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干练小吏

郑儒初到临沅,面对实力雄厚的三大豪族,不敢轻举妄动。

反正金诚人没事,五个西凉兄弟并无大碍,便安排下探子,盯着这位假太守。

这位太守极为勤勉,每天升堂处理公务,清理了十几件积年旧案。

城外开荒垦田的进展也极为顺利,已播下种子,禾苗青青,一片生机昂然。

金诚本来远涉江湖,又黑又瘦,如今每天好吃好喝。

他出来和这位太守巡视时,郑儒等人发现,金诚竟然变白变胖了。

又过了几天,金旋在汉寿大发神威、怒斩“啸天王”张钦的消息传来。

这位太守老爷实在坐不住了,两个金旋,肯定有一个是假的。

此时三大豪族表现出超乎寻常的愤慨,直接派人到府衙质询。

据说太守老爷不慌不忙,亲自审理了一个案子后,宣布将带领金诚到汉寿勘查真相,由他手下军师暂时代理政务。

这位太守告知衙役们,到城外迎接军师。

就在金旋赶到临沅的前一天,衙役准确找到郑儒等人隐身之处。

衙役们执礼甚恭,说是太守请他们进城代理政务。

这位太守老爷则施施然带着金诚,从另一个城门走了。

郑儒等人投鼠忌器,不敢阻拦,只得派出探子,远远地跟着此人。

郑儒接手政务,刚刚忙出点头绪,听说金旋将到临沅,便命周仓出城迎接。

金旋听得一头雾水,这到底是什么人?有何用意?

金诚在此人手里,金旋急忙追问:“老周,那些人奔哪个方向去了?”

周仓抬手一指:“据探子回报,他们去了汉寿方向,没有与公子碰上?”

金旋连忙派人,飞马前往汉寿通知金忠。

命他盯好所有入城的人,想办法解救金诚,吩咐完毕,金旋这才上马前行。

快到城门时,很多百姓在道路两旁,设摆香案迎接。

金旋连忙下马,对百姓劝慰一番,步行入城。

到了城门之下,郑儒带领三大豪族冉氏、向氏、田氏的家主早已恭候多时。

冉氏家主名叫冉雄,是个四十岁左右的粗壮汉子,身材魁伟,样貌粗豪。

他生的黑眉细目,双眼转动时,精光四射。

向氏家主名叫向飞,是个五十岁左右的清瘦老者,慈眉善目,满身文气,似是个西席教师爷。

田氏家主名叫田重,是个二十几岁的年轻公子,剑眉虎目,玉树临风。

三位家主一一向金旋见礼。

金旋依次回礼,心里却纳闷,这些人难道知道自己才是真正的金旋?

之前那位爷不是去汉寿勘查了吗?他们也不用等勘查结果?

众人簇拥着金旋来到府衙,沿途很多临沅百姓前来观看,金旋对着人群频频挥手,找到了一丝大人物的感觉。

百姓见金旋虽然随和,却不如之前的太守英俊潇洒,心里略有失望,一时间议论纷纷。

府衙门口,三位家主告辞,冉雄再次施礼。

“金太守,今晚冉某和向大哥、田兄弟在飘香楼略备水酒,给大人接风,望大人拨冗前往。”

金旋点头称谢,答应前去赴宴,并说要在临沅看看风土人情,不让冉雄派人来接,众人拱手而别。

进了府衙,郑儒将金旋等人迎到后厅,各自诉说分别后的情景。

说着说着,又聊起之前冒名顶替的太守。

郑儒从书案上取下一张字柬,递给金旋:“这字柬是那位假太守留下来的,请公子一观。”

金旋接过字柬,看到上面龙飞凤舞几行字。

“敬侯之后金元机,亲到武陵治民疾,免除徭役去匪患,务农行商两相宜。”

字柬底下一行小字。

“姓金的,你狂妄什么?治理武陵,我比你做得好。假金旋留字真元机。”

金旋哑然失笑,干出这么大的事来,就是为了和我怄气?我倒要看看,你是何方神圣?

金旋面对字柬,陷入沉思。

郑儒、徐庶对望一眼,看字迹,这字柬应该是个女子所留。韦青桐不在,莫非公子想女人了?

过了一阵,金旋不再纠结字柬的事:“两位先生,临沅如今情况如何?”

郑儒微微一笑:“公子,我入府衙后,清点衙役。发现一名小吏,自十二岁起随叔父在衙内打杂帮忙。

其叔父亡故,他便留下接替了叔父之职,如今刚过十八。

我找他谈过,发现此人学识渊博,才思敏捷,所见不凡。

此人姓廖名立字公渊,对武陵郡情况极为熟悉。公子想知道临沅的情况,不妨询问于他。”

十八岁的小吏?金旋心里有些嘀咕。

不过此人能得郑儒赞许,必有过人之处,金旋吩咐去请廖立。

不多时,廖立来到金旋面前。金旋见此人浓眉细目,鼻直口方,流露出一股饱读诗书的气息。

金旋不因其年轻位卑而怠慢,起身相迎。

郑儒为金旋引见完,金旋请廖立入坐:“公渊,金旋初到临沅,还请你为我解说一二。”

廖立表面上从容,心里却一直在打鼓。

他只是一个十八岁的区区小吏,在府衙里,帮着抄抄写写谋份差事。

他久在府衙,看惯了各级官员的骄横嘴脸,饱经琐事磨练,早已不是初生牛犊。

金旋未到临沅,坊间就有他的各种传闻。他以雷霆手段,迅速平复汉寿的乱局,斩杀悍匪张钦,威名远镇。

而今刚到府衙,就召见自己,廖立受宠若惊。

等他跟着从人来到金旋面前,见这位太守态度和蔼、笑容满面。

廖立心中感动,将自己了解的情况全盘讲出。

武陵从春秋战国时开始设郡,发展到如今,共辖临沅、沅南、汉寿、作唐、孱陵、零阳、充县、酉阳、迁陵、沅陵、辰阳、镡成等十二县。

官府掌握的人口户四万六千六百七十二,口二十五万九百一十三。

听到此处,金旋心中叹息,这么大的武陵郡,人口竟然比不过后世的一个小区。

这些数字,并未加上武陵蛮和大量迁徙而来的流民。

据廖立估算,如果加上这些人,武陵郡境内应有人口六七十万,是个十足的大郡。

临沅是武陵郡治,武陵第一大城。

公元50年,以沅水为界将临沅县一分为二,北为临沅,南为沅南。

沅南城距临沅城只有二十里,两城都在沅水沿岸,交通便利,其间村落连绵不断。

以临沅为中心,沅南与汉寿为南北屏障,划出一片方圆不足八十里的区域,就是武陵郡最核心的区域,临沅城是核心中的核心。

说到此处,廖立叹息一声:“汉寿已在大人掌握,可惜临沅却是武陵蛮和三大豪族的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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