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第二百零九 平静

徐桢终究是算不透人心的。

他高估沈云归和徐年之间的感情,未曾料到她真的就会对徐年赶尽杀绝。

同时他又低估自己对林安的执念,明知茶楼是个陷阱,却还是抵不过那些他未曾知晓的林安为他写下的信件的诱惑。

沈云归和徐年的感情还没到达能抛开家国只论情爱的地步,他对林安的执念却已经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

一方面是得不到才是最好的感情,一方面又是觉得被践踏的自尊心,无论从哪方面说,林安都是他开始这些的导火索,不是执念,在漫长的时间里,也成了执念。

一封封未知的,或许写满了对他的爱意的信,就有了足够的吸引力,将他的性命也留在这里。

如果把时间往前推一点。

哪怕只是往前推上一个月,沈云归都没设想过她和徐年的最后一次见面会是这种场面。

她说不出自己是难过还是快意,她像是踩在云雾之中,周身笼罩着一层不真实感。

曾被所有人都以为会更上一层楼的徐家就这么倒下了。

沈牧盯着下面三具尸首,侧身问明显走神的万绪:“你在想什么?”

“想我那可怜的孩儿。”万绪低头笑了笑,瞧着已没了气息的徐桢,“他死了,万家我也不知道该给谁了。”

沈牧收回视线,沉默片刻:“……节哀。”

万绪轻笑一声,看了眼对面准备下楼离开的三人,伸手搂住沈牧的肩膀:“要不你跟公主说声,让阿软和风还认我做个干爹?”

沈牧轻瞥了他一眼,拿下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转身离开:“进宫吧。”

街道之上不断有士兵来来往往,他们闯入哪一家,哪一家便传来一阵接一阵地哭嚎,过几日,等他们大着胆子再去看时,门前已经贴上了封条。

到腊月时,大街上的动静才慢慢小了。

直到及笄礼过去,沈云归的生活才算是终于平静下来。

昔日刺杀她的人查清了,追杀她的人也尽数没有了。

“所以,万相是怎么知道的?”沈云归剥开橘子,往秦砚之手心里放了半个。

秦砚之与她一起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晒太阳,随意掰下一瓣,道:“他原也是不知道的,那日他对徐妍说的那些话,不过是气上心头,出口讥讽了几句。”

他沉默一瞬,“哪成想一语成畿。”

沈云归表情一顿,抿了抿唇,才将一瓣橘子放进嘴里,转了话题:“胡瑶娘和井毅也是他们安排的了?”

秦砚之“嗯”了一声,回答:“对胡家有恩的是徐桢,是他从山贼手下救下了胡家一家人,至于井毅,他为徐桢办了不少事,身家性命捏在徐桢手里,当初为了给刘姑娘求得一条生路,他什么罪都认下了。”

沈云归喃喃:“没想着生路是有了,但刘姑娘还是没了。”

“徐家两头骗。”秦砚之说,“当初徐家许诺刘姑娘将信给你他们便设法救出井毅。”

沈云归微微吃惊:“她不知道那些信是什么?”

秦砚之点了点头。

沈云归不解:“那她知晓被骗之后,为何不干脆将徐家捅出来?”

秦砚之道:“她虽不知那些信是什么,但信上内容却确实是井毅所写,加之井毅又全数认下,她有口难辩。”

他微微一笑:“就像如今,谁还会信徐家人的话呢?”

沈云归沉默片刻:“……可惜归阙图追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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