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章 哀莫大于心死

要将煤石转化为银子,是一个庞大的工程。

此事,需得工部、户部合力而为,同时,还需要一个人居中统筹。

而这个居中统筹,掌控一切的人,康熙心仪的人选乃是太子。

尽管太子最近出了不少的岔子,但在康熙的心中,太子依旧是储君的不二人选。而这一次的差事,对太子而言,若是能办好,将是一次提升自身影响力和威望的绝佳机会。这一一次的差事,利国利民,功在当代,利在千秋。

只要办成了这一桩差事,太子在天下百姓间的名声,将再无人能动摇。

即便是朝中的百官和勋贵,也将对太子无可挑剔。

“此次差事,工部、户部,当精诚合作。若是出了岔子,朕绝不会轻饶了你们,勿谓言之不预!”

这是康熙给太子在铺路,任何人想要从中作梗,都是在挑衅他帝王的威严!

“奴才领旨!”

马齐和温达齐声回应。

两人都是康熙信重的臣子,在康熙没有流露出废太子的意思之前,他们并不会跟太子站在对立面。

此时此刻,康熙所表现出来的态度,分明就是在为太子铺路,他们自然明白该怎么做。

而为了让朝堂上关于太子和裕亲王纷争的闹剧落幕,康熙让裕亲王做了太子的副手,两人一起统管这煤石差事。

届时,朝堂上的纷扰,将不攻自破。

等马齐、温达离开,康熙又勉励了太子几句,这才将太子给打发出了东暖阁,只留裕亲王在场。

“皇兄,这次,让你受委屈了!”

等东暖阁没了人,康熙这才望向裕亲王,面带歉意地开口。

“皇上言重了!”

裕亲王连忙出声回应,“那日,太子喝醉了,我也醉了,这喝醉了的人,哪儿还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此事,不过是一场误会。”

“太子,终究是德行有亏啊!”

康熙长叹一声,“希望此次的差事,能让他挽回一些名声吧!”

听康熙如此说,裕亲王就沉默了。

太子为何会德行有亏?

若是太子打了的人不是他裕亲王,而是别的人,这事儿也不至于闹这么大。

“皇兄,朕没有怪你的意思。”

见裕亲王沉默,康熙瞬间明白裕亲王在想什么,连忙开口解释。

裕亲王笑笑。

他知道康熙不是在怪他,但这种事情,不好说啊。就算是康熙现在没怪他,但随着时间慢慢发酵,谁知道以后会怎样呢?

“皇上,这煤石的事情,您是从何处知道的啊?”

裕亲王干脆转换了话题,“往日里,煤石虽然可以用来取暖,但常有人中毒。是以,煤石虽然可用,但不堪大用。”

“这个,是胤誐上的折子!”

康熙倒没有隐瞒这个,“朕恢复了他的爵位,给他郡王双俸,便是因为这个。”

“啊?!”

闻听康熙的话,裕亲王这般的定力,都忍不住惊呼出声。

“皇上,既然这是十阿哥发现的,那为何这差事全然没有十阿哥的参与?”

“如此,十阿哥的心里怕是会有想法啊!”

裕亲王定睛望向康熙,若是他发现了这煤石的秘密,上报朝廷后,最终却没有自己一点儿的事情,自己肯定会心里有怨气的。

“此事,朕的确是亏欠了他。只是,非常之时,非常选择。来日,朕自会补偿他的!”

“皇上心中有数便好!”

裕亲王叹了口气,没有再言。

……

数日后的朝会,康熙将工部、户部协同配合太子办理煤石差事、裕亲王辅助太子的消息传达下来,满朝寂静。

那些还在弹劾太子失德的御史们集体傻眼。

能在朝堂上站着的人,就没一个傻子。

虽然康熙没有明确煤石这差事到底怎么回事,但所有人都明白,康熙这是在为太子铺路,并且借这个事情,将这段时间一直闹腾着的太子、裕亲王不和的风波压了下来。

朝堂上一片死寂。

十阿哥站在那里,也被康熙的这一道旨意给惊到发懵。

煤石买卖被康熙吃了独食,十阿哥知道自己争不赢。可办理这差事,他觉得应该有他的一份功劳的。

然而,这差事,跟他没有一文钱的关系。

太子!

太子!

十阿哥并不恨太子,但他却对康熙十分不满。

这就是他心心念着的皇阿玛!

早在之前的二次遇袭,康熙答应了他的事情没办到时,十阿哥就对康熙有了许多的不满。但他到底还是存着一些念想,觉得康熙是太过轻敌,并非存心。

可这一次呢?

在旷世之功面前,他想到的只有太子。

“呵呵……”

十阿哥望着坐在龙椅上的康熙,忍不住笑出了声。当然,他笑的声音很小,除了周围的人听到了动静,其他的人,都没听到一点的声音。

“真好啊!”

在这一刻,十阿哥对康熙彻底没了念想。

原本,就算是煤石买卖被康熙抢了去吃独食,他依旧没有对康熙绝望。但在这一刻,十阿哥真的绝了念想。

接下来的时间里,十阿哥如同石雕木塑站在朝堂上,无论什么言语,都没有入他的心。

哀莫大于心死!

此刻的十阿哥,是真的死心了!

一直等梁九功尖细的声音喊着“退朝”,十阿哥才回过神来。

不过,回过神的十阿哥依旧是木然的。

他没理会周围的任何人,转身出宫。

“十阿哥!”

裕亲王快步去追十阿哥,十阿哥的落寞,别人不懂,但他还是懂的。

然而,十阿哥对裕亲王的喊话声,充耳不闻。

现在的他,只想快点儿回去自己的十阿哥府,一个人默默舔舐伤口。

裕亲王追得快,可到底是上了年纪,根本追不上走得很快的十阿哥。

“唉……”

裕亲王看着十阿哥的身影很快消失,最终停下了追赶的脚步,一声长叹。虽然早就预料到了这样的情况会发生,可当这情况真的发生,饶是裕亲王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他也想过去跟康熙说一说,可想到前几天康熙说的那番话,裕亲王只能心中长叹。

这,真的是一笔乱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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