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031

总兵府的马车消失在黑夜之中, 佟子衿搂紧了怀里的褚英。

被那大胡子制住的手腕隐隐作痛,撩开衣袖一看,竟是乌青了一圈。

这么狗的男人不多见, 她只当今儿个逛了半本山海经, 再丑的生物也见怪不怪了。

“额娘, 不疼。”

孩子柔软细嫩,声音还有点哑,轻轻摸着她的手腕吹了吹。

就这么一口气, 比大罗金仙的仙气儿还管用。

她眼角湿润润的, 含着嗓道:“额娘不疼, 乖宝也不怕。”

这会儿清醒过来, 她知道是千里送人头,上赶着做人质, 不过她也不后悔。这么小的孩子, 若没个人护着, 午夜梦回想一想, 都要后悔一辈子。

趁着马车隔绝了里外,佟子衿感伤过后,赶紧检查了微信的储物空间。清一色都是大佬们送的东西,有蔬果种子、各类玉器摆设、发簪璎珞, 再就是火炮和鸟铳。

火炮一看就是个大家伙,马车够呛能放得下, 先把鸟铳拿出来试试。

褚英眼睛一眨, 就发现额娘手里多了个大物件。乌漆嘛黑,嘴巴长长的,竖着放比他还要高!

佟子衿往后稍了稍,差点让枪撩开了车帘。

少说她在古代也呆了二十年, 这东西自然也见过碰过,只要左手前托枪身,右手后握枪柄就能使用。

准头不能百分百保证,但打响肯定没问题。

眨眨眼睛,同崽崽比划个“嘘”的表情,这是他们母子俩的小秘密。

先收回到储物空间里,随时用随时往外拿,她还想和道光打听打听李成梁这个人。

有说辽东总兵李成梁是个英雄,戍守边关多年维护和平的;后世也有评价他养虎为患,给大明带来了灭顶之灾;更有骂他通敌叛国,勾结清朝鞑子的。

各式难听的话都有,功过垂成都由后人说,反正历史是个任人打扮的小姑娘。

道光:李成梁啊,他是当之无愧的大将之材

道光:明朝有他,辽东才能发展起来

道光:虎父无犬子,他五六个儿子都很能打仗,www.youxs.org

佟子衿:www.youxs.org

罢了,他又没见过李成梁,问他纯粹是浪费

时间。

一想起这位已经五十多岁了,宋酒儿才不到二十,其实也是有点可怜的,好家伙那么多儿子都比她年纪大吧!

还真是......老当益壮。

抱着褚英下了马车,并没见到李成梁,只给她安排了个屋子歇歇脚。

果然她们母子只是小喽啰,真正想对付或利用的人,还是努尔哈赤。

屋子在内院,一看就是安置女眷的地方,换洗的衣裳、洗漱用具一应没有,看来以后要往储存空间里备份,万一被挟持上瘾呢。

能在这儿见到宋酒儿,佟子衿一点都不意外。

方才还念叨着她呢,两年多没见,还有点想念(bushi)。

“不知道你过来坐,也没提前准备什么。”这人大半夜特意化了个妆来送吃食,醉翁之意显然没安好心。

不过她出来的许是匆忙些,脸颊的胭脂点得有点多,同端庄娴淑靠不上边,倒像一只酒醉的蝴蝶。

两年不见,还是一点没有长进。

佟子衿对上她的目光,淡淡地笑了。她是做客的人,理应该有礼貌些,但对方要是惹了她,在线表演一个手撕绿茶也不是不可以。

“怎么不吃,怕我下毒?”宋酒儿挑挑眉眼,略带挑衅之意。

她就是来看笑话的,来看看这辽东望族家的佟小姐,在总兵府是否还能跋扈起来?

此话一出,褚英慌了。

往嘴里塞糕点的小手一顿,当即转头对上宋酒儿的脸,他双手恭敬地举上前:“姨姨先吃。”

不愧是亲生的儿子,谁看了不得夸一句绝绝子。

宋酒儿尬笑两声,幽怨道:“这孩子真机灵。”

不过她可没认输,上前弯了弯腰,笑吟吟地看着褚英:“姑姑不要,你自己吃吧。”

称谓一换,意思大不相同。

姨姨是随了母族的叫法,姑姑显然是随了父族的叫法,感觉上没什么,实际还是她的挑衅。

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却总有绿茶想坑她。

佟子衿摸了摸水温,让褚英小口小口地喝,别伤了嗓子。随后才正眼瞧了宋酒儿,认真帮她往脸上贴金:“孩子还小,说话不利索,辈分叫错了您也别介意。”

“总兵大人和我

家相公是亦师亦父的关系,小女阖该是敬您为长辈,只是您前头还有几位夫人,怠慢了您,也莫要介意。”

若是连怼人的话都说不明白,佟家的大米饭岂不是白吃了?

