“陆子珩有联系?”

周迎总算是清醒了过来,那句话如鱼刺一般卡在了喉咙里,又被他给活生生吞了回去。

两人之间彻底撕破了脸,残破的房屋被月光裁剪出一道黑影,落在了两人中间。

周迎越来越心虚,正当僵持之际,周迎手中的阴阳绳已经落入符万清的手中。

这本就是符万清持有的道具,符万清自然有办法掌控阴阳绳。

符万清阴狠的扫视着殷长夏:“鬼门关开还剩最四分钟,们竟然还在磨磨唧唧,也别怪我先赢们了。”

糟糕了,许娇落到了符万清的手里。

周迎真是坏!

“滚。”

殷长夏难得这样直白。

周迎:“……”

夜风从耳边呼啸过,大宅里散着一腐臭的味道,仿佛这里就是鬼城恶臭味道的来源。

殷长夏加难以忍受,调整了呼吸,想要把节奏掌控到自己的手中。

“我们合作共赢,怎么样?”

符万清:“拿了我的游戏内核,还谈什么合作共赢?”

如果杀了殷长夏,他手里持有的游戏内核会认自己吗?

符万清紧盯着他,思考了来。

殷长夏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杀意,心脏咚咚直跳:“不是说……我有潜力,回到家园,薄临锋一定会找我。”

符万清:“……”

殷长夏紧盯着符万清,低声蛊『惑』道:“是说的,薄临锋想凑够十位a级玩家,我正好以帮啊。”

符万清:“……帮我?”

殷长夏正『色』道:“看我像二五仔吗?”

符万清:“……”不像。

殷长夏:“现在只剩四分钟了,想得到一个强有力的盟友,还是想得到一个强有力的对手?”

殷长夏知道自己这是在空手套白狼。

他手里并无任何筹码,刚才那番话,也仅仅只是猜测已。

倘若符万清不上当,他这边也没有少体力,就会完全处于劣势。

符万清却有了一丝动摇。

殷长夏的确太会算计别人想要什么了,总是从利益下手。

倘若殷长夏被薄临锋选中,于他言也是一件好。

正好从内部下手,破坏薄临锋想要凑齐十位a级玩家的打算。

片刻的分神,已经让阴阳绳上的许娇找到了反抗的时机,颅上稀疏的丝如蛇一般扭来。

符万清立即拽紧了阴阳绳,还将那缕丝切断:“还想跑?”

许娇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机会,『露』出凄怨的神『色』来:“呜……”

符万清的神变得清明,没有了方才的动摇:“联盟以,用手里的阳玉阴玉来交换。”

现在掌控筹码的人是自己。

殷长夏:“……”

许娇跑得还真是时候!

如果不是这个小『插』曲,符万清就跟着自己的思维走了。

荒草愁愁的生长着,占据了整个许府。一颗巨大的桐花树生长在这附近,桐花垂垂欲落,像是要就此腐烂在树上一样。

在那株桐花终于砸落之,屋子突然间炸裂开来。

枯竹桐花树震动,大片木屑飞溅出来,里面的郑玄海带着什么东西冲出了即将化作废墟的屋子。

殷长夏也下意识的用手挡住了自己,因这波冲击力,几人的身体纷纷朝前滚了过去,身上沾染了无数尘泥。

殷长夏被呛得咳嗽了来,睛里缀满了生理泪水。

然刚一抬,便现有人挡在他的面前。

不是口口声声说喜欢他的周迎,反倒是刚才一同进入屋子的宗昙。

“啧,这么快就倒下了,想认输?”

月光笼罩在宗昙的背脊,桐花树因震动掉落下无数淡紫『色』的花朵,犹如烟霭所制成的柔纱一般。

宗昙微微挑眉,一副不耐烦的模样。

殷长夏忽然笑了来,眉弯弯如月:“认输?休想。”

内心的烦躁难过在被一点点驱散。

殷长夏尝试着站身,现身侧的郑玄海符万清几乎是同时立直了身体,戒备的注视着对方。

殷长夏朝着那边望去,原本处于谈判劣势的他们,已然抓到了手艺人。

情况逆转了?

殷长夏:“干得漂亮!”

