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3 章 第两百四十三回

电视机里正在循环播放着一段录像,坐在沙发上的男人手里抓着一把杏仁吃的津津有味。

“临时取消了出国的打算,却窝在家里看录像。”罗臣放下行李,在唐飒额头上吻了一下,“这东西有什么好看的?”蹲下身把录像带上的电线拔了。

“何况这东西还很重要,可不能随便玩。”卫亓提拉了一下裤腿坐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阿秋做的网站你看过了?”

“维斯珠宝业股票上涨,烟酒却下降,做了障眼法而已。”唐飒把手里的杏仁吹了皮丢进嘴里,“给维斯一个循序渐近的过程也好,省的股市猛降惹来怀疑。”

卫亓手里晃了晃录像带,“这玩意…是你和慕缇查干的吧。”

“一点个人爱好而已。”唐飒示意罗臣去冰箱里取出蛋糕来吃,“提醒苏夏那边,最近于韦洪有点动静。”

罗臣看着盘子上的蛋糕被切成四块,有两块的奶油已经被搅成稀烂,“唐飒,有两块丑的不像是给人吃的。”

“那就扔了。”唐飒晃着腿,宽松的衣服从肩头滑落,俨然一副居家的模样,“早该丢了,只是有点忙。”

……

“只要今天,给我个机会!唐糯就能身败名裂。”于韦洪双臂支撑在桌面上,对鲁尔不断地谴责,“为什么,为什么要收手?”语气亢奋,心有不满的态度很明显。

鲁尔划了根火柴在手里把玩,看着细长的木棍被烧到卷曲,“你父亲的事都办妥了吗?”火灼烧到指头,鲁尔才吹熄,“你要我再重用你,不瞒你,我看中了你在上层巩固的关系,只要你当断则断,留个干净的底子,我可以给你塑造想要的一切,可你不能不听话。”

房谨言就在身边,他余光注意着佘耀文,最近这男人低调的很,现在靠在窗边抽烟,要说打头阵…

“于忠和那里很快了,只要药不停,这老头子再无回天之力。”于韦洪就像一只败犬,只能用恳求的目光和甘居下位的姿态来换取信任,“我保证,不会给企业带来一点后患。”

“要是唐糯在这,我觉得他不会陷害自己的父亲,而且还会给我一耳光。”鲁尔嗤笑一声,于韦洪却觉得这句话比耳光扇在自己脸上还要疼,“我也很高兴你能回来,没有你在,佘耀文可不怎么安全。”

佘耀文听到对方提到自己,这才稍微挪动了视线。

“以后你也没什么牵挂,只有钱和权。”鲁尔把手里的火柴玩去了半盒,“没什么不好的。”把火柴盒放下,鲁尔便离开了房间。

于韦洪脚下不着力,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样往下塌陷,房谨言伸手要搀扶却被挥开,“我不需要你可怜,不过是条狗。”

“于先生,我们都一样。”既然拒绝了好意,便没有再帮助的意思,房谨言俯视着于韦洪,“又何必强调贵贱?”

“你别以为现在就能爬到我头上。”于韦洪扶着椅子扶手缓缓站起,坐在鲁尔原先坐的位置上,“我肯抛下一切,就没有我做不了的事。”

房谨言双手交叠在身前,“放心,你想要什么都会有的。”于韦洪不满地看着房谨言,“正如鲁尔先生所说,这件事总要有人出来承担,你也不希望就止步于此吧。”

“别误事。”佘耀文拍了拍衣服,散去身上的烟味,离开时目光都不带偏移,他走后不久房谨言也离开,屋子里就剩于韦洪一人,仿佛刚才所发生的不过是一场闹剧。

唐糯把玩着葵因摘下来的鸽子血,切割面光滑平整,光线透过,菱形的红碎点落在手心。

“拿这给你做订婚礼,不如嫁了吧。”

“连你也挖苦我。”葵因苦笑着,“容华大概是发觉了最近塔星内部的矛盾,借着和鲁尔之间的珠宝生意把很多新势力提拔,以此稳固她在塔星的地位。”

阿秋接过项链,这枚鸽子血的成色确实干净,“我猜你想逃也逃不了,毕竟以前你没回去,现在可是寸步难行。”余光注意到容华几次在往这个方向若有若无地扫上几眼,“我想你选择订婚,也算是破釜沉舟了。”

“是啊…青阳林去了哪?”

