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雪夜弃尸

在那大雪纷飞的寒夜。小城第一小学的操场上。章易威单膝跪在李彪的尸体前,眼神呆滞,像凝固的雕塑一般。任由冰凉的雪花飘落在自己的脖子里。四周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他那已不在受自己控制的心脏,仍在急速的跳动着。一时之间,悔恨、惊讶、恐惧、无助、绝望百般的情绪涌上心头。

“杀人了!我杀人了!!!怎么可能!!!只一拳……!!!”他不由的看了看自己颤抖的右手。这是一只不擅长打架的手,手指细长,骨节因为刚才剧烈的撞击而略微有些发红。中指的根部静静的盘着一只带有细微花纹的黑色戒指。“戒指……?”章易威已经混乱的大脑思考了一会儿才回忆起这枚戒指的来历。那是昨天章易威给凌灵挑选生日礼物时在一个地摊上顺便买的一个附属品。“不,绝不可能……,这也太特么诡异了。”章易威想到了高峻、凌灵、家人和还在规划中的事业。这一切都逐渐的远去了,等待他的将是死刑或者终生的监狱生涯。他使劲的用双手拍打着自己的头部。如果这是一场噩梦,请快点醒来吧。

李彪仍然保持着那个姿态躺在眼前。体温正在渐渐离开他的身体,雪花落在他的脸上已不再融化,总之现在做什么都晚了。这已经是个铮铮的事实,他已经死的不能在死了。

直到一颗艳丽的烟花在空中爆炸才让章易威从混乱中醒转。“不!我这辈子难不成就这么完了!!就这么给这样的人渣抵命?!!”若果是这样的话就不只是杯具,而是餐具了。我得赶紧想想办法。他四周打量了一下,大雪将操场映的雪亮,四周围静悄悄的,只有零星的烟火七零八落的绽放在远方的空中。“事情未必便无可挽回。”他的大脑急速的运转起来:现在时间大约是晚上10点多钟,地点是寒假中的学校,刚刚进来的时候街边似乎还有两个人,不知道是不是同伙。在过7~8个小时就要天亮了。学校里再隐蔽的角落也不可能藏下这具尸体。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等等!”

一个计划渐渐的在大脑中成形,又似乎并不完善。但越来越急迫的危机感不容得他去论证或完善这个计划。也许下一刻那阴森的学校大门旁就会冲进来那两个同伙。他猛的一咬牙便扛起那具尸体朝学校后门处走去。求生的信念带给他一股力量,似乎觉得尸体好像也不是很重了。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赶快离开现场。”以至于李彪的上衣口袋里一小包东西滑落到地上也未发觉。

与此同时,迪厅门口的大街上。

一个身材壮硕身穿黑色大衣的青年快步的向葛兴所在的位置走去。这人身材虽不高,但一身硬邦邦的肌肉犹如铁塔一般,配上一张精炼的面色。倒有几分气势,看上去二十七八岁年纪。此人是葛兴的二把手,名叫贺成钢。葛兴和候文一见这黑衣青年也立马站起身来迎了上去。黑衣青年微微有些气喘的说道:“对不起,大哥,稍微晚了点,大雪天的叫不到车。”葛兴淡然的说道:“没事,小黑,事情进展的怎样?”小黑面露喜色兴奋的说道:“对方验过货了,对我们也消除了怀疑,觉得很满意。并且说如果成色每次都能保证这样的话,可以考虑长期合作。”葛兴听了,死板的脸色也不由的掠过一丝笑意。候文忍不住一拳拍在小黑肩膀上:“靠,小黑你太强了,这下发达了,我太崇拜你啊,以后叫你小强好了。”小黑抬起一脚踢在‘猴子’屁股上,笑骂道:“他妈的,那你叫什么?旺财?!”

