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把拉住萧暮的手:“萧哥哥，如果我说不答应呢？我不想当你的妹妹。我想与你好好在一起，在你身边静静守着你，这就足够了。”
“文瑛。”萧暮想甩开她的手，却被她死死握住。看着苏文瑛哭成泪人，他语气柔和一些，“你若在侯府过得不开心，我让爹认你做义女，往后你不仅是侯府的人，也是相府小姐。李玥朝即便不给侯府面子，不会不管相府的脸面。”
“萧哥哥，可是我喜欢你。”苏文瑛双手握紧了萧暮的手，哭得一抽一抽的，“萧哥哥，你答应过我，你欠了我两条命，将来一定还我两个愿望。”卑微也罢，可笑也罢，她拼了命也要留住萧暮。
萧暮突感一股窒息，只要苏文瑛提及这个，他无法反驳，也无法拒绝。当初苏文瑛救他，他欠了她一命。后来苏文瑛为了他，差点被村子的人烧死，他又欠了她一命。
所以当初他承诺了，只要她提出要求，不违背道德律法的情况下，他都会答应。
“文瑛。”他面露难色。
“萧哥哥，给我一个机会好吗？”苏文瑛将他的手往她这边拉了拉，“我没有别的要求，我会证明我值得这个机会。”
萧暮不语。
苏文瑛哭得梨花带雨:“萧哥哥，你不讨厌我对吗？既然不讨厌我，为何不愿给我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文瑛……”萧暮眉头紧锁，只觉心头闷得慌。
“萧哥哥，你若不答应我，往后我也没有甚么脸面在侯府了。我知道对萧哥哥来说，我只是个累赘，我会离开京城的。”苏文瑛边哭边观察着萧暮神色变化，她从小善于察言观色，她也知晓萧暮的弱点。萧暮表面冷血，实则最为重情重义。
“你从来都不是累赘。”萧暮见苏文瑛哭得如此伤心欲绝，他不知该如何安慰。本想着干干脆脆断了她的念想，结果却成了这么一出。
“我不是累赘，萧哥哥为何不愿给我机会？难道不是嫌弃我吗？”苏文瑛说着，松开萧暮的手，将头扭到一边，“我知我的出身配不起萧哥哥，京城世家小姐都拿我当笑话看，世家公子们也瞧不上我。”
萧暮道:“我没有嫌弃过你的出身。”
苏文瑛泪如雨下:“萧哥哥只是嘴上如此说而已，若没有嫌弃，为何不答应？当初萧哥哥分明说过，无论甚么事都答应我。原来救命之恩，不过说说而已，我不如当初被烧死罢了。”
萧暮沉默了，今日他不答应，他担心以苏文瑛的性子，她会想不开做傻事。
许久后，他缓缓道:“好，我答应你。但有个条件，不能有事瞒着我，不能对我撒谎。”
苏文瑛早料到她搬出救他的事，萧暮一定会答应。她心中大喜，面上却还是哭得凄凄惨惨。她抽泣着说道:“萧哥哥，你是不是很为难？我是不是又不懂事了？怪我太喜欢萧哥哥了，我只想着争取，却没考虑过萧哥哥的感受。”
“你只要答应我说得便可。”从前苏文瑛在他面前哭，他只会心疼怜惜。如今苏文瑛在他面前哭，他却越发觉得烦躁。
苏文瑛擦了擦泪水，连连点头:“萧哥哥，我答应，我甚么都答应你。只要你不让我离开你，只要我能留在你身边，我甚么都愿意去做。”
“不用，往后你甚么都不用做。”萧暮回答的不冷不淡。
苏文瑛道:“萧哥哥，谢谢你，我知道这世上你待我最好了。”
她话刚落音，天边烟花炸开，湖边上药发傀儡旋转，似在为他们庆祝这一刻。
“萧哥哥，你看那些烟花好美。”她故作天真指着夜空烟花。
萧暮却无心欣赏，随口附和:“你喜欢便好。”
“萧哥哥，我们一定会长长久久。”苏文瑛说罢，去牵萧暮的手。
萧暮伸手拿桨:“到岸边看吧。”
苏文瑛面色僵了僵，很快又露出笑容。萧暮既然答应了，她绝不会放开手，她会死咬着他，直到嫁入相府。
萧暮此刻心情五味杂陈，这世上最难还得是人情债。当初李玥朝救他一命，他以命抵，九死一生。
他最不愿欠别人，所以外头人才道他冷血薄情，从不与人交心。
两人回到岸上，苏文瑛挽住他的手:“从前就一直想着能和萧哥哥这般看烟火，没想今日实现了。”
萧暮想抽开手，又不想伤了她的面子，只能作罢，任由她挽着。
苏文瑛清楚萧暮不开心，她以救命之恩绑架了他，要他答应她。萧暮这样的人，心里怎会舒服。不过那又如何，她有信心让他很快消气，她能做到这世上所有女子做不到的付出。
烟火结束，萧暮送苏文瑛出宫。
送至宫门，苏文瑛趁着萧暮不备，一头扎入他怀中，紧紧抱住他:“萧哥哥，明儿个见。”
萧暮身子僵着:“嗯，明日见。”
看着苏文瑛出了宫门，萧暮一直压着的情绪爆发，面上如覆冰川，冻得渗人。
他回到景阳宫，淑贵妃正与方从拙政园回来的赵元晔说话。
问安后，淑贵妃问他道:“晔儿说你和苏小姐去泛舟，你与她说明白了？”
赵元晔看萧暮脸色不对，估计事情不顺利。他说道:“难道她没那意思？”
萧暮抿了抿唇，稳住心头烦乱，说道:“我与她说了，她与我要了一个机会。”
赵元晔耸耸肩:“你答应她了？”
淑贵妃黛眉微蹙:“正臣，你不该答应。”
萧暮沉声道:“她对我有救命之恩，我无法拒绝。”
“报恩归报恩，那也不能违着自个心意。”淑贵妃心疼地看着萧暮，萧暮的性子她最了解，太过重情义，“当初五姑娘救了你，在岐山打猎时，你为还她这个恩情，从猛虎口中救下她，自己跌下山崖，差点命丧岐山。你可想过，有朝一日，苏小姐的条件是要你的命，你又当如何？”
萧暮拧眉道:“雷曹与丐仙，身为神仙，且懂报一饭之恩。我身为人，救命之恩，岂能不报。”
淑贵妃还想继续说下去，赵元晔见萧暮心情很是不佳，他与淑贵妃说道:“母妃，夜深了，你先回宫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