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驭妻之术

裴承赫之前虽表露过此意, 但这回直接将有悖人伦的事说得这般直白,即使他压低了声音, 还是令乔芝有些心惊肉跳。

夺走三婶娘的管家权……

据乔芝目前观察来看,三婶娘霍氏在外瞧着是个温和亲切的妇人。可若真是如此,不会令裴承赫这般介怀。

从裴承赫对三婶娘的态度来分析,大房同三房的关系一定另有暗流涌动。

如若三婶娘是个惯会做面子情、内心却诸多算计的人,处理起来只怕没那么容易。

看乔芝面容沉肃陷入沉思,裴承赫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好了, 莫要吓到, 慢慢来不着急。侯府人口众多、内宅事千丝万缕,是个耗费心神的麻烦事。”

乔芝慢慢点了点头道:“世子请放心,我一定尽心辅佐母亲,早日达成您的期望。”

她这幅认真坚定的模样, 瞧得裴承赫心头似羽毛轻拂。

他心中暗道,父亲母亲这次可真是给他选了个宝贝回来。

对待宝贝,自然是要护着捧着。

裴承赫接着自己的话说:“既然你将要耗费心神处理内宅斗争, 不若趁还未开始时,我带你出门去松快松快、游山玩水,权当养精蓄锐, 如何?”

“这……世子不必如此客气, 这都是我应当做的。”乔芝回绝道,又提起她一桩未了却的事,“再者, 给您做的翘头鞋还未完成,我想趁这段时间将鞋做好,免得往后时间琐碎, 难做女红。”

裴承赫的笑容僵了一瞬,这若是别人,一回两回拒绝他,就别想再同他有什么牵扯了。

可换做乔芝身上,她越是拒绝他,反倒更令他执着,就算换着法子也要将这殷勤献出去。

他沉默片刻,心生一计,认真说道:“其实去游玩是其次,首要目的是先将你威信立起来。你缺失威信,该如何服众?又该如何同三婶娘抗争?”

乔芝觉得世子说得有道理,不禁点了点头。

“那你知不知该如何给你立威?”裴承赫问她。

乔芝试着说道:“通过帮母亲打点好此次三公子的婚事。”

“错了。”裴承赫摇摇他修长的手指,“同我去游玩,营造出你受我爱

重的表象,且传得越广越好。待侯府上下传开,知道你是一个备受世子看中的世子夫人,便无人不敢不敬你了。”

乔芝恍然大悟,“这倒不失为一个立竿见影的好办法。”

怪道裴承赫最近变得对她越来越好,原来是将主意打在了这里。

对她倾注心力,是因为她有能力为世子院与大房做事。既如此,她便能心安理得地接受裴承赫的好意了。

乔芝默默想通其中关键,连日来因裴承赫莫名对她越来越好而起的奇怪心境终于恢复正常。

知道裴承赫在筹备外出,乔芝日夜赶工,终于将给他做的鞋的花样都绣完了,接下来只剩缝形,就算时间琐碎也能做好。

两日后,在金玉苑请完早安,裴承赫同侯夫人告了三日假,便带着乔芝同扶风榭的一众下人乘马车出了城门向东南而行。

出了城后,裴承赫吩咐小厮将车窗竹帘卷至顶,给乔芝欣赏一路风景。

马车行进了大致三个时辰,停在了万顷碧波的浩渺湖旁。

就在乔芝以为是在湖边楼阁赏湖景之时,裴承赫将她领至一艘两层的华美画舫前。

画舫极大,约莫可供几十人乘坐游玩。画舫之上筑有两间飞檐四角亭,一座看似戏台、一座中空作望台。整船雕栏彩绘、无一不精。

这般恢弘华美的画舫,作为四房天地之下的闺阁女子,乔芝此前只听闻过,未曾见过。

她和丫鬟们觉得新奇,站在岸边观赏了好一会儿。

裴承赫静静等着,直到乔芝看够后,转脸看向他时,才说道:“走吧,上去看看。”