郑玄海拍了拍顶的灰尘,以往都是殷长夏来考虑一切,他现在生了病,反倒令郑玄海那些同伴承担、也成长快。

郑玄海满嘴的苦涩,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b级玩家杠来。

自己好牛『逼』哦。

还学会了动作死呢。

真痛苦,都是跟殷长夏学的。

殷长夏笑容大,『露』出了小虎牙:“老符啊,手里有许娇,我手里有手艺人,咱们不是联盟联定了吗?”

这是威胁!

还有老符是什么鬼?称呼都变得亲昵了。

符万清没想到殷长夏会这么不要脸,恨恨的说道:“别想我会妥协。”

话音刚落,便听到游戏的提示——

[时间还剩最三分钟,如若鬼门关开启之前,没有完结探索完怪谈二,将判定为失败。]

[届时鬼门关将不会开启,下一次离开鬼城,则需要一年时间。]

符万清:“……”

他觉得自己脸疼,还是被游戏给打了脸。

上次他就被困在里面一年,这次是抱着必出的决心。

符万清深吸一口气:“想怎样?”

殷长夏:“队伍前三就通关,我们以利益平分嘛。”

宗昙出一阵轻笑,已经许久没见到殷长夏坑人了。想自己做了什么,宗昙又很快冷了脸『色』,他们现在是对手。

这样的反应完全是鼓舞,殷长夏干得劲儿:“老符,没亏!我就差许娇视角填充整个故罢了,早就知道凶手人选了。”

符万清脸都黑了:“这是菜市场讨价还价吗?”

谁跟老符!

被『逼』上绝路的竟然不是殷长夏,反倒成了自己。

符万清气得够呛,奉劝自己要冷静:“……好。”

想要逃跑的许娇被阴阳绳拉了回来,她牙关打颤,刚才受惊便是因为手艺人,没想到这次还是无法逃脱。

周围的阴气不足以让她们的身影完全展现,只是徐默一直飘在上空,那盏灯笼也树立在上空,这才让她们的身形展现了出来。

“不要过来——!”

随着许娇的大喊,她的身影加清晰。

她穿着沾满血的布料,怀里还捧着一颗颅。蜈蚣在脑骨里钻来钻去,已经把这里当成了它的栖息地。

许娇用骨挡住了自己的脸,哪怕是看手艺人看上一,都会让她害怕来。

殷长夏蹲下了身体:“看到了,是不是?”

许娇:“……”

殷长夏在低声诱导:“手艺人是死的,现在抱着他的颅……是因为成了屠杀惨案的唯一活人?”

许娇珠缓缓转动:“这不是他的颅,这是夫人的!”

此言一出,除却殷长夏,所有人的表情都僵硬了来。

到底怎么一回?

他们以为抓的许娇,就是这场案子的凶手了,亦或那个被镇压的鬼婆,也有相当大的嫌疑。

许娇满是泪痕:“看到那个灯笼了吗?面的骨架是来才加上的,用的正巧是鬼胎的躯壳。们看到的鬼胎,是不是连躯壳也没有,只剩下一颗颅,长在别人的肚子里?”

众人表情凝固,想了怪谈一的万海亮。

随着许娇话的深入,他们变得加好奇。

手艺人到底在怪谈二里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他夫人的最初相遇就是带着目的『性』的,哪有什么英雄救美?哪有什么为了夫人背叛异魂?哪有什么失忆?这全都是假的!”

“他装出一脸深情的模样,只因为夫人面有残疾,涉世未深,便最容易控制。”

“建立墓『穴』的是他,找到阴『穴』的也是他,刻意让夫人怀孕的是他。”

“他处心积虑,无非就是为了得到鬼胎,搜集完这盏灯笼的制作材料,想要一点点让这盏灯笼变得加完美。”

“他不是也托了面的人帮他收集人皮吗?”

殷长夏拧紧了眉,果然如同他猜想的那样。

凶手就是手艺人。

“升仙图、浮屠塔,全都是想让异魂永久留存于世,他真是忍辱负重啊。”

许娇笑着笑着哭了来,“笑夫人一片真心,大夫刚刚告诉她这个喜讯,她一脸的娇羞,正打算自己的丈夫回来,想给他一个惊喜。到来却是……”

“杀妻。”殷长夏接过了她的话。

郑玄海符万清睁大了,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

符万清提出了疑点:“那手艺人在得到阴玉之,为什么想毁掉佛像?还跟受害者一样,疯了似的想找到凶手?”