宋酒儿夸她一句口齿伶俐,佟子衿便谢了回去,看她那张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心里头也舒坦不少。

“对了,您若是喜欢咱们英儿称呼您为姑姑,明日见了总兵大人,小女定会记得提醒他,务必谢谢酒儿姑姑送来的茶点。”

宋酒儿:“......”

她脊背一凉,有一句妈卖批不知当讲不当讲。

两年过去,依然打不赢嘴仗,吐血。

今夜里的事如此多,佟子衿自然不会将关注点放在她身上,在生死面前,秋后的蚂蚱爱蹦跶就蹦跶吧,顶多看不顺眼轰走了便是。

手腕抹上了金疮药,也不算太疼,只不过是印子看着吓人些。她的肌肤多少有点疤痕体质,有一道印子都要好几天才褪去。

也挺好的,碰一下就是证据,给她个倒打一耙的机会。

轻轻拍着褚英哄睡着,这孩子受了惊讶,也不知道梦里是否会梦呓,再一次庆幸她跟来了。

佟子衿:历史上的褚英,活到多少岁?

大佬们都说东果长寿,提起褚英的时候也是夸他骁勇善战,这种形容词对于一个母亲来讲,没有任何参考价值。

比起聪明可爱而言,平安健康永远排在第一顺位。

道光:老祖宗,要不换个问题?

生活不易,旻宁叹气。

他也不想的诶,人既不是他杀的,又不是埋的,为啥现在要他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佟子衿:3岁?5岁?

道光:www.youxs.org

佟子衿:15岁?20岁?

道光:朕给老祖宗磕一个吧

佟子衿:30岁?40岁?

道光:本人已死,有事烧纸

他越瞒着,这事越不对劲。

褚英一定出了什么意外,不然继承权怎么会交给皇太极,难道是他这名字高贵有气质?

不过这更让佟子衿坚定了一件事,她要活得好好儿的,让努尔哈赤生不出来皇太极!

然后再以遗憾的姿态对着群里大佬们说一句:很抱歉,没给各位出生的机会。

想想也还挺爽的,闭着眼

睛都能笑出声来。

她缓缓舒了口气,折腾到这时候,上下眼皮都跟着打架。

圆月当空,比她睡得更晚的大有人在,努尔哈赤和舒尔哈齐坐在屋顶,水囊里的酒下去了大半,人越是清醒越难受。

“哥,你做你的建州都督,我去杀了尼堪外兰。”舒尔哈齐呛了口风,喝红了眼。

他赤条条来去无牵挂的,可他哥不行,大嫂、侄子侄女还在等他回家,这功夫跟朝廷对着干,怎么可能有好果子吃!

“别说了!”努尔哈赤举了举水囊,冰凉入喉,荒唐至极。

他玛法和阿玛,忠于朝廷多年,现在连归还遗体都搞得像恩赐一样,这是什么狗屁世道!

他外祖父王杲叛明,他们兄弟俩给李成梁当了三五年的家奴,感情不是没有,却还是抵不过一个尼堪外兰,那老东西也配邀功?

“不说了,喝酒!”

舒尔哈齐闭着眼灌了一口,猛咳嗽两声,一把将水囊摔在地上:“我们替父报仇天经地义,朝廷、朝廷凭什么不允!”

冷风吹得人鸡皮疙瘩骤起,努尔哈赤摸了摸光滑的脑门,想勾勾嘴角,却发现脸是僵硬的。

他笑不出来。

有一种挖开心脏给狗吃,狗连看都没看,就丢到一旁的感觉。被疯狂撕扯着,想喘口气都不能。

他囫囵咽了口酒,抬头看天上的月亮,他这头的又大又圆,阿玛和玛法那头的呢?

脑子忽的浮现佟子衿的音容笑貌,她唱“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但是人怎么可能长久,太奢望!

古勒寨一个城都被屠尽,目之所及,皆是鲜血淋漓,这就是朝廷对女真人的恩赐。

“好啊!很好!”努尔哈赤脚踏着瓦片,从屋顶站起来,眼前起了一层雾,“阿玛,玛法,努尔哈赤不孝,定要杀了尼堪外兰,替你们报仇!”

朝廷不给他主持公道,他们兄弟便自己报仇!

