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软硬兼施

永历闯进茅屋,也不管人家让不让坐,一屁股坐到空椅子上,拿起一个空杯子,先给自己倒上酒,端起酒杯,一仰脖就喝光了杯中酒。

黄宗羲、黄宗炎和黄宗会有点晕,这谁啊,闯进来就喝,也不客气,把这当自己家了?但是三人都是非常有涵养的人,也不多怪。黄宗羲笑着问道:“请问阁下是?”

“哈哈,你可让我好找啊!”永历边说边笑呵呵的拍了拍黄宗羲的手。

“请问阁下找我,有什么事?”黄宗羲看着眼前这个白脸先生,有点迷糊,这个人是谁啊,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咱俩可是神交已久,我仰慕先生多年了,对先生的大名,我可是每天早晨起床都要念叨三遍啊”永历开始忽悠黄宗羲。

黄宗羲看了看身旁的两个兄弟,见他俩也是狐疑之色,又道“多谢先生抬爱,相请不如偶遇,来,满饮此杯!”说着,拿起酒壶给永历倒满,再拿起杯子。

永历也不客气,一口喝光,然后眼睛继续笑眯眯的直勾勾地盯着黄宗羲。

黄宗羲心道,这人怎么这么龌龊,有这么看人的吗?我又不是美女!脸上渐有了不悦之色。

黄宗会见状,举着杯子忙插话道“请问先生贵姓?”

“我姓朱。”永历回答道。

“如何称呼?”黄宗会又问道。

“朱由榔”永历随口回答道。

“咣”黄宗会的杯子掉到地上,别说他了,就是黄宗羲和黄宗炎兄弟俩也张大了嘴巴,吃惊万分。永历皇帝不是在云南被吴三桂勒死了吗?怎么在这里又出现一个,这人是骗子吧?或者是清廷派来试探我们的?

“呵呵,先生真会开玩笑,小心被官府听到,捕了你去。”黄宗羲说道。

“哈哈,如假包换!”永历扬声道,“来呀,把我的随身玉玺拿来,还有廖文希也进来。”

廖文希应声走了进来,手里捧着一个黄布小包,往桌子上一放,就退到了旁边。

黄宗羲是认识廖文希的,廖文希的老师吴子然是自己的好友,前些日子,廖文希还来了几次请自己出山抗清,但是黄宗羲认为天下大势在满清一边,反抗之心早就淡了,再要造反是有心无力,现在只想做闲云野鹤,不再想问世事了,遂屡次拒绝了廖文希。当然廖文希怕走露风声,也没有说出永历。

黄宗羲看看廖文希,心中疑惑丝毫没有减轻。永历也不着急,从怀里拿出一封信,往黄宗羲面前一放,道“这是方以智先生的亲笔,请过目。”

黄宗羲赶紧拿过信,打开抽出信纸,迅速的读了起来,越看心越惊,越看心越乱,表情转瞬变了好几次。这信确实是方以智的亲笔,因为二人早就是好友。信中方以智把永历如何逃脱,又如何转移到井冈山,简单的叙述了一遍,临了还竭力邀请黄宗羲跟随永历,共襄大业。黄宗羲不像方以智以前跟随过永历,所以他压根就没认出永历。

永历看出黄宗羲差不多信了,加了最后一把火,亲手打开了黄布包,将一方白玉篆印亮了出来。

黄宗羲三人怎能不认识,印上的反篆字——大明永昌,绕是黄宗羲久经世事,也惊得目瞪口呆,这可是真正的大明玉玺啊,这位爷(永历)就随随便便带在身上?

