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不提和离

自从雷老夫人寿辰之后, 乔芝与裴承赫互相冷淡、泛泛地过了几日。

裴承赫一日比一日燥郁,三日后终于憋不住, 四处发了请帖,广邀狐朋狗友至彤楼玩闹。

彤楼此地除了饮酒作乐外,主要是看杂耍、相扑的场子。

此时彤楼二层被裴承赫包下了半边,命人将屏风间隔都挪走,把矮榻都并在了一处。公子哥儿们坐的坐、躺的躺,横七竖八地饮酒吃菜、瞧着楼下的热闹。

裴承赫在一片喧闹中阴沉地喝着闷酒,满脑子都是“我对她那么好, 她为什么要与我和离?”

因着裴承赫往日也时常谁都不理, 闷起头来喝酒,所以除了穆虔和孙博远,没人察觉出他有什么不对。

有人闹道:“承赫兄,就咱们这些爷们儿多没意思, 叫些女人来陪一陪如何?”

“女人?”裴承赫将酒盅重重一放,目光空洞地冷冷一笑,恨恨道, “女人最是没意思。今天谁都不要跟我提女人,听见没有!”

“哦……听见了……”那人摸了摸脑袋,讪讪答应道。然后茫然看了看众人, 摊开双手表示自己很无辜。

孙穆二人警觉地对视一眼, 凑在一处猜测裴承赫这是怎么了。

孙博远:“为情所困?”

穆虔:“为谁呢?”

孙博远:“嫂夫人?”

穆虔:“不可能!”

这时三楼的喧嚣声陡然变大,大到整个大堂都能听见有人在争吵不休,且不见停下的趋势。

如此吵闹声, 已经扰了裴承赫喝酒的兴致,他招来人问道:“燕来,楼上怎么了?”

燕来去打听了一番, 回来报:“禀世子,是蔡公子一伙人与人起了争执,正在为难人家。”说完后,燕来考虑再三,还是告诉裴承赫,“蔡公子为难的人里,为首的……姓齐……”

裴承赫皱眉闭着眼,疑惑道:“姓齐?齐什么?”

燕来忐忑答:“回世子,叫齐……齐佳悯……”

“齐!”裴承赫猛地睁开眼睛站起身来,转身就往楼上冲,“芝芝舅舅!”

正在与孙博远争论令裴承赫伤神的不可能是嫂夫人的穆虔见裴承赫扔下几个字火急火燎起身

走了,一头雾水重复道:“什么治治救救?”

孙博远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站起身来,提醒穆虔,“你想想嫂夫人芳名叫什么。”然后挥袖跟着裴承赫离开的方向去了。

穆虔呆了片刻,反应过来后跟着上了三楼。

其他人见裴孙穆三人都走了,也纷纷站起身来跟了过去。

裴承赫上了三楼,见吵闹声源处果真是他的死对头蔡嵇等人,一群穿红挂绿的二世祖围着几名中年人推推搡搡,极不客气。

而被蔡嵇他们为难的人中,赫然就有当初裴承赫成婚那日见过的乔芝舅父齐佳悯。

“蔡嵇。”裴承赫走上前,毫不客气地握着折扇将人推到一边,脸上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阴沉,“你怎么又当着我的面找别人麻烦?”

被人用折扇推着退了两步,蔡嵇本就火大,一看来人是裴承赫,就更是怒不可遏,“裴承赫,你占了二楼我都还没说你,你倒送上门来了?”

被围着找麻烦的一众中年男子原本都预备认栽赔礼道歉以求蔡嵇放过,见事有转机,都纷纷松了一口气。

齐佳悯看清来解救他们的人,惊得呆若木鸡。

那人面对祁国公嫡孙也半分不让,瞧着像是醉了酒,态度就更是跋扈。他走到蔡嵇面前,高半个头的他居高临下地说:“我听说人家只不过一时不察将酒洒在你身上,你就让人不喝完一坛酒不放人。蔡嵇,本世子就是来主持公道的。”

“裴承赫,你别多管闲事!就你这半壶酒量,还不赶紧练你的酒量去。”蔡嵇见围着的人越来越多,压下怒火后退一步,不耐烦道,“我请人喝酒,与你有什么关系?”

裴承赫冷哼一声,振振有词道:“当然与我有关系!你欺负的是我舅舅!”