葛兴问道:“他们还有没说什么。”

小黑像想起什么,急忙回道:“有的,他们问还有没有其它种类的货,现在大城市查的都很严,而我们这种小城却没人管。如果我们种类齐全的话,他们都可以吃下。”这下就算是一向冷静的葛兴也不由的脸露喜色,候文甚至在旁扭起了街舞。

葛兴拍了拍小黑的肩膀说道:“不错,不错。干得好,这次你记头功。”回过头来说道:“猴子,把那XX丸和K粉的样品拿给我,我明天亲自去和他们谈。”

候文街舞的姿势定格在那里。顿了顿说道:“这些是李彪保管的,货在他那里。”

小黑左右看了一下说道:“咦,小李子怎么没看到,他人呢?”

葛兴和候文的目光不约而同的转向了斜对面那所小学的大门………

章易威扛着李彪越走越快,这所小学是他的母校,里面的建筑和道路的布局都很熟悉。因此不多时便来到了后门旁的一颗大树下。他将尸体放在树边,整了整衣服后又用雪胡乱的在脸上抹了几下,擦去嘴角的血迹后从后门走了出去。他一路小跑的顺着后门外的小巷向前行去。直到看到小巷里一家亮着灯光的小店。才使他紧绷的神经略微放松了些。

还好这是一种和住宅连在一起的那种半住宅式小店,只要店主没睡觉,便可做生意。章易威在店主疑惑的目光下买了两瓶度数很高的白酒。又顺着原路跑回后门存放李彪的大树下。他紧张的四周的看了看,然后拉开李彪的外套,拧开一瓶白酒的瓶盖,将一瓶白酒朝李彪的身上倒去。等一瓶酒倒完。他随手将酒瓶扔到旁边的一个垃圾箱中。然后又将李彪的外套重新给他穿好,将另一瓶酒揣在衣袋中。

章易威做了两次深呼吸。接下来便是经受考验的时刻了,如若一不小心穿帮了,重则被捕入狱;轻则亡命天涯。他一咬牙,心道:“事已至此,只能豁出去了,是死是活看老天的吧。”一把背起李彪朝后门外走去。

葛兴一声不响的朝学校大门处走来。身后一左一右跟着候文和小黑。候文满脸鄙夷的说道:“李彪这小子也太逊了吧,这点小破事搞这么久。”而小黑则满脸都已经扭曲了,狞笑道:“是去揍人吗?老子今天心情太好了。便拿这人找点乐子吧。”候文斜了他一眼,说道:“你这幅表情干嘛,难不成你在监狱里的老毛病又犯了……。”

学校的大门是锁着的,他们穿过旁边的偏门走进了学校。视线在犹如铺了一层白色棉被的操场上一览无余,哪里还有什么人影。这大出人意料以外的情景让三人一时都愣住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之间都谁也说不出话来。

“这小子难不成想跟我们玩躲猫猫。”候文讪笑道,显然自己也不信。小黑却不管那么多,扯着嗓子便喊:“李彪,你在哪?”葛兴的眉头皱成了个“川”字,低头注视着脚下的脚印,小黑和候文也反应过来。他们跟着一排脚印来到操场中心的某处。到了这里脚印混乱了,四周的雪地被弄的乱糟糟的,还掺杂着一些鲜红的血迹。很显然这里便是“战场”。从这里开始却只看到一双脚印向前方延伸,一直通向一座教学楼的后方。

候文:“日了,怎么从这儿开始只有一个人的脚印,还有个人呢?”

小黑:“那是因为一个人将另一个人背在身上,你看,这排脚印特别深。”

葛兴的目光忽然定住了,他上前弯下腰捡起一包白色粉末状的物体。查看了一下后,脸色变的铁青,眉头皱的更加深了。

候文失声道:“这是………K粉!”

葛兴咬着牙冷冷道:“妈的,竟然看走眼了。追!”