一行人跟在裴承赫身后,通过踏板登上了这座朱漆瑰丽的大型画舫。

走进厢内,地上铺陈着团花栽绒毯,坐案、高脚花台皆是同色同花的鸡翅木造的。左右对称的几尊花台之上摆着悉心培育的寒兰,给舫内的华丽之中添了几丝文雅气。

众人所站正前方是低矮的无栏戏台,供游人听曲看戏之用。

抬头望去,二楼是飞伸而出的看台,若画舫被戏楼租了去,寻常的客人便只能在二楼落座听戏。

裴承赫领着乔芝四处走赏,解释道:“如今正是游湖的好时节,再过

一阵子天儿热起来,湖风也成了热浪。”

乔芝转身盈盈福身道:“有劳世子费心。”

“不妨事。”裴承赫走到侧边落地的帷幔处远眺湖面,“这都是老惯例了,往年此时都是到这浩渺湖来游湖赏景吃湖鲜。此次出来,你就好生安心玩两日。”

说罢,裴承赫又吩咐燕来去安排开船。

清风徐徐、湖水微漾。画舫划动得极慢,仿佛随波逐流一般。

尽管划动得慢,船身还是有微微的晃动。

画舫离岸后一刻钟,乔芝在内的几名女子纷纷变了脸色。

裴承赫走到乔芝跟前,看她柳眉微微皱起,立即拉着人朝上二层的楼梯走去,“你这是有些晕船了。去二楼远眺会好一些。”

乔芝的丫鬟们比她反应还大一些,连碧的脸色都有些发白了。她们见世子将主子带到二楼,也互相搀扶着跟在后面上了楼。

裴承赫将乔芝牵到甲板边缘,让她面朝湖面,凭栏远眺。

“这样远远望着,你就感觉不到晃动了。如何?感觉好了一些吗?”

此时虽阳光明媚,但因湖风习习而凉爽怡人。湖水浅碧澄澈,远处重峦叠翠、楼阁屹立美不胜收。再有万里苍穹如洗、丝丝缕缕白云无际,观之使人胸怀开阔。

眺望此番美景,确实能涤去胸中沉闷,使晕船的混沌感慢慢就消散了。

乔芝缓过劲来,看向裴承赫微微笑道:“谢世子,已然好多了。”

裴承赫仔细盯着乔芝的脸看了又看,见她的笑容并无勉强,才放下心来。

“你们主仆先在此适应适应,我去一层垂钓。若你想来了,随时下来即可。”

说完后,裴承赫就带着随从下了楼。将二层留给了乔芝与她的丫鬟们。

没了男子在场,女子们才能安下心来赏景、说话。

乔芝带着丫鬟们在亭中坐下,靠着围栏享受湖风拂面、天高湖广,当真好生自由自在。

这种无拘无束,是此前的闺阁生活无可比拟的。

此次出游,乔芝带了连香、连碧与春雨、彤兰四人。

连香与春雨最是周到,她俩端来茶点果子放到乔芝跟前。连香又给她剥着葡萄吃,说是酸味能解腻,能压一压胸闷。

连碧最是

活泼,这会儿缓过劲来,比谁都稀奇,趴在最外的栏杆边在湖里找鱼。

亭中,乔芝想到裴承赫同她私话说的打算,心想着得先从扶风榭中开始。于是暗含了心思感叹道:“世子身份贵重,难能可贵还有这么周到的心意。”

她开了话头,丫鬟们自然捧场。

彤兰嘴皮子利索,又直来直去,立即接话道:“世子爷从前可是连大夫人都说过的不懂疼人,咱们扶风榭两位娘子进门两年不见热闹。现看来,哪里是世子爷不疼人,分明是看是谁罢了。也是只有咱们少夫人这等人物,才能入世子爷的眼。”

连香不住点头,觉得彤兰说得很对。就算世子好,那也不是对谁都好呢。只对自己主子好,还不是因为主子值得?