蔡嵇愕然,将那几个中年男子又看了一圈,没见着有裴承赫母家姚家人。转头忍无可忍道,“裴承赫,你莫不是喝了马尿了?有个屁的你舅舅!”

遭人说了这种话,裴承赫能动手绝不动口,丢下一句,“我夫人的舅舅,就是我舅舅!”然后大手一挥,一巴掌拍在蔡嵇脑袋上,将人打了个趔趄。

见裴老大动了手,跟着裴

承赫的人一哄而上,与蔡嵇的人踢打缠斗了起来。

两伙人打起来后,齐佳悯一伙人脱离了危险,身边也渐渐空旷了。

几人面面相觑,有人看向齐佳悯问道:“老齐,你何时跟你那个世子甥女婿这般熟了?”

“我怎么不知道老齐跟裴世子还有姻亲?平日怎不见你提起?”

齐佳悯也是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摇了摇头道:“也就见过一次,我也不甚清楚。”而后他担忧地望着因为替他撑腰跟人打起架来的裴承赫。

原本裴蔡两伙人数不相上下,奈何裴承赫招招凶猛,一出手就损下蔡嵇一个人。不出一盏茶的功夫,方才还仗势欺人的一群人就东倒西歪,可他们嘴里仍还要骂骂咧咧,吵着要让裴承赫付出代价。

裴承赫拍拍手,讥讽道:“什么代价?是找人传我坏话?还是请人暗地来打我?还是让你祖父去告御状?去吧,让本世子瞧瞧,你还有什么新招数。”

他笑话完蔡嵇后,走到齐佳悯身边,行了揖礼道:“舅舅,同甥婿去楼下坐吧。二楼视野好,也没有小人。”

方才还凶神恶煞的裴承赫,转头就变得彬彬有礼。齐佳悯还不是很能适应,客气道:“多谢世子盛情相邀,只是我这还有几位友人……”

“一同去,楼下我包了半边,宽敞得很。”裴承赫本就没打算只邀齐佳悯一人,立即接话道。

齐佳悯的友人很是好奇裴承赫,听见裴承赫邀请他们一同去二楼喝酒,顿时围了上来,暗示他应下来。

齐佳悯知道只要蔡嵇等人不走,他们继续在三楼难保不再被找茬,方才只不过是下意识的客气。

现裴承赫诚恳、友人也不惧,他自然是答应的。

“那就有劳甥婿了。”

跟着裴承赫的狐朋狗友本来以为裴承赫是因为想找蔡嵇的麻烦才出手管闲事,见他对被解救的中年男子以礼相待,还邀人共桌,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裴世子什么时候对他夫人如此上心了?管人家舅父亲得跟他自己舅父似的。

彤楼内里很宽敞,就算裴承赫只包下半边,坐十几二十人仍是松范。

齐佳悯同好友都是寻常家

境的人,平素并不常来这等花钱如流水的地界。

今天好不容易来瞧一次热闹,先是被勋贵子弟强行为难,又被纨绔子弟奉为上宾,可算是不虚此行了。

若说纨绔子弟别的不会,可饮酒作乐那人人都是一把好手。即使同齐佳悯等人不熟,看在裴承赫认真的份上,就算面对比自己大近一轮的长辈,也能同人家称兄道弟的。

众人推杯换盏一阵后,齐佳悯见裴承赫是诚心相待,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下了。

原本他还忧心甥女嫁入侯府会受委屈,现在看裴世子如此平易近人,悬着的心终于是放下了。

酒过三巡散场后,裴承赫又使人护送饮酒过量不甚清醒的长辈们回府。

侯府扶风榭中,裴承赫不在的这半日,正房里始终寂然无声。

这两日,两位主子之间沉默寡言,气氛微妙。丫鬟小厮们不明白状况、再加上乔芝积威已久,无人敢浮躁,所以也都三缄其口。

今日裴承赫出门去了勾栏,丫鬟们怕乔芝心气不顺,举止言行就更是小心翼翼了。

乔芝独自用了晚膳后,捧着典籍在中室直看到天幕黑沉。待到该睡的时辰,才叫水洗浴。

她在小室烘发时,门外传来声响与男子声音。乔芝不必回头看,就知道是裴承赫回来了。

按以往旧例来看,他今日回来得倒是早一些。

乔芝让丫鬟先将头发拢起,然后穿上外衣走到中室,同裴承赫问好。

“世子万福,您回来了。”

她见裴承赫似乎喝了不少一般不清醒,又吩咐下去煮醒酒汤来。

裴承赫冲乔芝招了招手道:“我今日碰见舅舅了,同他一道吃的酒。”

乔芝坐到他对面,礼貌问道:“您在姚家有两位舅父,是大舅父还是二舅父?”

