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殿下来“问安”

我觉得他说的不是玩笑话,所以心里有点点的失望。但早就已经接受了事实的,所以仅仅是一点点而已。

余下该要想想如何才能和谐相处,愉快的生活下去。

人生嘛,该过的坎,总不能被吓着,就不过了。

“铃铃……”

我正在想会不会发生点什么,等会要以什么样的心情迎合他时,房间里突然发出几声细碎的铃铛声。

而在铃声响起的一瞬间,他突然就松开我,拉着我的手往床边走,然后…我什么也来不及反应,就猝不及防的被他推倒在床上。

“你…做什么?”我惊叫出来,但并不敢大声,

引来了人,对我没好处。

好在床上的被褥厚实,不然铁定要撞出个大胞。

我手脚并用的想翻身爬起来,可是当我察觉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慌乱时,我放弃了挣扎。

“嘘,赶紧躺下!”

被子“呼”的一声掀开,周槐之将我整个人罩住,眼前只剩下一片漆黑。

很快,他也躺进了被子里。

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在静谧中很突出,在幽长的走廊里发出“嚓嚓嚓”的声音。

不一会儿,人很快就到了,径直推开门跨进房内,最后站定在床边。

“等会御医和洪老夫子他们就要来了。”

那人连招呼都没打,直接就说了这样一句话。

我心口微微一跳,洪老夫子这些日应是为了余老夫人奔波,也就是何景州。

他来这里是要做什么?

是周槐之抓来的人,所以要让他松口放人吗?

“怎么?”

身边的人就懒懒回了两个字,甚至有些漫不经心的无礼。

当然,是来人无礼闯入在先。

在被子里很闷热,周槐之身上的药味浓的快让我透不过气来。

他的手在被下摸索了一会,抓住了我的手,将每一个手指捏一捏,揉一揉,搓一搓。

我不敢拒绝,怕闹出动静让人看出端倪。

所以他认定了我不敢,又开始玩我的头发,头顶的发髻不晓得被他扯成什么样了。

外头的人似乎觉得不满意他的态度,冷森森的笑了声,

“勤王是洪老夫子最喜爱的徒弟,也是勤王,洪老夫子才能将鸿蒙学院发扬光大,让他的学生遍布朝野。

你明明知道他留不得,你为什么不当即杀了他?

嘿,还自作主张的将他带回京都?这下好了,洪老夫子不断的找来证据证明那人是勤王的遗腹子,待他翻案,坐回了属于他自己的位置,以后可有你我好受的。”

来人很生气,几乎暴跳如雷。

“我中了毒,必须要他的解药。”周槐之依然淡淡的道,

“回京不可以治吗?而且就算是死,你也得让他不声不响的死在那里,而不是带着活的人回来!当年得知消息后,母后便寝食难安,你难道不明白?如今辛苦布局两年的事,被你就这样给毁了。”

就算是死?

这个人说话真是残忍。

原来周槐之的命也这样不值钱。

“殿下是要给我降罪吗?”

“若真要降罪,你也不冤!”

那人气息粗重,待渐渐缓了些,才又道:“你也是皇子,他蓄谋伤了你,亦是大罪。本殿找人参他数条罪状,将来即使出狱了,名声臭不可闻,想要对付我们,独木难支,本殿也可随手捏死一只蚂蚁一样捏死他。”

周槐之拆散了我的头发,复又来玩我的手,没再回应那人。

那人默了一会,却又道:“你将这个吃下,将伤演的重些,等会他们便不好说辞。”

握住我手指的手忽地顿住,指尖慢慢发凉,收紧再收紧,掐进了我的肉里,微微发颤。

我快有些承受不住,却又不能出声或者大动作甩开,所以我犹豫了下,将手指与他的相扣,而另一只手用极小极小的幅度,安抚似的拍着他的,像哄婴儿睡觉似的拍着。

我感觉到周槐之缓缓平静下来,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开口道:“殿下,这是夺命的毒药,是吗?”

那人顿了一瞬,否认道:“不是。”

周槐之忽地笑了起来,阴森森的,“殿下从前与我说,你我二人是同命相连的兄弟,不如殿下吃一颗,让我感同身受一番。伤重而已,我能承受的来,殿下也应该可以吧?”

“到这时候了,你还在闹脾气吗?”

周槐之没有出声,我虽然什么也没看见,但二人之间的剑拔弩张,已经一触即发。

不知过去多久,我浑身僵硬的麻了,握住我的手却慢慢的抽了出去,放在了被子外。

“殿下和母后是不是以为我死了,就能治他的罪?”