许娇想要在真话当中掺杂假话,这样他们就无法分辨出来了。

许娇:“是因为……”

话音刚落,便被殷长夏打落了许娇手里的这颗颅,脚踩在它的上:“们该这东西。”

颅犹如活过来那般,在寂静的夜『色』当中,传来低沉的笑声。

它就这样活了过来,惹得众人浑身颤。

殷长夏:“笨蛋,上当了。”

许娇拔高了声线:“刚才那句话是故意诱导!?”

就是因为那句‘现在抱着他的颅……’?

她是怎么回答的呢?

‘这不是他的颅,这是夫人的。’

许娇的面容扭曲了来,身上盈满了暗雾,令她那张原本清秀人的脸,也如恶鬼一般骇人。

“接下来的不用听她的了。”

殷长夏轻飘飘的戳穿了她的谎话,“颅不是夫人的,就是手艺人的。”

众人:“……”

他们一阵怕,反应过来方才是殷长夏许娇之间的博弈。

是只有这方法,才在最短的时间内套出许娇的话。

殷长夏讲述了故该有的续——

“手艺人还是没躲过那些疯了的鬼城百姓,被推上了行刑台,首分离。许娇想要报复,不过她却没想到,自己被手艺人的颅给缠上了。”

符万清心脏咚咚直跳,背脊也生出了一片冰冷。

“手艺人的记忆被割裂,死就变成了两个人。一个为了异魂忍辱负重;一个深爱着自己的妻子,到处想要找到真凶。”

“真是笑,死手艺人反倒没有作恶。”

殷长夏语气微顿,“作恶的人是被颅缠上的……许娇。”

浮屠塔、升仙图,万老爷墓,找到阴/『穴』,包括……挖出鬼胎,继续制作灯笼,都是许娇所为。

有了那盏灯笼,异魂才得到滋养,以跟正常魂魄一样轮回投胎,不再重复厄运诅咒。

许娇脸『色』刷的一下惨白,本想借着说出一些真相,引诱他们把所有的情全都栽到手艺人的上。

没想到……

他竟然完全猜中了。

符万清一脸的目瞪口呆,思索着以往得到的线索,没想到点与点、线与线,竟然全都连接在一了。

所以手艺人才被李蛹苏媛所蛊『惑』?

究其原因是他根本就没这个记忆!

许娇瞳红,地上颅伤的稀疏丝,竟然如刀刃一样,猛地割断了阴阳绳的束缚。

她无法逃脱,便动撞上阴阳绳,任由阴阳绳切割了自己的身体,只剩下上半身的许娇痛苦的逃离了这个地方。

如果有其他选项,她都不会断尾求生。

看着情况紧急,所有人都没预料到许娇会来这么一出。

一道白『色』的绞丝涌了过来,上面还挂着镇压的铜钱,将许娇困在了里面。

裴铮时瑶来了!

“裴大佬,真是来得及时。”

殷长夏笑出了声,同伴渐渐聚集,给了他一记强心针。

然奇怪的是,裴铮并没有回答他。

他脸上遮掩容貌的道具已经拿了下来,只『露』出了其中一只睛,另一只则被重重纱布缠住。

那半张脸江听云极度相似,乍一看去,殷长夏还以为见到了江听云。

不过他已经拿回了记忆,恨透了夏家,又怎么来帮他呢?

殷长夏觉得十分怪异,现在却不是想这么的时候。

[鬼门关即将打开。]

[还剩最十秒钟,请各位玩家作答,杀掉手艺人满门的是谁?]

殷长夏坚定的回答:[手艺人、许娇。]

也许许娇还有异魂的身份,毕竟许家小姐的行踪是谁泄『露』的,也还是个谜底。

但这已经不重要了。

里面的纠葛爱恨太深太浓,许娇被善良的许小姐所吸引,手艺人又何尝不是?