三人急忙循着脚印向后门方向追去。

章易威背着李彪的尸体穿过学校后门外的小巷来到另一边的大街上。他左右张望了一下,大街上仍然空无一人,他叹了口气迈步向自己网吧的方向走去,目前最稳妥的方法就是回到网吧乘着夜深将尸体剁成几段后塞进麻袋,然后骑摩托车拿到偏僻的地方埋掉或烧掉。但这个主意想想已经让他头皮发麻,脑中闪过自己举起斧头分尸的画面,他痛苦的呻吟了一声,几乎想掉头往警局的方向走。正在这时,一道汽车的灯光划过冰雪覆盖的路面,他转头一看,竟然一辆出租车缓缓驶了过来,章易威如蒙大赦,连忙招手示意,出租车停下了。司机是个40多岁的中年男子,也许因为夜深了回家休息,他摇下车窗后便疑惑的看向章易威(或者李彪)。章易威心脏不由自主的狂跳起来,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师傅,我朋友喝多了……,这个……送我们一程吧。”司机“哦”了一声,章易威便去拉后车门。

司机问道:“去哪儿啊?”

章易威不急细想,忙道:“那个……城西,竹……竹园村。”

司机皱眉道:“那么远啊。太晚了,我不去那么远的……。”

章易威连忙赔笑道:“师傅,这个……这么晚了,又是大雪天。您看……,帮帮忙吧!”

他腾出一只手,从衣兜里掏出两张百元大钞递到司机面前。

司机眼睛亮了一下,接过钞票不在言语。章易威先将李彪塞进车里,然后自己在缩进去。李彪一进来司机便闻到一股浓烈的酒味,不由的回头看了看,说道:“他会不会吐啊?”

章易威忙道:“不会,呃……他吐过了,不然我哪敢那样背他啊。”

司机兀自不放心道:“我座位后面有塑料袋,你注意点儿啊。”

章易威:“是,是。谢谢!”

司机一踩油门,出租车掉头向城西方向驶去……

这时葛兴三人刚从小巷中冲将出来,积雪上的脚印已被偶尔的行人和汽车弄的混乱了,不可在被追循。他们正左右张望不知往哪边追。忽然一辆出租车从他们面前驶过。候文眼睛无意中扫了车里一眼,隐约记得李彪的穿着,不由的喊道:“那车里的好像是李彪!”葛兴和小黑连忙向车里看去,但只这一瞬间,车已开出去好几米远了,不多时已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中。

葛兴只得问道:“你确定?”

候文道:“九成可能,没看到头脸,看他的样子像是昏迷了。”

葛兴说道:“猴子,快去找辆车。”

“好。”猴子应了一声,向后奔去。

葛兴虽如此吩咐但也知道此时此刻找到车的可能性不大。

他咬牙切齿的道:“章易威!果然牛X!开网吧的是吧。小黑,明天给我带人去‘关照’一下他的店。”

小黑狞笑道:“乐意效劳!”

…………

章易威在车里将“李彪”调整了个自然点的姿态,让他的头部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一点也没注意到身后那三个煞神。

司机:“你们这些年轻人啊,不能喝就少喝点啊。”

“呵呵。”章易威干笑了两声:“一时高兴就喝多了。”

司机:“他喝了多少啊?”

章易威:“好像……一瓶……多吧。”

司机:“真是胡来……”

这时,司机往后视镜里看了看,担忧的说道:“你朋友脸色不大对劲啊,惨白惨白的,不会出什么事吧?”