如此想着,连香说道:“世子威武、少夫人贤淑,两位主子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夫妻般配,感情自然越来越好。”

“正是呢!”春雨笑望着乔芝,“从一见到少夫人起,奴婢就知道咱们世子定是觅得佳人了。世子他对少夫人这般好,定是将少夫人捧到了心里。”

人人说着好话,乔芝也随之或嗔或羞地笑着。

连碧双臂撑在栏杆上捧着下巴,笑看主子与姐妹说着私密话儿。

一转头,看见了坐在船头甲板上钓鱼的世子爷。

裴承赫身长八尺有余,肩宽背阔,只看背影便知此人绝非等闲之辈。

听见二楼女子笑声,他转头抬望向此处,英挺俊逸的容颜令天地陡然黯然失色。

冷不防与之对视一眼,连碧双颊泛红,慌乱地垂下眼睛,不自觉地从栏杆处逃离了。

同丫鬟们说完话后,乔芝沿着船尾旋梯走下,见裴承赫仍在船头垂钓,好奇朝他身旁的木桶走去。

“世子可钓到些什么?”

还不等裴承赫回答,乔芝已经看清了桶中,里面装了半桶水,只有两条可怜的小鱼苗。

裴承赫在此认真钓了许久,没想到雷声大雨点小,上钩的就只有巴掌大的小鲫鱼。

乔芝忍俊不禁,抿唇笑了笑。

裴承赫见她笑话他,解释道:“并非我垂钓不好,只是钓的次数少,还不得要领。”

“那是自然,

就算事事拔尖的人,也还有不会的技艺呢。”乔芝安慰他,又笑问,“咱们午膳是吃这个吗?”

裴承赫瞧了瞧木桶里的小鲫鱼,钓起来的时候还觉得大,现在看着又感觉小气得很,“如此小的鱼,肉还不够一口,自然吃不成了。你放心,吃食有人筹备。”

乔芝出来放松心情佳,不由多话建议道:“既是世子费心钓来吃的,我还想尝一尝呢。小的鱼虽然不好做成菜,但煎一煎做一道鱼汤依旧鲜美。”

既然乔芝说能做成汤,那这两条小鲫鱼的下场既不能是回到湖里,也不能是做成菜。

“燕来,送去厨房,让人做一道鱼汤。”裴承赫当即吩咐道。

既已钓起了一道菜,钓鱼之行就算大获成功了。裴承赫拍拍衣角站起身来净了手,同乔芝走到一旁。

“你方才同丫鬟们说什么?笑得有些欢快。”

见裴承赫要问,乔芝回头看了一眼,示意丫鬟们停步。

然后走远几步后,同他解释道:“按着您前日说的话,我想着,先从扶风榭造些势头。有我先起了话头,底下人才敢声张。”

裴承赫明白过来,原来乔芝方才是在同丫鬟们谈论他。那自然是好事。

又想起站在栏杆处那个丫鬟,裴承赫问乔芝道:“你那个丫鬟,唤作连碧是不是?是个怎样的人?”

虽然不知道裴承赫为何问起连碧,乔芝还是一五一十同他说:“连碧是个纯善的小丫头,有些孩子心性。”

她看向裴承赫,见他神色略带思索,担忧问道:“世子,为何忽然问起连碧?可是她冲撞您了?”