额亦都前脚赶到了建州,努尔哈赤后脚便收到了佟家送来的信笺,前后相差不过几个时辰。

“总兵大人竟这般行事,不过是一个尼堪外兰......”舒尔哈齐艰难地错目,不去看向他哥的眼神。

在他心中,父、祖的

印象模糊,反倒是佟子衿和褚英一直同他生活在一起,孰轻孰重,是个人心里都有一杆称。

他不想做怂包,可更不想忘恩负义。

“怪我!”额亦都一拳锤上桌子,手上青筋暴起,“我要是晚走两天,也不会出事。”

努尔哈赤将信笺仔仔细细看了两遍,又听送信的人复述一遍当夜的场景,听到褚英能说话了,一颗心骤然又吊了起来。

青青曾同他说过,若是遇到外力刺激,说不定这孩子就能开口,可他们一直舍不得故意刺激,谁知道......

“哥,嫂子要紧。”

乍一听到舒尔哈齐这样讲,他心头一紧,谁说这样的话他都能接受,唯独亲弟弟不行。

不忠不孝的锅一旦扣下来,还怎么堂堂正正地做人?

李成梁这人他了解,在他没有任何动作之前,势必不会动他妻儿一分一毫。

额亦都见他晃神,大声道:“大哥,先报仇吧!”

一来图伦城距离建州不远,先杀过去解决了尼堪外兰,再回辽东也不迟。二来佟家与副总兵的杨家是姻亲关系,他赌李成梁不会真的下狠手。

儿女情长固然重要,可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他经历过,他最能明白。

一左一右的建议,似乎把努尔哈赤夹在了中间,他瞥了二人一眼,并没有受到干扰。

即便是他要报仇雪恨,也断没有让女人帮忙承担这一切的道理。

“备马回辽东。”

尼堪外兰要杀,他的妻儿也一并要救!

舒尔哈齐和额亦都暂时留在建州,他孤身一人,跑死了两匹马,不过三天时间便回到了辽东城。

他劲直去了总兵府,见李成梁。

还没进了府上,倒是在门外看见两个熟人,佟养真和佟养性。尤其佟养性一身官服,格外乍眼。

努尔哈赤一跃从马背上下来,一时有点摸不着头脑:“你们守在这里?”

是青青出了意外,还是在等他的消息?

“姐夫!”佟养性兴奋地挥挥手,却见他哥面色凝重。

报父仇和佟子衿之间二选一,比媳妇儿和妈同时掉进水里,还难以抉择。

若是努尔哈赤不顾小堂姐的性命危险

,他说什么都不会放他走!

对比佟养真这个老实人,佟养性显然脑回路不太一样。

“姐夫你大胆往里冲,不管是报仇还是雪恨,我都支持你!”

“你也不用管我姐,她聪明着呢,我死了她都不会有事!”

这一番话说出来,何止惊呆了两个人,门口把守侍卫的眼神都变了,这弟弟生下来就是来坑姐的吧?

在努尔哈赤诧异的目光中,佟养真紧了紧拳头,气急败坏地看着佟养性。

“你们慢慢打,我先进去接人。”努尔哈赤没空看小哥俩打仗,通禀一声便进了府里。

这地方他不是第一次来,轻车熟路奔了李成梁的会客厅。

等了半天不见人来,一回头瞧见了妻儿手拉着手向他走来。

如是这般,一路上再苦都值得。

一个箭步冲上前,将人抱在怀里,听着她一遍遍地说“没事”,努尔哈赤眼圈含着一泡泪,却无论如何掉不下来。

他闭了闭眼,掩盖住所有的脆弱,不外示人。

褚英目瞪口呆地抓抓手,里头空空如也。方才额娘还牵着他,怎么一见了阿玛,就松开得这么快?

其实他是垃圾堆里捡来的吧......

顾念着不是佟家的小院,佟子衿掐了掐他的腰松开,从怀里掏啊掏,掏出来一个手帕,里头包了三块糕点。

“就知道你不吃也不睡,眼袋都要掉到脚底板了。”

这人紧绷着一根弦,若不开开玩笑松一松,只怕要累坏了。

“我挺好的,褚英也挺好的。”她可厉害了,还从群里骗了火器来,比这个时代的炮筒先进多了,就是没法显摆给他看。

提起了儿子,佟子衿这才想起被遗忘的崽崽来,赶紧抱起来送到努尔哈赤怀里,“来,快叫阿玛。”

褚·工具人·英被迫上线,他张了张嘴,又不太想喊人,余光瞧见有人来了,遂指着那边哼唧两声。

李成梁捋了捋胡子,也该是时候撞破这一家三口的温情画面,毕竟这里是总兵府,不是佟府。

“小子,你跟我来书房。”

努尔哈赤拱手抱拳,给了妻儿一个安抚的眼神。

既然见到了人,他势必就要

将人带走,一个男人若连妻儿都护不住,这辈子就等于白活!

“两年不见,总兵大人还是如此英勇神武。”

古勒寨一战,不仅展现出辽东地区形势之严峻,也证明了他的存在价值,此等为官之道,不愧是他李成梁!