周槐之发出一声凄凉的冷笑,仿佛夹杂着千万种悲凉熬出的忧伤,声音空荡荡、冷冰冰的,让我的心也为之揪痛了一下。

电视剧演的、历史中存在的……为了争权夺势,兄弟、父子相残屡见不鲜。但作为旁观者总是没有亲身经历给人的感光和心理冲击来的猛烈。

我感觉到床边的人散发出一种让人很不舒服的气势,也许可以称之为“杀气”,令人惊惧的杀气。

“你放心,本殿和母后一定会好好照顾小毅。”

他这是变相的承认了给周槐之吃的药是夺命的毒药。

我不由自主的伸手一把抓住周槐之的手臂,而那称之为殿下的人似乎没有察觉到异样。

这一瞬间,我不希望周槐之死。

也许是因为在这种情况下,他不死才对我有益。

“若是我不吃呢?”

幸好!

“那就别逼我。”

话音一落,蒙在被中的我都感觉到有一股迫人的气势逼来。

周槐之坐在床上与他斗了几招,才翻身而起,可就是这一翻身,被子掀开了一角,将我半个头露出来。

我惊慌不定,连瞧都没去瞧那杀人凶手一眼,急忙将被子复又盖上了。

要是被杀人凶手发现,看见了,就算周槐之这次没死,他肯定也要灭我的口。

周槐之这个衰人,恐怕又是故意的。

“你床上有女人?”

果然,那人声音巨震,下一刻就猛地停下了攻击。

他应该看到了我披散的头发。

周槐之得意的笑了声,“当然,殿下夜夜笙歌,做弟弟的有个一两回的不适时宜,殿下应该能理解吧?”

危险仿佛一下就解除了。

那人渐渐的敛了骇人的气息。

我有些理解周槐之刚才为什么故意将我显露出来。

“我们牺牲这么多,难道要功亏一篑?你怎就不能体谅母后和我?”

“牺牲?嘿,我只是个被牺牲的物品,如何体谅你们?”

周槐之转身回到了床边,掀开被子重新躺在了我身边。

我背对着他们,紧张的绷紧了身子,一动不敢动。

“别怕,没事了。”

周槐之抱着我的肩头,低头温柔的在我耳边安慰了一句。

是故意演的戏,我知道。

他说完,又转而朝那人道:

“殿下还是紧快悄悄的离开吧,等会碰上了他们,看见殿下在我重伤之时来迫害,肯定会有阴谋说辞的。而且就算你有充足的时间杀了我们,待他们一检查,一细究,就不是伤重不治,而是谋害谋杀的大案。”

房里若只有周槐之毒发身亡,确实会觉得正常些,但多了我扮男装的一个女人,就会无端牵扯出很多很多。

那人也晓得没戏,果然斟酌了一会便走了。

当估摸着感觉他迈出了门槛时,我好奇的从被中露出一双眼睛,却只看到一片青蓝色的衣角飞快的消失在门后。

方才吓得三魂出窍,现在恢复了平静之后,总觉得自己太怂包了些,好歹刚才蒙着被子偷偷看一眼,下次遇见了,也好避开。ぷ99.

房间里恢复了先前的安静,阳光落在周槐之苍白的脸上,盈满细细汗珠的皮肤仿佛变成了半透明。

“你还好吗?”

话才落音,他喉结滚动了一下,猛地吐出一口血,喷在了被面上。

鲜红刺目的颜色,一下刺痛了我的眼睛。

我仓惶的爬起来,抱住他。

可我又不是医生,只能一下一下抚摸着他的背,觉得这样会让他舒服一点。

他抹了下唇边的血,扯开嘴角对我笑了笑,“吓到了?”

我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害怕吗?”

我翻了个白眼,“你是不是傻?都这样还不害怕,那是人吗?”

他看着我,许久没有说话。

我顿时有些懊恼自己这口没遮拦的毛病,三十年的生活和教育习惯,真的很难改。

“不好意思,我怕过头了。你不会怪我不懂尊卑吧?”

“……”

他还是没有说话,我不得不趁他发飙之前爬下床。

“以前就不屑跟着我,现在只怕更加不想跟我了吧?”

身后传来冷冷的一句,

我诧异的回头看他,差点又开口骂人。

他唇边还有血渍,一头青丝有些凌乱的缠在俊逸虚弱的脸上。乌黑的眼珠子,又黑又亮,像是一只受伤了又倔强又可怜的小老虎。

“我不想跟着你,你是不是会把摁了手印的卖身契还给我,放我走?”

他的腮帮动了动,咬了一会牙,“死都不让你走。吃爷的,用爷的,你还有没有良心?”

我一顿,他是在撒娇?怎么感觉背后凉飕飕的?

“嘁,那你矫情什么?在街上跟人打架,被你盯上,是我的错,所以认命了。至于吃了你的,用了你的,总归有天会还,跟良心能扯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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