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欺负夫人

不知三夫人霍氏是试图以怠慢乔芝的方式灭她的气焰, 还是另有谋划,一直到两日后,才派人来请乔芝。

乔芝带着曾妈妈、满月与彤兰, 跟着霍氏的丫鬟到了悠然苑,见霍氏正同几位管事婆子有商有量地说着话, 也不知在她来之前已经说了多久。

见乔芝来了, 众人纷纷噤声不言,注视着她朝内走。

乔芝跟在领路丫鬟后, 淡然地穿过重重视线, 走到霍氏跟前微微屈膝道:“三婶娘万福。”

霍氏笑得温和又慈祥, “侄媳来了,快坐吧。方才你未到, 我同管事们闲话了些, 侄媳莫怪。”

正事还未开始, 霍氏就有这么多小心思, 可见她是存了心想让乔芝在这头一回理事中无论是名声还是才能都得落下一门不好了。

这也令乔芝更加警惕, 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应对。

她在霍氏身旁坐下, 不露一分腼腆, 大大方方笑道:“三婶娘说笑了, 婶娘同管事妈妈们说什么都是寻常。我只不过是来跟三婶娘学着理事的,虚心看着听着才是最当紧的。”

霍氏没再跟乔芝纠缠,点点头转而说道:“瞧我,看见侄媳就欢喜,正事反倒忘了。来, 婶娘给你介绍介绍,这些都是此次办三公子婚事会任用到的管事妈妈。”

然后霍氏依次给乔芝介绍了一番下座里的五位管事。她们纷纷同乔芝见过了礼。

霍氏又给管事们介绍:“你们也都知道,大夫人身体抱恙, 此次婚事交由我主持,再由世子夫人协理。世子夫人精明能干,我已定下,喜宴由世子夫人操持。有用得上你们的,都务必尽心辅佐。”

“是,三夫人。”五位管事纷纷应道。

乔芝此时面上维持着微笑,心中疑惑暗生。方才霍氏介绍完底下的管事,其中有总管事、管内院丫鬟的、管采买的、管储物库的、管礼制的,可就是没有管大厨房的。

霍氏眸光渐深,看向乔芝叹息道:“侄媳,有一事婶娘要跟你告罪。”

“婶娘可别这么说,莫要折煞侄媳。”乔芝已经有所预料,不过仍要稳住面上,同霍氏客客

气气的。

得了乔芝此话,霍氏继续说道:“此前,管厨房的越妈妈家中老母病重,她只有一个尚年轻的弟弟,担不起事,便要告假回老家。我想着喜事将至,再三挽留她,可还是无果,只能准了她十日假。此次喜宴,就由管采买的郑妈妈辅佐你。郑妈妈也曾做过厨房管事,是因能力强自厨房升的。侄媳你看如何?”

在这个紧要关头,与乔芝共筹喜宴的大厨房管事却告了假。谁知道是不是真的巧合?

可霍氏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言语里还透着由郑妈妈来代理更是好的意味。若乔芝不应下,便是将管采买这种等级不低的管事给得罪了。

但是筹备喜宴本就繁琐,一个管采买的管事怎么分得出太多精力去管大厨房的事呢?

原来这就是霍氏这阵子费心为乔芝出的难题。

管事因家中有事告假、霍氏以采办管事替上,这两件事都没人能说嘴到霍氏身上,乔芝只能打碎牙齿往肚里咽。

曾妈妈与满月对视一眼,心里不禁起了几分担忧。

乔芝虽然是世子夫人,但是还未承过管家权之时,对待这些资历深厚的管事妈妈要多有注意,不可怠慢得罪。

霍氏说话时,她听得认真,待霍氏说完后,乔芝才慢慢道:“原来如此,可真是不巧,不过还是望越妈妈的母亲早日康复。既越妈妈不在,婶娘安排郑妈妈代理是再合适不过了。”

霍氏知道她那么说,乔芝除了应下别无它法。见事情走向同自己设想的一样,霍氏点了点头道:“婶娘就知道侄媳是个明事理的。”

而后,霍氏就没再同乔芝交谈。她将根据婚期定下的理事流程宣告给众人,又按照侯府庶子婚事定例章程安排下各管事的采办份例,然后只留下了管礼制的管事商讨事务,就叫了散。

乔芝是侯夫人亲自派的,管事们也不敢怠慢她。走出悠然苑正房后,管采买的郑妈妈主动走到乔芝身边,客气同她说道:“少夫人,可否需要老奴带您去大厨房看看?”

