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言峨急匆匆去了地牢,果然见下午带回来的几个人都躺在地上,身下浴着鲜血,俨然已经没了活气。而本应该看守地牢的几个侍卫也都血肉模糊的横在地上。

“怎么会这样?”侍卫长呆楞的看着地牢里的场景,轻声呢喃道。

“殿下……”一个角落里,悠悠的传来了声音,言峨走过去,见是一个侍卫靠在墙上,腹部似乎也中了一剑,气息微弱的唤着言峨。

言峨蹲在他身边,轻轻扶着他,对身后的侍卫长嘱咐道:“快请大夫来,要快。”

“是!”

“不,不用了。卑职,卑职怕是死定了。”侍卫断断续续地说,“我们,我们不知道他是怎么进府的,那人出剑极快,我们都不是,不是他的对手。”

“我知道了,你先别说话,等你伤好了,再慢慢跟我讲。”言峨皱着眉头说,这些侍卫他几乎个个都认识,他们都跟了他很久,他对他们从来也不是主子奴才的关系,此刻见几人死的死伤的伤,言峨心中也是悲痛交加。

侍卫摇了摇头,接着说道:“他,他是一个人来的,他的手臂受了伤,恍惚间还听见那帮人叫他公子什么的……”

言峨眼眶有些发红,沉默的点着头。

“殿,殿下,我们的家人就,就交给您了……”说罢,本来在言峨手里的手无力的垂了下去。

言峨闭了闭眼,将人轻轻放在了地上,环视整个地牢的环境,不禁心有余悸,这人进太子府都能毫无动静出入自由,一个人杀了他这么多好手,只手臂上受了轻伤,只怕这人的武功已经到了极可怕的地步。想到这儿,言峨的眼前浮现了焦棋的脸,如果是他,那宝温可就太危险了……但是他若意在宝温,以他的武功为何不直接取了宝温的性命,而要折腾这么多事出来呢?言峨越想反而越感觉迷惑,怎么也理不出个头绪来。

“殿下……”

明文的声音终于让言峨回过神来。

“你说什么?”

“奴才说,这行凶之人能这般在咱们府里啥人都没人能发现,这也太恐怖了,咱们还得加强防守。不然下次他要是摸到您的身边,那可就麻烦了,殿下。”

言峨点了点头,“吩咐下去,把他们,厚葬了吧。每家的家人要多做补偿,好好抚恤,他们毕竟跟了我这么多年了。你亲自去。”

明文点点头,说:“殿下放心,奴才省得。殿下先回去休息吧,这儿就交给奴才。”

“嗯。”言峨走了几步,又吩咐道:“那帮人的尸体不要动,还有用。”

翌日。

“郡主,难的您起的这么早,今儿您不会又打算偷跑吧?”雪双站在宝温身后,一边给宝温梳发髻,一边说道。

“啊?不跑,跑什么?我就惹这么一回的祸,你们要说到什么时候去啊……”宝温撅着嘴说,昨夜她一回到院子,就被雪元雪双两个人拉着给说了一顿,两个人哭的那叫一个感天动地,好像要了她们俩的命一般,宝温是连道歉带保证,这才让二人放过了自己。

今天宝温惦记着和焦棋的约定,早早的就睡不着了,想着也不知道焦棋什么时候能办完事,还不如早点准备好,省得到时候措手不及,所以一大早就开始挑衣服,梳妆打扮,这一顿操作,愣是让她们两个又怀疑上了,这又开始盘问。

一旁给宝温收拾早上掏出来的一堆衣服的雪元听了两人的官司,笑道:“郡主,您也别怪雪双说你,您这昨天也太吓人了些,您别忘了,您可答应我们俩了,日后不管去哪儿都带着咱们。”

宝温看向镜中的雪元,讨好地笑道:“是是是,我再不瞒你们了。”雪双还好说,就是个嘴快,这雪元才恐怖呢,说是自己的丫头倒不如说是言峨的丫头才对,行事作风像极了言峨,为人虽温柔却事事严谨,只要宝温行差踏错一点点,就有雪元在身后念经,这恐怖程度堪比言峨让她抄书。

“怎么又想起他来了……”想着想着,宝温呢喃道。

“想起谁?”雪双问道。

“没谁,那个,我想带那个烟灰色的串珠,帮我找出来。”宝温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说道。

“我来,可是太子殿下之前送给您的那一条?”雪元一边去箱子里翻,一边问道。

“那条是太子哥哥送我的?”宝温呆呆的问,她的首饰珠宝多的很,有宫里赐的,有言峨送的,还有国公爷夫妻给选的,还有她自己出去时候看中了买回来的,还有各个府里送的……宝温向来喜欢这些东西,所以都收在自己的箱子里,每天想起来就换着带,但若要问起来哪一条是从哪里来的,她还真不知道了。

“别找那条了,我记得还有一条绿檀木的,带那条吧。”宝温从听她娘说言峨喜欢自己,再一提到言峨,她就有些别扭,完全接受不了两人这种奇奇怪怪的关系转变,以至于想到自己要带言峨送的东西,心里就更是别扭。想着想着,宝温打了一个激灵,也不顾自己的头发正在雪双手里,猛地回头问道:“那条绿檀木的不会也是太子哥哥送的吧?啊!我的头发!”雪双来不及反应她突然的动作,一下扯掉了几根头发。见宝温喊疼,连忙给她揉脑袋,心有余悸地说:“我的郡主,可小心些吧您!”

宝温伸手挠了挠被扯了头发的地方,满不在乎的说:“没事没事,雪元你快说!”

雪元看向她,憋着嘴角的笑,答道:“是啊,也是殿下送的。”

“香樟木的?”

雪元点头。

“牛角的?”

雪元依然点头。

宝温一脸颓废的靠在椅子上,无奈的说:“我难道就没有点和太子无关的东西吗?”

雪双笑道:“怎么想起来这个了?要真说起来,您头上这个祥云的小簪子,也是太子送您的呢。”

宝温这下是彻底愣住了,木木的问:“那我自己买的那些呢?”

“都在啊,只不过您平日惯带的,喜欢的,还真大多都是太子殿下送的,要说您的喜好,还真是太子殿下最懂了。”雪元还是拿出了那条烟灰色的串珠,递在宝温手里,笑着说。

宝温静静地端详了手里的串珠半晌,看久了仿佛上面每颗珠子上都刻着小字一般,宝温手转了转,将它们连起来细细看,赫然是她还没开始抄的《左传》。宝温一个激灵,伸手将它扔在了梳妆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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