“都不是。”裴承赫摇了摇头,“是齐家舅舅。”

“是我母家舅父?”乔芝愣了愣,没想到裴承赫会同自己娘家舅舅熟到同桌共饮。

裴承赫没想瞒她,一五一十解释道:“今日我在彤楼宴请,恰碰上蔡嵇一伙人为难舅舅与他友人,我就出手解了难。然后邀舅舅一道喝酒了。”

听见舅舅被人为难,乔芝面露担忧之色。不过既然

有裴承赫相助,想来舅舅应当无碍的。

乔芝看向裴承赫,见他醉后双眼朦胧、阴沉了几日的脸也重新有了笑容,思绪不禁有些复杂。

这几日她与他之间默契地冷淡下来,都是因为老夫人寿宴那日,她向裴承赫要了一句和离的承诺。

此事,并非是乔芝想要同裴承赫和离。而是近日来心境的改变令她有些无所适从。

她从前一直以为,好不容易得来的荣华富贵她会始终紧握在手。

可是碰上不按常理处事的裴承赫,被他不讲缘由、不论得失地护着,让乔芝不知所措以至于头一次对这门姻缘生出了恐惧之心。

她从失去生母以后,身边没有可以依靠的人,一直都是依靠自己单枪匹马地生活。只靠自己虽然很难,但胜在让人心里踏实。

可现在裴承赫对她越来越好,有些事乔芝也确实需要他的帮助。

这种势头,令乔芝恍然觉得好似不再是独身一身,她还有裴承赫能依靠。

她不禁想着,若有朝一日她放下对男子的芥蒂,全心全意接纳了裴承赫,但裴承赫却风流本性难改、移情别恋,另有佳人在怀,届时她该如何自处?

所以那日临头说出口的一句话,不是真要与裴承赫和离,而是乔芝发觉自己心意有变,对感情的恐惧令她下意识想要逃避。

可后来想着,往后最差的境况,也不过是她最初告诫自己的那般——当一位无宠的合格主母。既然如此,她又有什么可害怕的?

笑过自己后,乔芝又恢复了从前的心境。只不过裴承赫那头也莫名沉寂下来,乔芝不知道裴承赫是不愿再维系两人的关系,还是生了气厌倦她了。

为保不出错,乔芝只能先顺着裴承赫的态度处事。

今日看裴承赫出门喝花酒。乔芝以为他大抵又是不到子时人不归,没想到他不仅回来得早,还在外维护了自己舅父。

乔芝一时不知道该抱何种心情对待他。

不多时,丫鬟将醒酒汤端上来,裴承赫端起一口气喝了干净,然后唤人给他洗漱。

乔芝守礼地随侍身旁,看小厮给裴承赫脱去鞋袜净脚,然后给

他换上了屋里穿的软底鞋。

接下来是漱口净脸,裴承赫握着齿木粘了盐闭眼一通洗刷后,漱口直换了三次水才叫停,仿佛是想洗去自己的酒气。

而后,便剩下净脸。

净脸是两名丫鬟伺候,一名端着水盆,一名拿着净帕。拿了净帕的丫鬟刚走到裴承赫面前,就被他挥袖赶到一边。

“出去。全都出去。”

丫鬟们面面相觑,然后战战兢兢看向乔芝。

乔芝扬了一下手,示意众人听裴承赫的,都退下去。

有清醒的少夫人发了话,伺候净脸的丫鬟们放下洗漱物什,随其余下人一同鱼贯退出了房。

裴承赫坐在床边榻,始终闭着眼。听着卧房的下人都退出去后,才又说道:“你来。”