乔芝心道,采办郑妈妈倒是会事有礼的

。面上也十分客气回道:“正需如此呢,有劳郑妈妈了。”

而后,乔芝一行四人跟在郑妈妈身后,来到了侯府总的大厨房。

除却雷老夫人住的寿安堂、侯爷夫妇住的金玉苑、世子住的扶风榭,其余所有院子里早午晚三顿膳食都是出自大厨房。

因着厨房忙碌吵闹,地界被安排在了靠着侯府东院墙的方位。

说是大厨房,因着伺候的人多、事多又宽泛,其实也是占了一整个大院子的。

此时大厨房内正在筹备侯府上下的午膳,忙事的下人进进出出,院中坐了一排五个人手洗菜择菜,两口水井取水不停,还有忙着杀鸡杀鸭刮鱼的等等。

见着郑妈妈带着尊贵打扮的年轻娘子前来,众人便知道是世子夫人来了。纷纷起身行礼后,又继续忙活起各自手中的事。

郑妈妈站在院门处便停步了,侧身同乔芝说:“厨房里污糟糟的,怕腌臜了贵人您,咱们就在此处,老奴同您说说事,再将小管事都唤来见见您。少夫人您看如何?”

大厨房人多事杂,比不得扶风榭里的小厨房清净。再说大家也都忙着,乔芝不想进去耽误了事,点头同意道:“可,郑妈妈,咱们就在此处即可。”

得到了乔芝同意,郑妈妈招人让人端来了桌椅放在树下阴凉处供乔芝歇坐。

然后自己坐了个凳儿,陪在乔芝身侧。将大厨房的事同乔芝娓娓道来:“少夫人,老奴给您介绍介绍。大厨房带管事一共二十三人,厨房总管事越妈妈,小管事有三位,小管事其实仅是管烹制菜肴的。做杂事的媳妇丫鬟七人、小厮仆役九人、粗使三人。”

“日常时大厨房服侍侯府二房、三房、四房、五房主子共七位,公子姑娘共十一人,再加上各房妾室奴仆共约二十几人。所筹备的膳食都是依着各人的公中份例来的。”

“按照以往庶子婚宴旧例来看,婚事当日宴席大约四十至五十席,每席份例三两银。每席喜宴冷菜四道、热菜六道、正菜四道、羹汤两道,菜式在此例规与份例中选。大致就是这些,少夫人您看您有无何问题?”

乔芝听下来,郑妈妈

讲的内容与她事先问曾妈妈的差不离。

正经管厨房的越妈妈可能因为霍氏安排而回了家,但因为霍氏不敢再将事做绝,所以派了郑妈妈代管。

郑妈妈此人从厨房管事升至采办,办事公道,所以对乔芝也是坦坦荡荡的。并没有因为霍氏给了她这次兼管权就站在霍氏一边而敷衍乔芝。

不过此时顺顺利利的,是因为涉及的不深。等到了厨房真忙起来,郑妈妈可也不一定能顾得上了。

霍氏真正图谋的,就是大厨房缺了越妈妈,在忙起来时没有做惯了的人管着,会忙中出乱。

乔芝在该客气的时候自然客气,但不该客气的时候自然当仁不让。

郑妈妈说完后,她点了点头道:“郑妈妈你说的很详细,情况我大致都了解了。”又问道,“不知郑妈妈如今做了多久的采办?”

郑妈妈一五一十回道:“回少夫人,老奴从大厨房出来做采办,已经有四年的光景了。”

“想来您当时一定是将大厨房打理得井井有条、为人又公道能干,才能提拔到采办这样重要的位子。”乔芝先说了一番好话,然后才转而说起,“您已经离了大厨房事务四年,不知对现今大厨房的事务可还熟悉?比如如今大厨房擅做的菜系、厨房的物资取用等这一类的事务。”

乔芝说话和气,郑妈妈先听她的夸赞,自然回应以笑,又闻乔芝问起正事,便恭顺答道:“少夫人问的是,四年光景说长不长,但大厨房变化的是极快的。如今不光是大厨房内的设施摆布变了,就连人手都换了好几拨,早已不是四年前老奴在时候的样子了。”

乔芝知道让郑妈妈监管大厨房的问题就在这里。

郑妈妈远离大厨房已经四年之久了,就算采买这个职位与厨房联系紧密,但到底不是厨房内做事的人,自然多有生疏。

二公子婚事已经定在了四月十五日,再没几日可以耽搁。若要喜宴时顺畅,以郑妈妈此时对厨房的生疏,恐怕还需要一段时间的了解适应才行。

所以乔芝又说道:“我此人思量的比较多,郑妈妈莫怪。我还想问问,郑妈

妈平时采买的事务多不多,若监管大厨房的事,可能还需熟悉一段时间,那您每日能抽出来的时间几何?”