毕竟连碧从前也有过贸失冲撞到裴承赫的旧例,若又惹了事,不知道裴承赫会不会插手管教甚至发卖了连碧。

毕竟是乔芝的贴身丫鬟,没真到犯错的境地,裴承赫也不应当无凭无据就小题大做。

只是眼见那丫鬟有些不寻常处罢了,也不是什么要紧事,

“无事。”裴承赫佯装自然地笑了笑,“你带进府的陪嫁丫鬟,我总该认个脸熟。”

原本乔芝还以为是连碧犯了事才引起裴承赫关注,但听到他说“陪嫁”二字,提醒了乔芝另一件事。

在大户人家,出嫁

女所带的陪房丫鬟,有些会由主母送去伺候夫君,最后抬为妾室。

乔芝的两个丫鬟,连香与连碧,都是容貌清秀的小丫头。

若裴承赫不主动开口,她定不会让她们做那下等的妾。只会等她们到了适龄,由她把关选个靠谱的婆家,或她们自己选,放她们去嫁人做正妻。

然而此时裴承赫问起连碧,也不知道是不是生出了那等心思。

乔芝心疼自己的丫鬟,一时有些气闷。

不过裴承赫一天不明说,她肯定也一天不会主动做那下等事的。

到了午膳时,按裴承赫的吩咐,下人们将膳桌布置在了二层。

露天而食,逍遥畅快。

乔芝同裴承赫面对面落座,看着丫鬟们将厨房呈上的菜肴摆上桌,她打眼一瞧,竟果真全是河鲜。

荔枝烧蛤蜊、锦绣鱼滑、西湖醋鱼、鸳鸯蒸虾、雪蛤鲍汁虾丸,还有用裴承赫钓的小鲫鱼做的香煎鲫鱼豆腐汤。

裴承赫同乔芝说道:“我们在府中吃的河鲜不如这里刚捞上来的新鲜,你都尝一尝,做菜的厨子是我请的江浙一带的名厨,应当合你的口味。”

乔芝笑得有些淡,为掩饰自己心中有异,她盛了一碗鲫鱼豆腐汤站起来端到裴承赫身边,“叫我来选,定是先尝尝这道世子钓的鱼,味道应当比寻常的要好。”

然后又回到座位给自己盛了一碗,端起碗来舀起一勺喝了。

裴承赫没看出乔芝的异样,见她主动给他盛汤,心里正高兴呢。

这样一来,即使这鱼汤没什么不同,也能凭空多出三分鲜美来。

景美、菜香、人如画。

裴承赫觉得这回推掉穆虔之约,提前带乔芝出来是再正确不过了。

同一群大男人在一处,哪有夫妇二人同行的好?

“裴老大,你带嫂夫人在吃什么好吃的?加我一个啊!”

远远传来穆虔的声音,令裴承赫的淡笑僵在脸上,他寻声望去,只见渐渐接近的一艘画舫上,站着他再也熟悉不过的孙穆二人。

随后,两船接近,搭连起踏板,穆虔与孙博远带着人登上了裴承赫所在的这艘画舫。

一边上楼梯,穆虔一边高声道:“我说怎的租不到大些的画舫了,原是早就

被承赫兄给租走了。”

好好的二人独处被扰,裴承赫黑着脸看着两个来人,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孙博远悠悠扇着折扇,笑得意味深长,“我同穆虔忽然改了行程,先来游湖了。没想到恰好碰见承赫兄同嫂夫人,这真是天大的缘分,到底咱们仨是从小到大的兄弟呢!”

“谁说不是呢?”穆虔接话道,“早知承赫兄要来,我们多该早些约好一同出行,人多才热闹嘛!”

他们热闹,裴承赫可不热闹。

不过也仅是半带玩笑的腹诽。好弟兄都来了,裴承赫自然欢迎,于是张罗加了桌子,又加菜。二人席面改为了四人席面。

穆虔最是自来熟的人,他笑眯眯看着乔芝说道:“几日不见,嫂夫人风采尤胜从前啊。”

他并未夸大,乔芝今日穿的便是那日裴承赫带她去织女阁买的藕色小兰花褙子,且头戴的是玲珑阁的珠冠,整个人风姿绰约不似凡人。

受了夸赞,乔芝自然谦虚回道:“穆小公子过奖了,主要是衣饰衬托。”

裴承赫指了指自己,“我的眼光,自然不错。”

他不说,谁又知道乔芝穿的戴的是他买的?

