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东贤不服气,又问一题:
“酒鬼街上走,提壶去买酒。
遇店加一倍,见花喝一斗。
三遇店和花,喝光壶中酒。
原来壶中有多少酒?”
夏玲珑闻之,发现剧情又变了。
原著中根本没有这个问题,而且电视剧版的预告也没有。
她掰着手指正算着,却听马东阳不假思索道:
“壶中原有八之有七斗酒。”
朴东贤眼仁地震般一颤。
这怎么可能……
他不甘心,于是又出了一道题。
他自信这道题没有人能解得出来。
他并未直接出题,而是对谢玄道:“陛下,最后一道题需要笔墨,还请陛下准人拿来文房四宝。”
谢玄颔首。
黄福海对小太监使了一个眼色,没一会儿小太监就拿着笔墨纸砚走了出来,铺在了桌子上。
只见朴东贤拿起笔,写道:
“海水朝朝朝朝朝朝朝落。”
都说字如其人,他的运笔动作华丽,字写在纸上如同一朵朵花。
朴东贤似乎对自己的字很满意。
他环顾全场,“这是上对,不知曜国可有人能对出下联?”
众人见到这对联都面露疑惑。
显然他们从未见过如此古怪的上联。
马东阳并不善文墨,他也回答不上来。
朴东贤眼中重新浮出了得意,看向了陈娇娇,“侯夫人,不知这道题可还有人能回答上来?”
陈娇娇想了想,偏头看了眼身边的顾昀琛。
顾昀琛修长的手指在桌案上轻敲,显然已经知道了答案。
不过这题若是由他来回答,倒是有些欺负人了,她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开口道:
“朴王子,既然您说这三道题在高丽国稚子也能回答,那我们也由稚子回答罢了。”
她眼眸一转,看了眼立在左渊身后的张君泽,“不如你来试试?”
在梦中读过的书中写道,张君泽才华横溢,乃状元之才,被不少大儒称赞其在文造诣,若非后来成为谢玄心腹,运筹帷幄,算计人心,大曜文坛一定将会多一位经天纬地的大才。
“我?”张君泽微微讶异,左右环顾四周。
他没想到陈娇娇会忽然提到自己。
他抬起头,撞上她含笑的眸子,知道这是她在给他露脸的机会,微微颔首,“是。”
谢玄眼睛一眯。
他记得这个小童。
这人原本是姚家的亲戚,他还有一姐姐,曾在孙太后寿宴上匆匆一瞥,模样和陈娇娇又六七分相似。
谢玄道,“你叫什么,今年几岁了?”
张君泽拱手,“启禀陛下,草民张君泽,今年八岁。”
八岁。
一个八岁的小孩当真能回答这下联吗?
有不少人都觉得陈娇娇未免有些意气用事,这对子连翰林院大夫都未必能对得出来,她却点名让一个小童回答。
这若是答得出,倒是爽快,足以灭一灭高丽国的气焰。
可若答不出呢?
夏玲珑好以整暇,等着看陈娇娇的笑话。
在众人或怀疑、或猜忌、或期待的目光中,张君泽来到了笔纸前,写道:
“浮云长长长长长长长消。”
朝同潮。
长同常和涨。
这对联的意思是:
海水潮,朝朝潮,朝潮朝落;
浮云涨,长长涨,常涨常消。
张君泽又道,“除此之外,这对联断句不同,还有另外两种意思。”
他又一一解释后,满堂都拍掌感叹:
“我今日算是开眼了,本以为我家那小子算是伶俐,可如今和这两位小友一比,倒成了榆木一样。”
“别说是孩子,就连我等大人也未必能这么快回答出来。果然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啊,我大曜未来必然不可估量!”
“侯夫人当真是神了,她怎么知道马东阳和张君泽能答出这些难题?”
“侯夫人堪称是慧眼识人!”
此时,哪怕是和陈娇娇素来不对付的陈芸芸,看到陈娇娇灭了高丽国来使的气焰,心中也觉得爽快,难得还称赞了几分。
而立在中央的朴东贤面上涌出尴尬,他精心准备半年的问题如今竟都被小小孩童答了出来。
真是邪了门了!
“来而不往非礼也。”
他正要回到原位上,就听到身后响起一道声音。
是陈娇娇。
她笑眯眯地站起了身,“朴王子,我们既然已经答出了这三道题,那今日我也献丑,给王子出一道题吧。”
朴东贤虽因三道题没有难住大曜众人,有些败兴,但是对于陈娇娇的提问一点也不慌,自信道:
“侯夫人请说。”
陈娇娇开口道:
“有一山贼绑架了路过的书生,山贼杀人有原则,他让书生说一句话,如果是真话就吊死,是假话就砍头,不能分辨真假就按假话办。这位书生为了活命,拼死想出一句让山贼很为难的话,然后得生了。问书生说了什么?”
朴东贤犯了难。
无论说真话还是假话都要死,怎么才能说一句不真不假的话呢?
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
谢玄和孙太后也思考着这个问题。
过了将近一炷香的时间,朴东贤仍没有头绪。
春猎的时间要到了,这是钦天监算出来的吉时,不能推延。
陈娇娇眼眸一转,看了眼漏刻,“朴王子,不知您思考得如何?”
朴东贤皱眉,“这题无解,没有人能回答这个问题。侯夫人,您莫不是想用这无解的难题来逗趣本王子?”
陈娇娇摇摇头,“这题有解。”
朴东贤不信,“那请侯夫人且说说。”
“王子这是认输了?”陈娇娇强调。
朴东贤不情不愿地点点头。
陈娇娇一笑,桃腮漾着甜蜜的梨涡道:
“书生说的是‘我就要被砍头了。’”
我就要被砍头了。
话音一落,全场都安静无声。
如果这人说他要被砍头了,是真话,那么他就会被吊死。
可是如此一来,他就不是死于砍头了,那么这句话便是假话,他被要处以砍头的刑罚。
最后,兜兜转转这句话竟又成了真话,又开始了一圈循环……
果然这话非真非假,却又不能按照“不能分辨真假就按假话办”来处理。
在场无人不拍手称奇。
“我怎么没想到还有这个答案呢!”
“这回答太绝了,那山贼真的没有办法杀了这个人。”
“我有点被绕晕了……不过还是好厉害的样子。”
陈娇娇颔首,脸上并没有骄矜之色,淡淡道:“王子承让了。”
朴东贤没有了最开始的猖狂,后面都一直夹着尾巴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