提起这回事,郑妈妈也不免面露忧虑,她垂下眼一边思考一边说道:“回少夫人,采办的活计听起来轻松,实际上每日里总是忙忙碌碌的,不光只是采办,每日还要数看各院中份例余量。采办时也不能总是一成不变,老奴还得经常出府四处看看物价……若要抽时间重新熟悉厨房的事,恐怕每日也就只能抽个一两个时辰……”

乔芝并不介意郑妈妈在此事上艰难,相反,在她的打算中,要的就是郑妈妈知难而退。

她微微笑道:“郑妈妈无需歉疚,厨房张罗喜宴虽重要,采办之事更是马虎不得。这样如何,我再给您寻个帮手,她负责熟悉厨房事务,整合汇报给您,而您只需管控大致事务,闲杂琐碎之事一概由此人来办。这样一来,大方向既妥善、小的方方面面也不会忽略落下,您看如何?”

郑妈妈边听边点头。

虽然此次她监管两事确实又将她的身份地位抬了一层,但她又何尝不担心因为没时间打理大厨房,最后导致喜宴出了岔子。届时不仅侯夫人和三夫人责怪,连少夫人也要记她办事不利。

听少夫人说的安排,似乎只是添一个人进来给她做杂务,虽然不保证少夫人没有存别的分权心思,但站在办事的层面来看,只有先合力将喜宴办好了才是正经的。

她一个人管事是贪多嚼不烂,若因害怕少夫人别有用心就死守着便是本末倒置。

郑妈妈只是此番略想了想,就看向乔芝点头道:“少夫人的提议老奴觉得好。只有合力将喜宴办妥了才是重中之重的。只是不知您说的这个帮手是哪位能干人?”

乔芝在外将最大的问题解决好,暂时缓了一口气,带着人又回到了扶风榭。

四月初的太阳晒着热,回到阴凉处又很快凉爽下来。

乔芝回了中室后,斜靠在榻边饮茶歇息。

春雨站在一旁轻慢地给乔芝打着扇。

原本裴承赫在书房看书,听闻乔芝回来了,便放下书本回了正房,

走到乔芝身旁坐下。

他见乔芝还热着,就看向满月,朝她打探今日的事。

满月便原原本本将大厨房管事妈妈告假、由采买管事监管大厨房的事告诉了他。

这还得了?裴承赫当场发了火。

他倏地站起身来,在房里来回踱步,气得脸色铁青说不出话来,连额角的青筋都隐隐若现。

攥成拳头的手也是青筋暴起,看着很是吓人。

乔芝咽下最后一口茶水,安抚他道:“世子先别急着生气,莫气坏了身子,来坐下歇息。我还有一事要请世子恩准,恐怕也会惹你生气呢。”

听乔芝说他可能会生她的气,裴承赫不大同意,收起火气坐回了乔芝对面,一脸和气地问她:“芝芝有事直说,我必然不会生你的气。你说得我还好奇起来,是何事与我有关?”

乔芝知道他不会生气,只不过是看他发火的模样气势太盛,连带着丫鬟们都有些害怕,哄他一番而已。

“世子,是这样的。若真让管采买的郑妈妈兼管大厨房,恐怕容易出纰漏。我便想着,让咱们世子院小厨房的周妈妈协助郑妈妈,派她去大厨房熟悉几日,待喜宴安排起事来时,才能有一个熟悉大厨房的人看着,以免出错。”

“我当是什么事。”裴承赫松一口气,“不就是从扶风榭调个人去大厨房,你安排即可。”