她放出情报,却又恨透了伤害了许小姐的手艺人。

他们如同看着一出大戏的落幕,明明没有参与其中,却仍然十分惆怅。

[倒计时终止,正在统计队伍当中答对的玩家人数。]

漫长的夜晚总算落下帷幕,在游戏说出这番话的那一瞬间,远方代表着旧规则的高台便开始倒塌。

远处竖立的高台,宛如一只正在燃烧的香烟,那些纷纷下落的冤魂,真是飞散的碎屑。

规则取代了旧规则,建立绝对统治。

徐默作为本场游戏的boss,一直以来被扼住的命脉,终于通畅了。

他深深凝望着底下的殷长夏,没想到他真的做到。

脑海里出一声询——

[是否愿意成为凶宅租户?]

凶宅?

殷长夏抬,幽深的目光直视着他。

徐默顿时一个激灵,满身心都想要虔诚的跪伏在他面前,竟然失神的喊道:[是。]

徐默手里的灯笼,便悄然间跌到了殷长夏的怀中。

徐默本人,也接受了凶宅,成为了凶宅租户。

但他依旧是这个b级场的boss,只是凶宅够成为他在现世界的落脚点了。

[统计结束,现在公布结果。]

[获胜队伍名单(隐藏)。]

[前三的队长分别为:李蛹、殷长夏、符万清。前三支队伍里的所有玩家,将布黄泉路引。]

[鬼门关已经打开,请玩家凭借黄泉路引,早日离开鬼城,触怪谈三。]

[倒计时开始:03:59:59。]

众人不敢再耽搁下去,还好断尾的许娇,也被七星铜钱剑所定住,够跟他们一同前往鬼门关。

殷长夏走出了许府,现面敲锣打鼓,好一片热闹之景,街道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鬼魂。

不仅如此,鬼城的百姓也都聚集了出来。

他们穿着寿衣,藏匿到这片队伍当中,凭借着黄泉路引的指引,顺着城南一路出行。

时瑶:“我们还带着手艺人许娇吗?”

殷长夏:“他还没做出人皮灯笼,必须带着他。”

时瑶点了点,忽然询:“手艺人怎么会变成这样?还觉得自己没有害过妻子?义愤填膺,竟然装成了受害人的模样?”

殷长夏神微闪:“或许在他的里,他的确很爱他的妻子。”

时瑶一脸的不置信,完全无法接受这个说法。

殷长夏:“食欲爱欲,最开始以为是由谁产生的?”

时瑶诧异的往手艺人看去:“……是他?”

他骗得了自己,却骗不了本。

时瑶心情变得沉重,很快便结束了这个话题,没想到怪谈二的故会如此曲折。

追根究底,还不是因为来鬼城的百姓,对异魂异魂亲人的屠杀?

时瑶藏在队伍当中,凝视着四周,现百姓鬼物混合在一,根本就分不清谁是鬼,谁是人。

怪物都笑了,活人也藏在里面张牙舞爪。

狰狞啊。

黄泉路引指引着他们,已经快要找到鬼门关的入口。

那是一扇高大的骨门,上面嵌着数万的骨,足足三四十米。

里面阴风阵阵,刺骨的寒冷涌了过来。

明明看过加怖的东西,但光是那一,便让他们生出了无限的恐惧。

这也是够引别人恐惧的东西吗?

“终于到了。”

他们吞咽着口水,就算前路是危险,也要赶紧离开这个该死的鬼城。

周迎一直十分心虚,似乎想要殷长夏说些什么。

还未周迎靠近,便被宗昙懒懒的挡住,就是不喜欢他接近殷长夏。

时瑶:“……”

太明显了!

时瑶低声嘟囔:“真的不是在吃醋吗?”

她说得太小声,除了她自己没人听到。

但这里面并不包括宗昙,他又不是人。

宗昙想了自己匪夷所思的举动,在时瑶的提醒之下,终于明白了过来。

原来是……

吃,醋?

生前不会有人给过他这感受,死了就不会,因此宗昙对于情绪的现总显得那么迟钝,仿佛老式收音机,有一段时间的延迟。

回想他那次、那次,还有那一次的举动,宗昙面『色』铁青,僵硬到了极点。

“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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