章易威顿时魂飞魄散。忙道:“不会不会,他每次喝酒都是这样的。而且……他爸爸就是医生,送他到家就好。”

司机奇怪的看了章易威一眼,“哦”了一句就没再出声了。章易威已被吓个半死,手心里全是冷汗,也不知司机起疑了没有。车里的酒味很浓,司机把车窗开了一条缝。寒冷的风吹在了章易威的脸上,使他逐渐冷静下来,开始盘算之后的计划。竹园村只是章易威当时随口说的,大概是他记得最清楚的缘故。他很快想到了那所凶宅下的洞,但马上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不想把麻烦留给高峻。那在哪儿“处理”呢?,他想起了附近那些茂密的树林……

伴随着纷纷扬扬的雪花和凛冽的寒风,出租车平稳的朝城郊驶去。

二十分钟后。

路边的房屋和灯火正逐渐的变少,取而代之的是逐渐茂密的树林和高低起伏的山坡,除了汽车行驶的声音周围一片寂静。终于汽车渐渐的慢了下来,然后在一个丁字形的路口停下了。

竹园村到了。

章易威打开车门将李彪“拖”了出来,架在自己肩膀上。

司机:“需要等你吗?”

章易威:“不用了,谢谢!你先走吧……。我今晚住他家了。”

司机:“哦,那行。”

章易威装模作样的背着李彪向居住区的方向走去。直到出租车的尾灯完全消失在了公路的转角处,才掉头快步向相反的方向走去。

夜黑风高,大雪飘扬。章易威扛着尸体深一脚浅一脚的在荒无人烟的树林里蹒跚而行。不时得还得绕过一两座孤坟,鞋子早已湿透,脚已经冻的麻木了。呼啸的寒风如刀削、如鬼哭般的鞭挞着章易威的心。他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觉得背后有只眼睛始终盯着他看。他却不敢回头,因为他全靠初时的那一鼓气势撑着。一旦回头,气势便弱了。即使没看到什么,恐惧也会立即蔓延扩大。

他的心里承受力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

“啪!”的一声响从身后传来。

“谁!?”章易威猛的回头。一根枯枝从身后的一棵大树上掉了下来,原来只是被雪给压断了。章易威惊魂甫定,刚回转头来只觉脚下一空,连人带尸从一个小坡上滚了下来。幸好坡并不陡也不长,只滚了两圈便停了下来。章易威手上脸上都被枯枝给划破了,只觉火辣辣的疼。他刚撑起身体,只见李彪那鬼一般惨白的脸就在自己面前一尺远的地方。它那双死鱼般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章易威,嘴巴微张着。似乎随时会暴起而噬人。

章易威惊呼一声,像弹簧一般跳了起来。他终于崩溃了。他愣了几秒后像疯子一样冲上去踢打着李彪的尸身。口中大声骂道。

“他妈的,你活着老子都不怕你,死了还能把老子怎的!”

“你这人渣、造粪机器、垃圾人、罪犯预备役。看什么看,看你妈X!你在活过来一百次老子杀你一百次!!”

“留着你这种人渣迟早也会被判死刑,老子只是提前执行了罢了!免得浪费粮食!”

……

章易威终于耗尽了力气。他发泄了一番后,似乎恐惧感也发泄出去不少。他气喘吁吁的从衣兜中取出剩下的那瓶白酒,拧开瓶盖后仰头喝了一大口。将剩下的白酒统统倒在李彪身上。倒完后将空瓶扔在一边,掏出打火机。

“愿你来世做个好人,别在害人了,否则老子再取你狗命。”说完“临终祷言”后将打火机打着火丢在李彪身上。

却不知是白酒太差,还是尸体滚下来时身上都打湿了。火苗只闪了几下便灭了,别说尸体,连衣服都没烧着。章易威又试了几次,都是这般结果。他无奈的站起身来。“要不挖个坑埋了,但也没带工具啊。”正彷徨无计间,隐约听到潺潺的水声。章易威细想了一下,心中一喜“有办法了,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

原来竹园村的下方紧挨着一条大河,叫青弋江,是小城的主要水系,直通长江,河宽约百多米,长年有水,连绵不绝。

“哐!”十分钟后章易威将李彪的尸体丢进了江里,尸体旋了两圈后随着河水向下游飘去……

(本章节纯属虚构,请读者切勿效仿,如不慎杀人请至当地警局自首,咨询热线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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