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九章 没个人样

三思没怎么念过书,要她讲大道理,她也说不出来,只是看着面前的景象,无怪乎想起一个“同床异梦”来。

不过无论如何,芫娘想在萧云疏面前班门弄斧,那她还太嫩了些。

萧云疏瞧着还是个小姑娘的样子,心里却比许多比她年纪大的人要成熟的多,芫娘这点三脚猫功夫,恐怕翻不出她的手掌心。

芫娘哭着悔恨,萧云疏只是冷眼相看,等她终于哭的差不多的时候,萧云疏才冷淡的说了一句:“我且信你一回。”

信不信是假的,萧云疏眼底深藏的嘲讽才是真的。

芫娘看不见她眼底的嘲讽,只是在心中想,她这般也算是逃过一劫,甚至还有些窃喜。

而萧云疏下一句话,却又让芫娘窃喜的心情瞬间凝固到冰点:“只是你这照顾孩子的本事也太差了些,琰哥儿若是放在你的身边,还没有等到我需要用到你们母子俩人的时候,他就已经被你折腾的不成样子。”

“那郡主殿下的意思是……郡主殿下,不要,琰哥儿是我身上的一块肉,殿下怎能将他带离我的身边?”

芫娘完全顾不上心中窃喜,她虽然对琰哥儿没有多少喜爱,却下意识的想要将琰哥儿留在自己的身边——毕竟这个孩子才是她的护身符,之前的时候芫娘想不明白,到了这个时候,她才恍然醒悟。

萧云疏的目光却陡然锐利起来:“本殿下可没有那样多的耐心和你在这说这些废话,你已经背叛了本殿下,本殿下不曾与你计较,那是本殿下心胸宽广,你却如何敢和本殿下讨价还价?”

她将她身为郡主殿下的威仪摆了出来,勾了勾唇角说道:“本殿下还不曾同你计较你和玉侧妃勾结之事,这孩子你也照顾的不好,本殿下不是在与你商量,是在告诉你命令。”

三思在一边冷眼看着,也只觉得芫娘实在是拎不清楚,想不明白。

她从头到尾都不过只是个奴婢,奴婢只有听主子命令的份儿,什么时候轮得到她和主子平起平坐,谈起条件来了?

“琰哥儿若养在你的身边,迟早养歪,我不放心你继续教养他,我自会为他另择养母,你便好好的在这待命吧。”

萧云疏将熟睡之中的琰哥儿抱了起来,芫娘便立即跪倒在她的脚边,伸出手去抓萧云疏的裙摆。

这一回她心里当真才慌了,忍不住说道:“殿下,奴婢当真知道错了,日后一定好好教养琰哥儿,求殿下垂怜奴婢,可怜可怜奴婢一片为母之心……”

萧云疏心意已决,哪里会同她废话?

她将自己的裙摆从芫娘的手中抽了出来,已经是抱着琰哥儿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话语之中更是冷淡无比:“你这些日子便在这里,好好反思反思,你为人究竟做错何事?等你什么时候想清楚,想明白了,琰哥儿也就回你身边了。”

芫娘这才是真正的慌了神,甚至和发疯一般:“殿下!”

她的声音撕心裂肺,尖锐得刺耳。

萧云疏却已经抱着琰哥儿走了出去。

三思也不在按住芫娘,同样站了起来:“你若是还想要再见到琰哥儿,最好好自为之,时刻记住自己的身份。”

三思很快走了。

而这一次,芫娘的待遇远远没有从前那样自由。

从前她还能够在院子之中走动,好歹在明面上也有个自己的身份,而如今她已经被软禁在这里,不见天日。

芫娘被反锁在这间屋子之中,每日只是有人给她送来食和水,除此之外,再无旁人来看她,芫娘这时候才意识到,她也许已经被放弃了。

可是她如果已经被放弃了,萧云疏更应当直接杀了她,杀了才能永绝后患,萧云疏留着她是不是因为她还有用?

芫娘的心中一片绝望,绝望之中又生出些许希望,而在这绝望和希望之中交杂着的,便是对萧云疏源源不绝的憎恶。

而这一切,早已经在萧云疏的意料之中。

她本来就没有想过再像以前一样用芫娘,芫娘已经是一颗废弃的棋子,摆不到棋盘上了。

虽然这颗棋子已经摆不上棋盘,但是棋子还有棋子别的用处。

若是将这颗棋子拿起来,用来砸一个已经摇摇欲坠的玉瓶,那玉瓶被砸倒在地上,顷刻之间便碎成千八百块,这颗棋子也会一同碎了,也许是它最后的用处。

萧云疏的心从来就不是柔软的,尤其是在面对背叛者和仇人的时候。

芫娘数次跨越过她的底线,也该知道背叛者是如何下场了。

有人已经在暗无天日的屋子之中,犹自畅想着未来自己一朝翻身的日子,而有人下棋的那只手,已经缓缓地探向了下一步棋。

瑞麟宫中暗流汹涌,格局已经悄悄变化,而宫外的两厂之中,有人的嘴也不如从前一般严实了。

平侯这几日都不曾再见到宴容,负责看管他的人甚至已经从郭海森变成了另外几个生面孔。

平侯当然知道郭海森,他从前总是跟在宴容的身边,是宴容的心腹,而如今来看守自己的人都已经不再是宴容的心腹,这又意味着什么?

平侯一时半会想不出答案,但他的心中愈发惴惴不安。

宴容不再像从前一样日日折磨他,可宴容并不出现在他的面前,反倒在他心中愈发没了底数。

他是不是已经找到了他们?

平侯越是这样想,心中越是慌乱。

从前的日子,他知道自己要面对的不过是酷刑而已,而如今什么人都没有,平侯反倒不知道自己究竟要面对什么。

越是无知,便越是恐惧。

他每日都扒在牢门口的地方大声叫骂,从宴容骂到郭海森,可是那些看守他的人都好像石头人一般,仿佛听不见他的声音,只让他在那如同跳梁小丑一般卖力的表演。

“我要见你们主子!把你们主子给我喊来!”

平侯气息奄奄的躺在牢门口,却还是伸出手去死死的抓住牢门,有气无力地冲着门外的两个守卫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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