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居心叵测

吴长史忙取了那盒子来,只见那盒子上包着一层黛色的缎子,那缎子看上去仿佛是晶莹剔透的。

琥珀看了一会,道:“这是兰陵郡的水晶缎子,贡品。”

吴长史登时心领神会,越发作揖:“谢姑娘提点。”

琥珀心里沉甸甸的:“你回话的时候避着小姐!”

吴长史忙道:“这是自然,那位可是.......”

琥珀一脚踩在他的脚上:“闭嘴!”

吴长史老老实实的闭嘴,琥珀见事情了结,就要走,吴长史忙道:“还有桩事儿请姑娘定夺。”

琥珀白了他一眼:“动作快点!小姐今儿的点心还没吩咐呢。”

吴长史忙引着琥珀去了一处博古架,架上放着两只盒子,一只是竹片嵌着螺钿的,一只则是沉香木的。

这两只盒子都放了名帖。

竹盒子上的帖子落款是美人桥主人洛莺,贺词十分雅致,是诗经里的《关雎》。

琥珀把盒子打开,只见里头宝光四射,竟是满满一盒子的珍珠!

珍珠极为昂贵,这一盒子珍珠皆有黄豆大,圆润光滑,不下万金,这般手笔,竟比王侯之家还要排场,琥珀暗自吃惊,这洛莺的名字她也听过,似乎与风婉儿有些交集,是个江湖女子。

风婉儿怎的会认识这等人物?

琥珀也费解,她把竹盒子放好,又把那沉香木的盒子打开,里头卧着一只硕大的灵芝!种类是比紫芝还要昂贵的玄芝,瞧着就有小半斤重,此物也不下千金!

这沉香木匣子的帖子上只有一个秋字,并无其他的贺词。

琥珀见了,眉头一挑,立刻想起淮南郡之行。

吴长史也知道,踌躇道:“我也是才发现这玩意,莫非是不老山的余孽?”

琥珀把东西放回去,骂他:“想东想西,你管得着么?只照实回!”

吴长史苦着脸:“王爷要问送画的人是谁,可叫我怎么说呢?”

琥珀啐道:“你这会子怎的又这般老实了??”

吴长史恍然大悟,忙赔笑,琥珀哼了一声,道:“这事儿我可不知,你别把我拉扯进去。”

吴长史连声道:“我岂会做这没心肝儿的事!”

琥珀点了点头,走了。

吴长史踌躇了一会,将画儿卷在袖子里,去试玉堂庭院里候着去了。

风婉儿与诸葛执一直在书房里,她把以前学过的医学统计的法子挑了一些他能用的,一一教给他,诸葛执几乎是过目不忘,一上午的功夫,就全学会了。

风婉儿又出了几道题目考他,无不迎刃而解。

她心中惊叹不已,嘴里逞强:“不错不错!颇有我当年的风采。”

诸葛执笑道:“不敢与婉儿相提并论,自然是要甘拜下风的。”

风婉儿瞅了他一会,伸手捏他的脸,嗔道:“你这口是心非的家伙!”

诸葛执含笑由着她,风婉儿捏了几下,突然觉得不对劲,再一细看,发现自己整个人都扑在他怀里了,登时后知后觉的脸红,把手缩了回来,站了起来,往窗外瞄了一眼,道:“哎呀!日头都这般高了!我去膳房看看中午吃什么?”

说罢,一溜烟出门了。

诸葛执笑了笑,也起身走了出去。

琥珀正候在外头,见了风婉儿,笑道:“小姐可算出来了,白氏今儿烧了小姐爱用的蟹粉狮子头。”

风婉儿听见有蟹粉狮子头,心中也欢喜,扭头看诸葛执:“快来吃饭!”

诸葛执含笑走到她身边,与她携手去了饭厅,琥珀带着人上菜,除了风婉儿爱用的蟹粉狮子头,还有酒糟鸭脯,火腿冬瓜汤,并几个蔬菜。

饭后的点心是蜜蒸玉带糕。

风婉儿用的挺香,用罢膳,她就犯困,道:“我去午休一会子。”

诸葛执道:“婉儿去哪里歇息。”

风婉儿道:“集贤舍呀。”

诸葛执笑道:“婉儿这四日须在试玉堂里起居。”

风婉儿一愣,旋即面红耳赤道:“那什么,外头又不知道......”

诸葛执道:“这是祈求吉祥的好意思,婉儿且将就四日,我中午会在书房看文书。”

风婉儿听他这么一说,也就不好再推辞了。

她回了卧室,将麾衣换下来,拆了发髻,先在软榻上睡,刚一躺下,就想起诸葛执昨儿也在这里睡着,而且她还在这儿与他拥吻。

她登时脸红透了,一骨碌爬起来,去床榻上睡了。

躺在床榻上,她突然看见纱帐顶上绣着并蒂的荷花,荷花旁还有一对鸳鸯依偎在一块,登时心如擂鼓,立刻想起晚上避无可避要与他同处,真真是纠结的不行。

她胡思乱想着睡着了。

且说诸葛执待风婉儿回房歇息,果然去了书房看文书。

过了一会,琥珀隔着门,听卧房里已是静悄悄的,心知风婉儿睡着了,走了出来,冲着吴长史打了个手势,吴长史感激的笑了笑,忙溜进书房里。

诸葛执以为他来送茶,没怎么注意,吴长史低声道:“卑职有要事禀告。”

“说罢。”

吴长史奉上那张画儿,“昨日一个不起眼的小厮送来的,当时也没细看,今儿给贺礼造册时,才发现了,并无名帖。”

诸葛执只看了一眼那画,脸上立刻布满了寒霜。

吴长史觑着他的脸色,小心翼翼道:“这画是装在一个缎面盒子里的,那缎子是兰陵郡的水晶缎子。”

诸葛执并没有任何的意外,他拿起那副画,目光在留白之处扫过,见一处烟雾的颜料似乎格外的厚重。

他命吴长史取了一个刮刀来,在那处微微一刮,厚重的颜料脱落,隐约露出一枚暗色的印章:兰因絮。

诸葛执冷笑着将那画扔在一旁。

吴长史心惊胆颤,又把珍珠和灵芝的事儿小声说了一遍。

诸葛执眼底闪过一丝精光,颔首道:“此画烧了,不许再提,那两份贺礼拿了来。”

吴长史忙应下了,将画收进袖子里,轻轻的走了出去。

诸葛执又拿起文书看了起来。

风婉儿浑然不知这一场风波,她在房里睡到了申时才起来,一睁眼又看见那荷花鸳鸯,又是一阵心跳加速,暗自打定主意晚上睡软榻,弄个屏风隔一下,坚持两天,就可以回集贤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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