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伊再次来到这个古怪的庄子外。
她手里端着个不知从哪儿捡来的破碗儿。
“行行好吧，大爷，给口吃的吧？”
“好几天都没吃饭了……”
“给口水也行啊……”
乔伊来到庄子院墙根儿，临近庄子大门那里。
她看见庄子里有人出来了，她快步迎上前，着急乞讨的样子。
但没等到人跟前，她就噗通倒在地上，手里的破碗儿也咕咕噜噜滚走了，正好滚在那几个人脚前。
“怎么回事儿？”
“昏倒了？怕是饿昏了吧？”
几个人上前查看乔伊。
乔伊装晕的本事绝顶，叫人看不出破绽。
“快快，抬进去，抬进庄子里去。”
几个人七手八脚地把她抬起来。
“这味儿也太大了……”
“多少天没洗过了？从哪儿逃荒逃来的？”
“衣服这么破，估摸肯定是远处来的，小小年纪一个人，恐怕是没有别的家人了……”
乔伊听见旁边有人分析道。
“若真是如此，远处来的，没有家人……可以留下来，反正……无迹可寻。”
两人说话声音越来越小。
乔伊还是听出些眉目来。
果不其然，这个庄子上专门藏匿灾民流民。
根据魏国的律例规定，流民流离失所，离开故土到了新地方，如果安顿下来，是要报名上册的。
任何人不得私藏，隐瞒不报流民数目，原户籍……
“掐人中。”
乔伊人中猛地一疼，她“幽幽转醒”。
“饿……给口饭吃……”
一旁的人给了她一碗残羹冷炙。
乔伊:……
她毫无食欲，甚至还有点儿想吐。
她可是神厨，让她吃这种的难以下咽的东西？
眼见一旁人拿着个还算白净的馒头，她立即一把夺过馒头，大口大口地吃。
这馒头太干了，噎得她直翻白眼。
倒是把周围的人，逗得大笑起来。
有人地给她一杯冷的井水，她也毫不讲究，咕咚咕咚灌下去，伸长脖子，费力地把干馒头顺下去。
“你能干活儿吧？”衣着讲究，看起来像是个小管事的问。
乔伊连连点头，“能，能！”
她瓮声瓮气地说。
“给他安排个活儿。”管事的说完，背着手离开了。
分派活儿的人，看她细胳膊细腿儿，还是饿晕被抬进来的。
就想把她安排去扫院子。
乔伊摸出一只银簪子，她已经挑了她首饰当中，最廉价，最不起眼的……塞给分派活儿的人。
但这人还是瞪大眼睛，一副受惊的样子，惊讶看她。
“我……我捡的。”乔伊缩着脖子说。
“胡说！”这人说，“偷得吧？”
乔伊摇摇头。
“若不是偷的，你怎么不拿去卖？让自己饿晕在外头？”
“我想拿去卖的……当、当铺不让我进。”乔伊怯怯的。
这人哦了一声，也是，她浑身又臭又破，她能有什么可以典当的东西？人家看不起她，不让她进也正常。
“算你懂事儿。”这人笑了笑，把首饰揣起来。
“我想去种树，我老家就是种果树的。”乔伊小声说。
这人哼笑一声，“小小年纪，倒是会偷奸耍滑。”
乔伊低着头，暗暗攥着拳头，她得混到老乔身边，才好帮助他想起来呀……
“行，去吧。”这人说道。
这人把她领到老乔住的那个院子。
就是头天晚上，她和夜来过的。
“扛着锄头，跟着前头那几个人，上山种果树去吧。”领头的交代了人领着她，揣着袖子离开了。
乔伊跟他们一起，扛着锄头往山上走。
他们似乎嫌弃她，嫌弃她又臭又瘦弱，都离她很远。
乔伊也不在乎，她一面走，一面四下观察。
她想知道，这庄子里到底有多少古怪。
正走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是老乔。
他正挥着锄头，在山上移栽果树。
秋季是移栽的黄金季节，比春季移栽的成活率更高一些。
乔伊的目光一直定定落在他身上，她心里有些雀跃，终于可以接近爷爷了！
即便爷爷不认识她，她可以在他身边，替他做事，保护他……然后救他离开这里。
可乔伊没料到，他们只是经过了老乔这一片儿，而后继续往山上走，走了老远，也没停下来的意思。
她有点儿着急，这可是离老乔太远了！
连看都看不见他！
乔伊跟着他们干了半日的活儿，也从他们口中打听一些事。
一起的人，原本以为她又瘦又孱弱，一定会拖累他们。
没想到，她还可以，虽然不算强，但也不算太差，起码没有拖累他们。
“没想到，你瘦瘦弱弱的，还挺拼？”
“您歇会儿，我下去给您领壶水吧？”乔伊说道。
“刚夸了你，就想偷懒？”领工说。
乔伊苦着脸，“实在干不动了……但我跑腿儿还行，我跑得可快了！”
“去吧去吧。”领工抬了抬下巴。
乔伊挑着两只大水桶，飞奔下山。
她往老乔刚刚在的地方看了一眼。
却发现，他们的领工正在指着老乔的鼻子骂。
乔伊差点儿扔了水桶冲上前去……但理智让她停在原地。
她蹙了蹙眉，“好在现在还没动手！”
她飞跑去挑了两桶水，又飞跑回来。
若是旁人注意她，定然诧异，这速度，哪儿像是挑了两大桶水的速度？分明是健步如飞。
“你们要水吗？”乔伊扬声问老乔这队人。
正骂老乔的领工往这边看了一眼。
他估摸是骂渴了，瞪了老乔一眼，往这边走。
“放下吧，你挑我们的桶上去。”
他们的桶里已经空了，这是叫乔伊重新去挑水的意思。
他正弯腰药水，不知谁在他背后推了一把。
他竟一个踉跄，一头栽倒在木桶楞上，这下栽地猛，头都磕破了。
“我的头，我的头……”他捂着自己的头，惊骇愤怒地看向乔伊。
乔伊耸耸肩，“我可站着没动。”
她动了，只是速度快得叫人无法察觉而已。
他捂着自己的头，叫人扶着他下山去找大夫了。
领工的一走，其中资历最老的人，自动就成了新领工。
他笑眯眯地看着乔伊，“你哪一组的人？”
“山上的，我今天刚来。”
“刚来的？”他摸了摸下巴，“我们这儿缺人，你不要去上头了，就留在我们这儿吧！待遇不比山上的差！”
乔伊心里正巴不得呢！但她脸上却显出为难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