这时屋里只有乔芝与裴承赫两个人,他开口说话叫谁自然是不言而喻。

乔芝没什么特别的心情,平静地走到洗漱架旁,又将净帕在水中揉了揉,拧干后叠得整整齐齐,一双手拿着走到裴承赫跟前。

裴承赫闭眼仰着脸,乔芝握着净帕凑到他跟前,慢慢给他擦拭着。

净脸的顺序是先五官再脸颊,乔芝执帕先给裴承赫擦眼窝。他眉骨高、眼窝深,擦起来并不方便,不过乔芝有耐心,慢慢一处一处扫过,总归不会落死角。

二人凑得近,裴承赫的眉毛与眼睫纤毫毕现。黑又长的眼睫随着乔芝的擦拭轻轻颤动,明显能看出他闭眼并不是因为困顿,至多只是醉酒后的不清醒。

擦完眼睛后,乔芝将净帕翻到干净一面,给他擦了鼻梁。

擦完两处,净帕需清洗一次,乔芝站起来身走到水盆前揉搓净帕。

裴承赫的眼睛睁开一条缝,迷迷糊糊看着乔芝窈窕的背影。待乔芝即将转身时,又赶紧闭了回去。

乔芝回到裴承赫身边,将洗过的净帕覆在了他的唇上。

裴承赫唇薄,乔芝想着,听闻薄唇之人薄情薄性,如今她嫁了个薄唇郎君,待几年过后,她就能知道这句话是否属实了。

她心里想着事,冷不防被裴承赫抬手抓住了手腕,净帕掉落在地,他问了她一句:“你在想什么?”

他喝醉后的语调与平常不同,乔芝惊了一瞬后又安

下心来,正要随便回他一句,裴承赫又开口说话。

“能不能不和离?”

满室寂静,裴承赫胡搅蛮缠的声音令人无法忽视。乔芝被他问得心中纷乱焦杂,又想着他现在不清醒,或许醒来后什么都不记得,不知道该不该回应他。

犹豫了良久,裴承赫也松开了手。乔芝以为他忘了这件事,便不准备回应他,而是矮身捡起净帕,转身去清洗。

走出两步,乔芝被人从身后拦腰拥入怀中。

裴承赫力道极大,抱得乔芝动弹不得。他还不顾二人个头差距,硬是将脑袋搁在她肩上,在她耳边改了话问道:“能不能不提和离?”

淡淡酒味环绕着乔芝,从这带着花香的酒气里,乔芝分辨出今晚裴承赫喝的是梨花白。因为他方才不停的漱口,酒气很淡,所以味道不重、并不难闻。

“世子,你喝醉了。”乔芝微微歪过头,试图理他的脸颊远一些,“有事等明日你醒后再谈。”

她知道等裴承赫酒醒后,就不会问这样让人没法回答的问题了。

谁知喝醉的裴承赫并不好糊弄,他箍着乔芝的手臂又收紧了一些,下巴搁在她肩膀上摇了摇头,“你若想我放手,就回答我。答非所问或避之不答,那就一直这么抱着吧。我不累。”

虽然乔芝心里已经想透提出和离只不过是一个象征,并非是真的。告诉裴承赫实情,令他放手,也不过只是一句简单的话。

但是对裴承赫这个问题,乔芝还是不想回应,或者说是羞于回应。

因为乔芝总觉得他问的仿佛并不是和离还是不和离的问题。

目前裴承赫对于乔芝来说,只是一个可以信赖、可以依靠,有共同目的的合作之人。但是裴承赫想要的却是已经超出了这些。

这令乔芝有些无所适从,也不擅长处理。

她沉默的太久,裴承赫等待的耐心有些告罄了。他自说自话一般絮絮叨叨道:“我说了我说过的话从不食言。但是这次我想反悔。芝芝,你为何想和离,你不是说你肤浅,说你胸无大志只想花团锦簇,现在不是正合你意吗?往后待我袭爵,你

还能做侯夫人。侯府的产业,我的私产,都交给你打理,你想怎么花用挥霍没人敢管你。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

裴承赫说完后,停顿了片刻,郁闷地说:“我想不通……难不成是因为我?因为我名声不好、是个人人避之的纨绔,所以你讨厌我、害怕我,以至于连你最想要的花团锦簇都能舍弃?”