“被艾瑞克叫走,也该回来了。”唐糯话音才落,就看到青阳林和艾瑞克并肩上楼,“以后艾瑞克要是找塔星麻烦,你就把事往容华身上推,最近低调点。”

“我懂。”

唐糯安抚似的揉了揉葵因的头发,“会过去的。”

“唐飒也这么说,我现在却不知道他是怎样的人。”葵因掌心捂着自己的双眼,话到最后覆盖了浓浓的鼻音。

“是个惯骗。”唐糯侧过身端起礼貌的笑容,“艾瑞克。”握住对方伸来的手。

“还好是你接了我一直心许的生意,如果是给别人负责,我既不安心也不服气。”艾瑞克话里有话。

唐糯收回手,自然而然地挡在葵因身前避免他们直接对视,“有的东西要交给自己人才安心。”脸上笑容一收,“境内最主要的还是塔星和覃老的市场,现在鲁尔把塔星拿捏在手…”

阿秋和青阳林万没有想到唐糯会说这话来自保,不论身份真假,覃老那头现在还是唐糯负责,塔星被鲁尔掌握,艾瑞克就得想办法拉拢唐糯。

‘这小子,鬼得很。’艾瑞克对唐糯有了点提防,平日是装傻充愣还是真的天真都是后话,但是唐糯所说的不无道理…

唐糯总算松了口气,在这几人之间周转早晚要折寿,“每天心惊胆战的,心脏跟玩过山车似的。”文件夹丢给青阳林,“尤兰达这孩子把东西给我之后就不见影了,转头还能撞到于韦洪那个鬼,我想开溜了,洗洗睡吧。”

三人挤在一个沙发上,看着众人在金碧辉煌的大厅里推杯换盏,说着两三句客套话作为过渡,切入到深入认识和合作问题时面露笑意,有的人则觉得尴尬…

“虚伪。”唐糯仰面不再理会,看着头顶的水晶吊灯,“我曾经希望家里的灯可以亮堂,像白天那样。”

两兄弟没有说话,青阳林侧目看着唐糯微微上扬的嘴角,从这道弧度里感觉不到喜悦,只有淡淡的苦涩。

“现在我看到了,但是却没有过去那么渴望了。”唐糯伸手抓住落在自己眼眶里的光束,似乎能把它收入掌中,“也…物是人非。”

支起身,摊开手。很明显唐糯没有捕捉到光晕,这只是他的心里安慰罢了。

他活在明处,青阳林却在暗处,貌似自己享受着青阳林本该享受的身份地位或者是名誉权利各种好处,但终究不是他的。

刚才会那么和艾瑞克说话,他是有私心的,唐糯希望能够延续自己的利用价值,在所有人都把攻击落到他身上的时候…还能够为青阳林挡去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现在鲁尔不仅在慕缇查的游戏里胜出,甚至和覃老的那份合约也一并完成,顺利入驻一街,想要在几方势力里流转多少有些吃力。

唐糯低着头,旁人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有他的双手不自觉攒紧,又被一层温暖覆盖。

“不要勉强自己。”青阳林摩挲着唐糯的手背。

“早就来不及了。”忍辱负重的葵因,希望拯救亲人的尤兰达…“我有种感觉,自己在很早之前就已经被安排了。”唐糯语气里少了很多曾经的活跃和浮躁,他可以和青阳林越来越像,也在努力跟上他的步伐。

阿秋从座位上离开,表示自己需要去吃点什么,实际上在逃避唐糯,唐糯说的没错…他的存在是预兆着更深层的利用,青阳林明白,他也明白,或许还有旁人清楚,但是不能说。

“尤兰达,你喜欢唐糯吗?”鲁尔后腰靠在阳台的扶手上,身侧站着尤兰达,白裙卷起的裙边被月光染出波纹,“如此迫切的,把文件交给他。”

他不想怀疑自己的妹妹,如果那份文件落实到自己手里才真的塌心。

尤兰达浅笑着,迈着臂弯间的脸蛋蹭了两下抬眸望向鲁尔,“我只是想哥哥陪我久一点,更久一点。”指尖压住鲁尔的衣袖,“而不是为了工作早出晚归…”

鲁尔抿着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最后还是应道:“好。”

……

“想…吃什么?”唐糯指尖搔弄着青阳林的掌心,顺着他的掌纹临摹,“我是说,如果结束了这些破事你最想吃什么?”

青阳林张开掌心任由唐糯抚弄,做出思索的模样,“我想,除了苦瓜都可以。”

“还是吃不动吗?”

“就算抱着没有吃到和母亲的最后一餐的愧疚感…”青阳林皱起眉,“苦瓜对我而言还是太折磨了。”

里威俯身趴在二楼的栏杆上,看着角落里的两人,随后又游移到对角线的暗处,“佘耀文还真像条蛇。”

“慕缇查的家徽保佑着我们的族人。”巴颂立于里威身后,一如往常像是神殿里侍卫保护着自己的主神,“尚未完成的家徽是异类,也是对慕缇查的一种侮辱。”

“你说得对。”里威手指点弄自己的脸颊,“这点我们牢记于心,派吞有了偏移的思想,所以他的失败是注定的。”

上一章目录+书架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