这下,穆虔同孙博远诧异地对视一眼,眼神都有些意味深长。

孙博远可比穆虔委婉多了,他想了想后,忽然问乔芝道:“嫂夫人,我们自幼同承赫兄相熟,他此人天之骄子、养了一身说一不二的大脾气,又不懂怜香惜玉。知道承赫兄要成亲后,我同穆虔都担心他的脾气可能会令世子夫人受些委屈。”

说完这番试探的话后,孙穆二人专心等着乔芝的答复。压根不去看怨气满满盯着他们的裴承赫。

乔芝还记得裴承赫说要营造他爱重她的表象,那自然是无论何时都要将这场戏演到位。

她露出一个疑惑的神情来,慢慢说道:“孙公子,穆小公子,其实我有一事不明,为何人人都说世子他脾性不好?我嫁入侯府十几日来,不但未曾感知到这一点,更是觉得世子他处处周到、处处体贴,是个难得的好郎君。并且待我大方、还带我来游湖玩耍,若是世子都做到这个地步还不好,那我就不知

天下还有没有贤夫了。”

乔芝的话,令孙穆二人都有些疑惑。她这说的真的是他们认识的那个裴承赫吗?

可看她真诚的模样,又半点不似作伪。

且就算不想家丑外扬说场面话,也不至于说得真诚到这个地步吧。

两人又看向裴承赫,见他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俩,表情活像以往他对付惹了他的人一般,令他们齐齐打了个寒颤。

面前这个是他们认识的裴承赫没错。

“挺好、挺好。”穆虔最终还是认定是乔芝在说谎话,怕再问下去,裴承赫又要找他“切磋”,于是打圆场给孙博远夹了一只蒸虾,“吃菜、吃菜。”

孙博远同穆虔是同样的想法,为了找补回打听人家家事的错处,他同裴承赫说道:“承赫兄,你没请歌姬是不是?我将樊楼的婉娘带了来,就是咱们从前一直听的那个,晚上让她给咱们唱曲,请嫂夫人点谱子,可好?”

裴承赫虽然面露凶相,但其实听到乔芝夸他的话,心里正乐着呢。弟兄们给他递好话,他自然受着。于是回孙博远道,“可。”

湖景最美妙的地方在于湖面会一刻不停地随着天光变化而变化。尤其是日暮十分,看着湖面似浮光跃金,又似流霞万倾。

众人悠闲地赏了暮色湖景。等夜幕渐黑、弯月当空,画舫上渐渐点亮灯火、水面也被层层染红之时,又传来歌姬婉娘在戏台上,奏乐唱戏再添新趣。

夜里凉风习习吹起帷幔飘荡,勾得人心里思绪不止。

穆虔想了又想,还是不信他嫂夫人所说的裴承赫是真实存在的。

等乔芝起身离席去净房的空档,穆虔凑到裴承赫身边,直勾勾地看着他。

裴承赫一脸莫名其妙,不知道穆虔又怎么了。

穆虔开门见山,问道:“承赫兄,你同我说说你的驭妻术。我回去教给我哥。”

“驭妻术?还是驭夫术?”裴承赫口比心快。

他心想着,什么驭妻术?他能驭得起乔芝吗?若真要说谁驭谁,那不应该是乔芝驭了他,是乔芝的驭夫术吗?

“什么?”穆虔一脸匪夷所思,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

裴承赫飞快在脑子里转了一圈,找补道:“我说‘勿同住’,你没听清吗?”

“勿同住?什么意思?”穆虔一头雾水。

孙博远也凑过来好奇道:“什么梧桐柱?”

裴承赫斜眼睨了他俩一眼,“你问我驭妻术,那我只能告诉你勿同住,你回去同你兄长说,让他冷落你嫂嫂几日,两人分房睡。说不准你兄长就能翻身做主,摆脱惧内了。”

穆虔张着嘴慢慢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高还是裴老大高,这么狠的招数都做的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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