张居正一倒台,和他走得近的官员纷纷被弹劾、被罢官,唯独总兵大人一路踩着女真人和蒙古人的尸体,走上了神坛,获得朝廷的嘉奖,神宗的夸赞。

李成梁背着手没回应,仿佛没听见这话似的。

伴君如伴虎,张居正是帝师,是首辅,死后都没能护住妻儿老小。他李家如今树大招风,行事只得更加小心。

言官的嘴,杀人的鬼,主动上疏请辞多次未应允,这招以退为进还不够。

边关的战事,有时候不多,却非打不可。

最好再能扶起来个阿斗。

养寇自重,又何尝不是被逼到一定程度的无奈之举!

李成梁给自己倒了杯茶,慢吞吞道:“图伦城的城主尼堪外兰,你打算放过他了?”

比起蒙古人而言,他更看好女真人,尤其这尼堪外兰精通汉文,又会笼络人心。

舔狗舔狗,是他扶起来的阿斗,之一。

他还有个人选,“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努尔哈赤在诉委屈,也可以说是卖惨:“大人,我家世代忠于朝廷,忠于您,这次帮忙劝降阿台,却遭了无妄之灾,我若不杀尼堪外兰,闭上眼睛都害怕见到先人!”

“我努尔哈赤昔年在您麾下侍奉,赤胆忠心皇天可鉴,若朝廷不肯处置尼堪外兰,我豁出命来,也要替父报仇!”

句句铿锵有力,字字痛心泣血,若再不说上两句,只怕他要哭死在这儿。

李成梁听不得一个汉子跟他说这些,尼堪外兰可以杀,但杀了他,扶谁呢?

“老夫本打算让尼堪外兰做建州城主,他这人没别的优点,最听话不过......”

他刻意抖抖胡子,勾起个伪善的笑容来。

努尔哈赤一听,脑子当即转过弯儿来,www.youxs.org:“大人扶植尼堪外兰,不如看看我努尔哈赤!”

“我比尼

堪外兰年轻,也比他听话,更是总兵大人的好儿奴。只要您一句话,小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你?”李成梁看他这样子,面色严肃起来,似乎真的在考量着可行性。

“我父、祖已死,建州都督不过是个虚名散户,在您身边伺候过几年时间,知根知底。”

论起人情来,的确是努尔哈赤更胜一筹。

至于听话程度,妻儿都在府上做人质,还怕他跑了?

“朝廷不允你杀,但杀父之仇确实是不能不报。罢了罢了,你们女真人的事,老夫也管不了。”他哼笑一声,深意由他自己领会。

“谢过大人!”努尔哈赤响亮地磕了个头,“那小子就带妻儿回家了。”

诚意表了,目的也达到了,端看他肯不肯放人。

若是这么容易,显然另有猫腻。

“诶?”李成梁施施然道,“再多住些日子也不迟。”

“别介啊,小子离不了我家娘子。”他嘿嘿一笑,脸晒得越黑越显得憨厚。

管他三七二十一,先给自己认个妻管严的人设。倒也不怕会崩塌,毕竟青青说过,夫妻之间没有怕只有爱。

那他就却之不恭了。

李成梁冷眼扫了过去:“既然扣下了你妻,那老夫再送你个小妾。”

反正你们女真人的关系那叫一个乱,没有伦理纲常可言。

多妻多妾,也不知道哪个混人发明的!

他看着将头摇成拨浪鼓的努尔哈赤,眼眸一暗:“一个不够,那就送两个!”

又是“噗通”一声跪地:“小的可不敢领回去,怕是要把一双腿跪折了。”

“我家娘子自在惯了,也是怕给大人您添乱。”无论如何,佟子衿他一定要带走。

“添乱”二字一出口,宛如油锅里掉了一滴水,刹那间炸开了花。

李成梁忽的竖起眉毛:“都说佟家富养女儿,你这娘子是个不吃亏的,到哪儿都能住得挺好。”

不过客气地说了句“当自己家”,这人要这要那几乎就没停过,当真是不见外。

不仅如此,她还酷爱串门,后院女眷之中,聊得来的十有七八。

当然,除了宋酒儿。

两人像是不对付,但也没有撒泼似的打起来。

明明不牵扯争宠爱、抢地位的情形,偏偏一个比一个说话冲,像吃了枪子儿,杀伤力极强。

这些都是下人向他禀报的,搞得他都想见见这位奇女子。

在总兵府里嚣张跋扈至此,她莫不是属猫的,有九条命?

乍一听这评价,努尔哈赤心里笑开了花,忍住了笑意,一本正经道:“谢总兵大人夸奖。”

他渐渐有了青化的趋势。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夫妻相吧,不止相貌,性格,说话方式也会向彼此靠拢。

李成梁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他没夸奖啊!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好好好 1个;小锦鲤 1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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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继续努力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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