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替死鬼

本来明军在连场大战后,三千人的兵力,已经锐减到一千七百多人,同时又要面对两线,虽然巴哈鲁可能已经回到南面的清军中,但是有没有效果,还不知道,这样南面的清军随时都有可能发起进攻。所以永历在和众将商议后,决定暂时不去攻打长汀城,而是派人将长汀城围住,静待清军的动向,如果外围的清军全部聚集到一起,并且准备进攻的话,那么明军就立刻撤退。

这座县城不大,方圆不过一里,充其量只是大一点的镇子而已,将近两千人的明军还是能围得住的,特别是几个重要的路口,都派了明军潜伏起来,专门截杀送信之人。

不过没想到的是,长汀城内却有人来报信,说是城内的胡捕头要投降麒麟山,准备在半夜三更天,打开西门。

永历等人根本不知道这个胡捕头就是胡三,昨天被齐格揍得半死的那位,众将闻听有人肯做内应,都表示怀疑,只有黄宗羲表示可以试一试。

听了黄宗羲所说的意见,永历也觉得,只要看住了十五里外的大队清军,长汀城内的清军使出什么样的阴谋诡计都不会轻易得逞的。

方孝玉武功不错,派他前去夺门,选一百精锐与他一同前去,刀盾连和长矛连随后跟进,进城后直奔县衙,擒贼先擒王,斩杀了齐格,长汀城就算破了。

要去夺门,小熙官吵吵着也要去,永历是相信洪熙官的,别看这孩子还小,一身武功可不是假的,那头一个清军参将不就是被他在乱军之中杀死的,既然他要去,就让他去,方孝玉身边也好有个帮手。

果然,方孝玉到了西门后,就马上有人将城门打开,一伙民团打扮的人将方孝玉等人迎了进去。方孝玉率领一百精锐进城后,直奔县衙而去,在路上接连击溃了两队清军的阻截。不过等进入县衙后,除了看到吊死在书房的县官外,早已空无一人。

长汀城东门外的一片树林中,有十来个人正在林中狂奔,衣衫早被树枝刮破,也浑然不觉。等这群人跑出十里的距离后,看到后边已没有了追兵,才停下休息。

“大人,咱们一直往南,就能找到咱们的人吗?”有人问道。

被问的那人正是刚刚逃出长汀城的齐格,出城时齐格身边还有三四十个清兵,等冲破东门明军的阻截后,只剩下十来个人了。

“肯定会有,从包围长汀的叛民人数来看,他们没有那么多人,不可能把十路全都杀光,外边肯定还有我们的大队人马,等找到他们后,我们在反攻回来,将麒麟山的土匪和叛民杀光!”齐格恶狠狠的说道。

突然树林中传来“唰唰”的声音,好像有人正向这边走来,而且人数还不少。“快,藏起来!”齐格小声说道,然后趴到一处深草中,其他人也跟着藏好。

等这群人走进,足有一百多人,不过都是清军的打扮,为首的是巴哈鲁和另一个叫做马跃的参将。

见到是自己人,齐格心中狂喜,立刻从草丛中站了起来,低声呼唤:“我在这里!”

“啊,都统大人在这儿,大人受惊了。”巴哈鲁和马跃两人显然也看到了齐格,立刻向齐格走去。

“哈哈,我齐格命不该绝,呃——”齐格的笑声嘎然而止,忽然感到小腹一阵剧痛,低头一看,原来一柄短刀已经插了进去,抬头却看到的是巴哈鲁狰狞的笑容,“你,你,胆敢谋杀本——”

“呵呵,都统大人,这怨不得我,不杀你,回去以后,我们不得被你参一本啊,我们死,还不如你死!”巴哈鲁用力一拧,手中的刀子将齐格腹中的脏器搅烂,片刻,齐格仰面倒地,一命呜呼了。

这时,跟随齐格逃出来的随从们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杀——一个不留!”巴哈鲁说道。

马跃点头,立即抽刀砍向身边的一个侍卫,巴哈鲁带来的清兵也围了上来。不消一会,十来个齐格的侍卫全被杀的干净,没留一个活口。

“哈哈,马参将,这下不用担心了,死人是不会开口的,回去后,一切听我的安排,不但不会治罪,还会升官!”巴哈鲁擦了擦手上的鲜血。

“多谢,多谢,以后我马跃就跟着巴大人了,只求有口汤喝就行。”马跃赶紧谄媚的说道。

“这里的每个兄弟,回去都赏二十两银子,不过都把嘴给我闭上,谁要是乱说,把他皮扒了!走,回大营——”巴哈鲁说完,转身向西南方走去。

长汀城内的清军在西门被打开后,守城的绿营兵们,马上停止了抵抗,向进城的明军投降,只有为数不多的三十几个满洲八旗兵,拼死抵抗,直到最后全部被歼灭。

果然在明军进攻长汀城的时候,南路的清军按兵不动,其实永历不知道,这时候清军已经不止是一千人,而是两千人马了,因为又有两路清军来会合了。如果这时清军来攻,担任阻截的麒麟山一千明军是抵挡不住的,所以永历只是险胜而已。

明军进入长汀城后,按照永历发布的命令,不许任何人趁机抢掠百姓,否则按军法从事。明军只是搬光了县衙里的存银,还有齐格所带来的大批的军需,不管怎么说,明军都是得到的好处还是非常多的。

带着大批缴获的军需物品,明军迅速的退出了长汀城,向西北撤去。

第二天一早,南路的清军才向长汀城慢慢开来,十里的路程却走了半晌,直到中午才到长汀城下。此时,长汀城哪还有明军的影子。

骑在马上的巴哈鲁和另外五个参将佐领,站到长汀城下,从四敞大开的城门望向空无一人的街道,五个人五种不同的表情。

其中有一个满人佐领问道:“没想到都统大人战死了,回去咱们如何交代啊?”

旁边的马跃“嘿嘿”一笑,说道:“就看你怎么说了,说对了升官,说错了砍头!”

“啊,马大人,快讲回去怎么办?我等的身家性命可不能不要啊!”昨天从黑山手中全军覆没后逃走的那个参将急切的问道。

“哎,现在咱们都是栓在一根绳上的蚂蚱,谁也跑不了,回去乱说话,到时候都得挨瓜捞”马跃加重了语气,环顾一圈后,又说道:“都统大人指挥失误,贸然分兵,被叛民偷袭,各路人马不及回援,都统大人力战不敌,在突围中战死!我说的可是事实?”

听完这句话,除了巴哈鲁向马跃递了个会意的眼色,其余的四个参将佐领无不低头沉思起来。

“对,马大人说的太对了,分兵进剿本来就是都统大人指挥失策,致使本次围剿麒麟山叛民失败。”刚才说话的那个参将赶紧说道。

“没错,如果不分兵,麒麟山的叛民早被剿光了,是都统大人太大意了!”其他人也出言附和。

巴哈鲁看到如此情景,心中大定,心说:齐格啊,齐格,就麻烦你做替死鬼了,你不死,我就得死,还好这些人也上路,回去见了吉力嘎,把所有事都往你这个‘死鬼’身上一推,哈哈,也许老子还能升官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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