“扑通”一声,黄宗羲跪倒在地,声音颤抖地说道“微臣有眼不识泰山,死罪,死罪!”黄宗炎和黄宗会看见大哥都跪下了,知道这位是永历皇帝确定无疑了,虽有疑问,但是也跪下了,跟着大哥一起嗑头。

“不知者,不怪”永历微微一笑,上前挨个把三人扶了起来,然后坐下,又亲自将每个人的杯子倒满酒,才道“各位,请坐,不要拘礼。”

黄宗羲可不敢再坐了,低着头,垂着手,好像犯了错的孩子,黄宗羲虽然是开明的思想家,但是心中的封建伦理纲常还是很严重的。

永历过去拉过黄宗羲,把他硬摁到座位上,然后示意其他两人也坐下。黄宗炎二人见大哥做了,也只好坐下,不过屁股只挨着椅子边。

“想必信中,方爱卿都已经说了,朕确实是死里逃生,捻转到的江西,现在明军就如同钻进铁扇公主肚子里的孙悟空,正准备大战一场,夺回江南。”永历直接向黄宗羲交了实底。

“陛下自云南长征千里到江西,真乃大智大勇,不过满清在江南的统治日渐稳固,江南民心思定,怕是不好——”黄宗羲直接说出了心里话。

永历点了点头,说道“黄爱卿,所说乃是实情,但是满清的统治并不是铁桶,依然存有致命的破绽”看到黄宗羲神色一紧,继续道“破绽一,满清毕竟是异族,华夏人民多有不服,只要登高一呼,必会群起响应;破绽二,满清内部各方势力矛盾重重,皇帝幼小,执政的大臣相互倾扎,尤其是敖拜早有不臣之心;破绽三,东南沿海,郑氏屡次进犯,现在割据台湾,还有北方草原上准格尔部正在兴起;破绽四,云南吴三桂与满清面和心不和,早晚会造反;破绽五,那就是满人想破脑袋,也不知道朕还没死,现在还钻进他的肚子里!有此五个破绽,只要善加利用,江南可取,中原可复,大明中兴指日可待!”

黄宗羲实在没想到永历将满清的危机看的这么透彻,在他的印象中,永历除了会“逃跑”外,还真不知道有什么特长,今天一见,难道真如方以智所说的,眼前这位天子死而复生,乃是上天的旨意?黄宗羲并不迷信,但是永历巨大的变化还是要他吃惊不小。

“陛下,江南在满清的高压统治下,汉人是敢怒不敢言,像‘嘉定三屠’杀掉了许多反清志士,最近几年又大兴‘**’,以钳制众口,满洲八旗和绿营抢男霸女,百姓早已是怨声载道,如果大军能长驱直入,攻占南京,再分略各地,不出一个月,江南就能恢复。”

黄宗羲直接说出了心中的想法。

“黄爱卿所言甚是,但要取南京及江南各地,没有十万人马,是不行的,现在明军虽有壮大,也不过一万余人而已,军中更是缺少人才和粮饷,难啊——”永历长叹道,“所以朕才不远千里来寻访爱卿,就是希望爱卿能跟我回去,协助朕,‘千军易得,一将难求’,黄爱卿,对你,朕可是神往已久,三国的卧龙凤雏也不过如此。”

“啊,不敢当,我哪有卧龙凤雏之能,现在躲于山野,不过是等死而已。”黄宗羲连忙摇头道。

永历见黄宗羲还不愿意归附自己,忙道“黄爱卿天文地理无所不精,现在就要归隐,一身大才可要浪费了。”

黄宗羲还是摇摇头,道“现在心力憔悴,江郎才尽啦。”

“大哥——”黄宗炎看见大哥要拒绝永历皇帝的招揽,有点急了。

“此时正是建功立业的时候,将来封侯拜将也未可知,爱卿不愿意做我的子房(张良)吗?”永历继续忽悠道。

“请陛下恕罪,臣已暮年,早已心力憔悴,不堪重用了。”黄宗羲又一次拒绝了永历。

这黄宗羲真是油盐不进啊,永历心中有些急了,大喊一声“来人啊!”

屋外的金川和王富贵赶紧进来,永历用手一指黄宗羲,说道“把他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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