他说得有些伤心,乔芝即使还未倾心于他,也不忍看他一个天之骄子低头。

“世子,并非是你想的那样。那日说的话,不是因为你不好,是因为我不好。”乔芝心道,是因为她多疑,对男女之情又冷淡,所以才会突然提到和离。

裴承赫摇了摇头,认真说道:“芝芝,你很好。你要记住,若是我们夫妻之间有不愉快,那一定是我的错,不是你的错。”

乔芝忽然轻笑了笑。

就在这一瞬,她忽然意识到,人与人之间是不一样的。就算她父亲乔虑悰并非好夫郎,天下万千男儿也非好夫郎,也不意味着再没有人可以值得托付。

且就算人人都会变,起码此时的裴承赫是真心的。

“世子,我答应你。”乔芝轻声说道,“不提和离。”

终于听到了想听的话,裴承赫沉沉舒了一口气,然后松开了箍着乔芝的手,自己摇摇晃晃走到水盆前兜起一捧水粗略净了脸,又摇摇晃晃走到床前重重躺了下去。

乔芝见他鞋都没脱,想来真是醉得不轻。于是从他脚边上了床,坐在床里给他将鞋除去放在脚踏上。

裴承赫脸朝外侧躺,等乔芝给他脱了鞋躺下后,睁开眼睛暗中露出了得逞的神情。

两人各自满足,沉沉睡了一夜好觉。

第二日一早,乔芝又是被裴承赫的胳膊压醒的。她动了动身子,忽然忆起从前裴承赫醉酒后总是平躺睡得一动不动。再看此时裴承赫与平日无异,昨夜他的种种作为涌上心头。

乔芝原以为裴承赫昨日是半醉半醒、酒意作祟,才不与他计较。可他若是借酒装傻,那可就真是可恶。

心生一计,乔芝静静等待裴承赫醒来。

过了大致两刻钟后,裴承赫收回了压着她的胳膊,打了个呵

欠。

乔芝坐起身来,轻皱着眉头看向他说道:“世子,我这腰腹、手臂中间,都有些生疼,似乎还有些淤青。”

一听乔芝说疼,裴承赫立即坐起来,急问道:“让我瞧瞧,是不是我昨夜使力大了弄疼你了?”

乔芝捏紧衣袖,不让他看,立即问道:“世子醉酒了还记得昨夜的事?那可还记得昨夜说了什么?”

“记……”裴承赫的话险险出口,立即改口道,“记不大清楚,只模糊记得我似乎抱了你。”

他知道乔芝聪明,怕失口说漏了嘴,又赶紧问道:“是不是我喝醉不醒事,弄伤你了?”

“世子不记得说了什么?”方才她说疼,裴承赫反应极快,乔芝就已经能确认裴承赫昨夜定是假装醉酒。现在她只想诈他承认,才好惩一惩他这恶人,“若不记得,那昨夜说过的话可就不作数了。”

听乔芝这么一说,裴承赫顿时慌得不行,只好快速承认道:“记得!我记得。”

乔芝又问道:“既然记得,为何说不记得?昨日世子是真醉,还是装醉?”

“……装的……”裴承赫只好讪讪承认。

作者有话要说:推一下这本写完之后要开的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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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美又果决的小公主x疯批忠犬奸臣

1v1、he、双洁

有虐有糖的狗血追妻火葬场

带球跑,不喜误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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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国公主容汐,生得瑰姿艳逸、冰肌玉骨,自幼便是帝后二人的掌上明珠。

太子即位后,她本应荣宠一生,风光无限。

直到奸臣纪长临辅佐藩王篡位,血染长宫、火烧政殿,将昏君押入牢狱,一手搅乱了风云。

在宫变前,容汐被纪长临劫出宫,囚禁在一座精致华美的山庄中。

纪长临给她华服美裳、珍宝玉器,每日佳肴珍馐不断,仆从服侍无不尽心。

他告诉容汐,因贼子篡位,新帝将她托付给他照料,待宫变解决,就接她回宫。

容汐曾暗自爱慕纪长临,自然信他。

可好景不长,容汐终究还是知道了真相。她与救她的人里应外合,逃出了山庄。

皇宫已经易主、后有追兵紧逼,容汐亡命天涯之时,才发觉自己已经怀了纪长临的孩子……

***

纪长临一梦十年,一觉醒来,回到了新帝登基之初。

彼时尚有国泰民安的假象,越国还未割地、和亲,成为一座空壳。

而那个天真纯善的小公主容汐,还好好地住在宫里。

纪长临知道,在不久的将来,因为新帝的昏庸,越国将陷入国家危亡。

容汐也将被和亲敌国,最后落得受辱自尽、暴尸荒野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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