乔芝不意外,点了点头。

方才她在大厨房同郑妈妈说话时,心中虽已想好了安排周妈妈担任此事,但还是没直接说出来,只说还要回来同世子商议。

如此安排,就是让郑妈妈知道此事经过了世子,有一分正正当当的意思。

这样一来,周妈妈的身份也就更瓷实了。

同裴承赫说完此事,乔芝请曾妈妈和满月回房里歇息,然后自己与彤兰将在悠然苑听到霍氏所说的事回忆着一并记在了册子上。

她握着小笔认真写着字,裴承赫就坐在她对面眼都不眨地看着。

打扇的春雨没了好位置,只能站在乔芝后方给她扇着。

过了不久,她见世子对自己勾了勾手,有些茫然地走到世子跟前

然而世子没说话,直接伸手拿走了她手中团扇,又搁着手肘在桌上,亲自给少夫人打风。

见世子殷勤,少夫人抬头冲他笑了笑,但没跟他客气,接着低头做自己的事了。

春雨看着这一幕,不禁会心一笑,心道她们世子同少夫人真是世间最好最般配的一对夫妻了。

过了一段时间,乔芝记完要事,一抬头看裴承赫已经以手撑头闭上了眼像睡着了,然而另一只手却还在坚持给她打着扇子,只是速度有一搭没一搭,根本一点凉风都没有。

乔芝挥了挥手,示意丫鬟们都退出去。

等丫鬟们轻手轻脚退下,屋里只剩她和裴承赫后,乔芝伸手轻轻拿开裴承赫手里的团扇,想让他别打扇好好睡。

没想到裴承赫就算困顿时也机警,感受到有人拿走自己手里东西,眼睛都还没睁开就探手擒住了乔芝手腕。

然后他抬起头睁开眼,从迷蒙中清醒了过来。

实际上裴承赫虽然睁开眼,理智却还没回笼,他见着乔芝被她吓了回,顿时起了捉弄人的念头。

“世子,去床上睡吧。”乔芝去瞧裴承赫的眼睛,看他神情,手下微微挣离他的手。

没想到她越挣,裴承赫擒得越紧,还用了巧劲拽她。

乔芝被他的力道拽地站起身来,又忽然被他一发力拽到了身前。

事情发生的太快,好像乔芝被裴承赫揽到怀里也就是一瞬间的事。

他左手抱着乔芝,右手使力将榻桌推出了老远。然后轻轻将乔芝放倒在了榻上,还将手掌垫在她头下免得磕到她。

并非是乔芝不想挣扎,裴承赫这样欺负她令她也很难堪。只不过两人力量相差实在太多悬殊,裴承赫的手像铁钳、身子更是像一座山。

他将她推倒在榻上后,一手依然擒着她手腕放在榻上,另一手撑在乔芝耳旁,就这么在她上方半睁着眼望着她。

乔芝不知道裴承赫是在犯浑还是在做梦没醒,偏过头避开他的目光,漠然说道:“世子,别这样,你去床上睡吧。”

“你脸怎么红了?”裴承赫低声问道,不仅没准备放开人,还又进了一寸。这下两

人的脸凑得更进了。

乔芝咬咬牙,否认道:“没有,你看错了。”

裴承赫抬起手,伸出一根手指按在乔芝脸颊上,“你看,还热热的,你定是脸红了。”

他不得寸仍进尺的模样,令乔芝羞愤不已,挣扎着抽出一只手推开了裴承赫的手,没好气道:“世子,你醒醒,你这样,实在放浪了些。”

“噢。”见乔芝已经不能再承受更多的模样,裴承赫才依依不舍地松开了乔芝的手腕,放开她站起了身。

他远离后,乔芝以手撑在榻上坐了起来,垂着头整理着自己被弄乱的衣裳。

她余光见裴承赫抬脚走了,暗暗松了一口气。

没想到裴承赫走出几步后,出声问她:“你没事忙吧?一起去床上午歇片刻如何?”

乔芝半晌没说话,忽然听到裴承赫折返回来,然后下一刻不经她同意将她整个人搂起来拖着腿弯抱在了怀里。

他笑道:“不否认既同意。”然后不由分说地抱着乔芝走到卧房将她放在了床里面,给她除去了绣花鞋,然后自己也脱了鞋躺在了乔芝身边。

乔芝的心情被他弄得乱七八糟的,还未等平息下来,又见裴承赫坐起身来凑了过来。

她立即警惕地微微瞪着裴承赫,结果他没再放肆,而是拾起了乔芝方才一直被他擒了许久的手腕。

“果然被我捏红了。”裴承赫有些后悔地说着,然后轻轻朝乔芝手腕吹了一口气,轻缓地给她揉着手腕。

见裴承赫没逾矩,也没再犯浑,乔芝就没拒绝他。

裴承赫安静揉了许久后,以大拇指和食指放在乔芝手腕上。他捏着手腕凑到乔芝眼前,给她展示他的拇指和食指可以碰到一起,“芝芝,你看你真瘦弱,我二指都能将你的手腕合在其中。”

乔芝心里还放不下裴承赫方才的放肆,不想搭理她,于是偏过头看着挨着墙的床帐。

裴承赫松开手指,一双手将乔芝的手捧在手心里轻轻揉了揉,哄她道:“芝芝,别生气了,只是看你太好,忍不住逗逗你。”

乔芝还是不理她,裴承赫就坐在乔芝身旁,不厌其烦地“芝芝、芝芝”唤个不停。

知道他唤了多少遍后,乔芝抖着肩膀笑了一声,没好气道:“世子,别叫了,你好像一只老鼠。”

裴承赫见乔芝笑了,也跟着笑了一阵,厚脸皮道:“我是老鼠不要紧,只要你不生气就好。”

攒起的气只要一笑,就会泄得一点都不剩。

乔芝摆回头,继续平躺望着床帐顶,余光也能看见裴承赫小心翼翼握着她手腕轻轻揉的模样。

裴承赫见他夫人被他哄好了,心里很有成就感,“芝芝,这段时间操持喜宴恐怕辛苦,你就更要多用些饭菜,不然你本就瘦,再瘦了可如何是好。”

乔芝被他这样哄着,也起了爱娇的心思,看着他说道:“世子,我想吃荔枝烧蛤蜊,要淮枝的妃红皮大荔枝。”

裴承赫自然满口答应,“好,我这就派人去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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