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世间安得双全法(上)

片刻后,脸戴面纱的洪尹贞身着舞服款款而来;那曼妙的身姿引得众人纷纷侧面,交口赞叹。

倒是花若不为所动,一个人自斟自饮,自得其乐,对引起众人一阵哗然的洪尹贞,却是一眼也没看;直至乐声响起,洪尹贞翩翩而舞,花若这才放下手中酒杯,专心致志地欣赏起舞蹈来。

话说,这洪尹贞果真是舞技极佳,在坐的个个看得凝神屏气,目不转睛;一曲舞尽,众人还沉浸在洪尹贞行云流水的舞姿中,一脸意犹未尽。

这座下人之中,离洪尹贞最近的季赤更是看得整个人都呆住了;反而是这被众人认作未来“准新郎“的花若,却是一面喝茶一面偶尔抬头看几眼,一脸意兴阑珊;间或抬头看向静无风与静以望那桌,相视一笑的瞬间,反倒是情真意切。

这中秋曲会在如洗的月光中结束,众人纷纷离场。花若很自然的向静氏二人的桌前走去,欲与他们一同归去。

“走吧?我们一起回去。”花若向静氏二人道,说完转身欲离去,却撞见从后方款款而至的洪尹贞。

静以望见这架势,于花若对视之后,便忍不住低头暗笑。花若见状,只得上前一步作礼道:

“洪姑娘。”

洪尹贞回礼道:“花若殿下。”

花若侧身比手道:“洪姑娘先请。”

洪尹贞欠身再谢:“多谢殿下。回头再见。”

洪尹贞朝着花若媚态万千地抿嘴一笑,便款款离去。

待洪尹贞走远之后,一旁的静以望忍不住一把抓住花若的衣袖,娇声道:

“多谢花若殿下,咱们回头见哟!”

花若甩开静以望的手,没好气地说道:

“差点儿意思,想学人家说话,你这欠的可不只是火候。”

“那是欠的什么?”静以望一脸疑惑道。

“欠揍!”花若仍下这句话,看了一旁沉默不语的静无风一眼,便独自大跨步地朝前走去。

身后,静以望嫌弃地瘪了瘪嘴道:“切,竟是沦落到连个玩笑都开不起了吗?嗤,这回兰泽之后,果真是变了。”

静无风催促道:“还不走?”

静以望“哦”的一声应着静无风,这才随他一起追着花若的步伐而去。

衔山国。

第二日清晨,花沫早早到刘家,敲了半天门,才听得屋内刘清野应道:

“门外何人?”

“是我,花沫。”

“哦……”刘清野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一面看着朝自己手舞足蹈地比划着的姐姐,一面向门外继续喊道:

“呃……这么早花沫殿下有何急事吗?”

“哦,急事倒没有,只是有一重要之事来找你姐姐,不知,可否开门让我进去?”

“哦……我姐姐啊……她……她方便……啊,不是,她现在不方便,要不,您改天再来吧?”

刘疏桐闻言,朝弟弟拼命摆手,示意他让花沫不要再来了;刘清野愣了愣,心里纳闷这两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姐姐竟然拒见花沫。

门外,花沫亦愣怔了半晌,没想到刘疏桐竟然闭门不见,心头不禁又是一阵黯然;遂向屋内喊话道:

“那好吧,我明日再来。”

估摸着花沫已经走远,刘清野吱呀开门探头探脑往外看了看,又转身向刘疏桐问道:

“姐,你们怎么了?怎么才一天,这就把他拒之门外了?”

“没什么,下回他再来,你还按今儿这原话帮我把他打发了吧。”

“可是……”

“别可是了,叫你这么办,你就这么办,这难道是连姐姐的话你都不听了?”

“不是……”

“那就好。”刘疏桐留下三个字,转身回得屋去。

第三日,花沫第二次来敲门,刘清野按昨日的套路如是说,将花沫打发了;第四日,花沫第四次来敲门,依旧被拒之门外;第五日,花沫第五次上门,还是被刘清野打发走了。

这第六日清晨,姐弟俩正忐忑地等着花沫的敲门声,哪知,这日花沫竟然未至;二人不禁送了口气。

“总算是不来了。”刘疏桐话音里透着一股解脱之意,然而这双眸里,却有难掩的丝丝落寞;心下暗自想道:

“也就这五次的询问……”

转而,又觉出自己的贪心,不禁又想道:“刘疏桐啊,刘疏桐,你到底在想什么呢!这辈子,你就安心照顾好弟弟,守着他成家立业,伴着他终老吧,这应当就是你最好的归宿和命运了罢。”

这样想着,刘疏桐长长叹了口气,转身朝卧房走去;刘清野将姐姐这声长长的叹息听得真切,忍不住喊住刘疏桐问道:

“姐,你真不打算告诉我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无事。小孩子家,莫要打听这么多事。”

“……好吧……”刘清野一脸无奈,只得作罢。

兰泽国。

书房中,兰泽王语重心长地向花若说道:

“你的年纪也不小了!该立世子,也该成亲了!”

兰泽王后喝道:“对呀。”

花若应付自如道:“知道了,父王、母妃。这婚事事关我的将来,定会认真考虑的。”

兰泽王迟疑半晌,问道:“昨日中秋曲会上……你见那李丞相的外孙女儿,可觉得还行?”

花若端杯欲饮,听见兰泽王的这句话,这手中的杯盏却是静立在唇边,半晌之后,花若长吸一口气,将杯子轻轻放下后向兰泽王说道:

“儿臣不孝。任何事情上我都能依您,唯独这终身大事,恕孩儿无法弃自己的心于不顾……”

兰泽王一听这话,便感到口风不对,心中暗想:

“这小子,又跟我这里玩儿拖延战术,合着,我之前是不是对他太纵容、太宽容,这才让他以为自己可以悠哉悠哉地直到自己想要成亲的时候才去琢磨这事儿不成?不行!我得摆出点儿家长威风,给他施加点压力才成!”

如此想着,兰泽王猛地一拍茶案,腾得站起身来。

“又是这一套说辞。你究竟是打算拿这套说辞来糊弄父王到何时?你总说什么‘婚姻大事,不能只听我们的’,那好啊!我们就听你的啊!

你倒是说说,你想怎么办,你想跟谁办?你倒是说说啊?

你这回来这几月,回回提及此事,你就回回搪塞开来,你当我们都是睁眼瞎吗?你若真是对此事有那么一点儿上心,还用得着父王求李丞相帮忙介绍适龄的女子吗?还用得着千里迢迢地把他这个远房的外孙女儿给招进宫来吗?

这一切,还不都是在为你辛苦、为你忙!你怎么就……你怎么就一点感恩之心都没有呢?

这曲会上,你看都不多看人家一眼不说,现在你难道是还想拐弯抹角地告诉我,你以后连问都不会过问这与洪姑娘相关的一切吗?”

花若闻言,一脸震惊,虽什么都没说,但是满脸写着的“你怎么知道我的想法的?”这几个字,将兰泽王看得气得直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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