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糖桂花

诸葛执刚刚散了一场宴,就在书房见了何羡仙,听他说完,便让他在书房等着,然后走了出去,问琅玕卫:“小姐在何处?”

琅玕卫道:“小姐在院子里。”

诸葛执命琅玕卫去叫公孙参,然后自己往庭院里去了。

风婉儿正在庭院里与琥珀做糖桂花。

淮南的水土极好,当地产一种香月桂,色泽金黄,花比京城里的大许多,风婉儿许多日没吃点心,看着桂花都觉得口水滴答。

这几日闲了下来,又见庭中香月桂到了盛花期,想起糖桂花做起来简单,就与琥珀商量做些路上用-----回京坐船也要好几天呢!

琥珀动作颇快,寻了绵白糖、干净的罐子和簸箩,就在摆在庭院的石桌上,两人用铜剪子剪了许多桂花,用簸箩装着,去了杂叶,然后一层桂花一层绵白糖的放进罐子里,末了封好口,等出了花汁就能泡水喝了。

眼瞅着糖桂花做好了,风婉儿拍着罐子,憧憬道:“最快明儿晚上就能喝上甜汤了!”

琥珀笑道:“等回了府,让白氏做些精致好点心给小姐!”

风婉儿点了点头,念叨:“白姨的杏仁酥酪做的极好,你家王爷是个小气包,一次就让做一小碟子.......”

“见过王爷!”琥珀突然对着她身后福了一福。

风婉儿背地里说人被抓包,登时尴尬万分,僵在那儿。

琥珀抱着糖桂花坛子和其他杂物,火速溜了。

风婉儿也想跑,却被他从身后环绕住,他醇厚的嗓音在她耳边萦绕:“婉儿方才说谁是小气包?”

风婉儿感觉他的呼吸喷在耳垂上,登时觉得耳朵火辣辣的,挣开他的手臂,如受惊的小猫儿一般跳出一米远,嘴硬道:“就是说你!怎么样?”

诸葛执笑道:“说了便说了吧,无妨。”

他这般“大度”,风婉儿反而接不上话儿,又想起方才他的亲昵,羞恼的瞪了他一眼,转身想走,诸葛执道:“婉儿且来书房,有事商议。”

风婉儿奇道:“何事。”

诸葛执道:“何羡仙来了。”

风婉儿便知是正事了,抿了抿有些凌乱的鬓发,与他去了书房。

书房里,何羡仙和公孙参已是等了好一会了,见了二人,忙起身行礼。

诸葛执示意二人免礼,让众人坐定,然后看向何羡仙:“郡守再说一遍。”

何羡仙又把黄竹买马的事儿说了。

公孙参沉吟了片刻,疑虑道:“黄竹六十多的人了,又要侍奉贺兰,这会子入京作甚?”

风婉儿看向诸葛执,道:“不论如何,这黄竹要入京大概是真的了,他这阵子还有什么异动么?”

诸葛执道:“琅玕卫禀告,说这几日那兰芷书院常有兵器碰撞之声。”

公孙参皱眉道:“这样的事儿,旁人遮掩都来不及,这黄竹竟然就这般摆在明面上,是何居心?”

风婉儿想了想,道:“我倒觉得他就是要让咱们知道,这便是虚张声势了。”

公孙参道:“虚张声势也有目的,这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何羡仙忧心忡忡:“莫非是冲着下官来的?”

诸葛执沉吟片刻,道:“明日一早便折返京城,郡守若是忧心,可带家小在此留宿一晚,明日一并出发。”

何羡仙求之不得,立刻说要回去叫家眷。

诸葛执便让他去了。

公孙参见何羡仙走了,便道:“何郡守入不得那些人的眼,这是冲着殿下来的。”

诸葛执颔首:“眼下唯有以静制动,见招拆招了。”

风婉儿倒是挺乐观的,道:“你这儿还有琅玕卫,那帮人却已折了许多的人手,翻不出多大的水花儿。”

公孙参道:“但愿如此了。”

诸葛执也觉得不足为虑,道:“今儿晚上还有一场宴,有劳先生作陪。”

公孙参应了。

诸葛执又问风婉儿要不要来,风婉儿闲了两日,也应了。

公孙参见商议的差不多了,便说先回去歇一阵子,然后也走了。

书房里就剩下诸葛执和风婉儿。

风婉儿见他看着自己,十分不自在,道:“我也去歇着。”

诸葛执道:“明日便要出行,我命人置办了一些当地风物,婉儿随我去看看,若是还有不足,再去买些也可。”

风婉儿好奇:“置办了什么好东西。”

“去看看便知。”

“好。”

诸葛执带风婉儿去了一处耳房,原是堆杂物的地方,此刻摆了许多东西,皆是本地特产,不过最引人注目的还是一捆布料,正是玉丝罗。

风婉儿见状,微微一怔,她与诸葛执刚来此处的时候,逛街看见了,本想买些带回去给桃花妃,谁知这一连串风波,她也怕出门惹事,也就罢了,他怎的命人置办了这么多?

诸葛执道:“这是新出的料子,京城之中也是少见的,那日我见你看这布料,大概是想带些回去给朋友?”

风婉儿被看穿了心思,默默的点了点头。

诸葛执道:“那日逛街之时,你为何不说?”

“额......”

“婉儿不愿让我替你置办这些,是吗?”

“是.....也不是啦!”

“你不想欠我人情。”

风婉儿默默无语。

诸葛执笑了笑,道:“婉儿,你我之间,从来都不是人情往来,其实你很明白这一点。”

风婉儿见他越点越透,心如擂鼓,面红耳赤,也不知该怎么接话。

诸葛执却是点到为止,道:“还有一处耳房放了药材香料,有劳婉儿掌掌眼了。”

风婉儿如蒙大赦,忙往外走。

诸葛执带她去了另外一处耳房里,果然放了不少精细的药材香料,皆是上好的,她一一看过,突然想起一桩事儿,于是对诸葛执说了一番。

诸葛执听闻,微微一怔,道:“婉儿有如此胸襟,堪称一代宗师!”

风婉儿洋洋得意:“那是!”

两人相视一笑,又出去了。

到了晚上,夜宴开场,厅堂里点了许多灯火,十分热闹。

风婉儿换了一身茶白的儒衫,坐在诸葛执下首的谋士席位上,对面就是公孙参,她又听了一晚上的车轱辘话,翻来覆去还是那些内容。

何羡仙也在,众人知道他要去京城,都以为是高升,也是十分恭维,何羡仙顺水推舟,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风婉儿看的心里好笑,吃了些菜肴,便觉得饱了,耳边聒噪声不断,她琢磨着是不是趁机开溜。

这时,吴长史进来禀告:“兰芷书院的黄山长来了。”

众人安静了下来。

风婉儿心里一惊,面上不动声色。

诸葛执笑对众人道:“山长大驾光临,孤去亲迎,请诸位稍等。”他起身往门外走去。

风婉儿和公孙参互相看了一眼,也起身跟上,吴长史提着灯笼,在前面引路。

身后传来一片“郡王礼贤下士”的恭维声。

黄竹是独自一人来的,站在门房处等候。

诸葛执趋步迎上去:“山长光临,有失远迎。”

黄竹颔首,道:“今日听闻郡王夜宴,老朽厚颜前来讨杯酒水。”

诸葛执笑道:“山长客气,山长德高望重,是孤王之座上宾,请。”

“郡王请。”

两人并肩往厅堂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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