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一代良将

张煌言,浙江鄞县人,弘光年间便举兵反抗满清南侵,后追随鲁王朱以海十余年,一直帅水军在闽浙沿海活动,曾经四进长江,以配合郑成功的北伐,虽然都已失败告终,但是张煌言名震华夏,连北京的顺治都视其为满清的心腹大患。

张煌言也号苍水,有时也被人称为张苍水。在闽浙沿海十余年,多数时候都在指挥水军作战,善打水战,曾经屡破满清水军。

康熙元年,郑成功去世后,郑经不思进取,张煌言独木难支,闽浙沿海反清活动陷入低潮。又一年,鲁王朱以海病逝,张煌言感到复国无望,心灰意冷,才解散水军,与几个部属到浙江象山南的悬山岛隐居,不想被叛徒出卖,满清浙江巡抚赵廷臣派兵围捕,在猝不及防中,张煌言和部属被抓。

此时张煌言在狱中已经关押一年有余,赵廷臣屡次派人,甚至亲自劝说他投降满清,都被严词拒绝。满清对张煌言已失去耐心,最近北京下旨,要在腊月二十八那天处斩张煌言。

永历正好缺能打水战的将领,新设大明水军大都督是张水蛟,虽然张水蛟作战骁勇,在海上纵横多年,但张水蛟毕竟是海盗出身,根本不懂大军团在海上如何作战,本人又目不识丁,发展的潜力有限,只可做将军,却成不了帅才。永历任命张水蛟为水军大都督,不过是“蜀中无大将”的无奈之选。

按照永历的设想,将金璃虎的南海海盗以大傲岛为基地,改造成一支强大的海军,既可北上黄海,又可深入长江,与陆上的明军遥相呼应,不愁大事不成。可金璃虎想要退隐,张水蛟又不能成事,将来的大明海军独缺一员可以总领全军的大将。

张煌言的名字,永历以前也听说过,但张煌言是鲁王朱以海的亲信,鲁王虽死,张煌言会不会真心归顺自己,让永历一时犹豫不决。这就是为什么张煌言被抓后,永历一直没有派人去救他的原因。

张煌言必须去救,而且必须救活!这是永历下的决心,这么好的一员海军将领,就这么被满清杀死,未免太可惜了。可怎么去救?张煌言被关押在守卫严密的杭州,距离井冈山有千里之遥,此时离腊月二十八,不过四天,即使去救,能赶得上吗?

永历曾经去过杭州,但是印象并不是深刻,在那里也没有比较可靠的人,在没有内应的情况下,总不能带兵硬闯进去。《水浒》中晁盖带人江州劫法场救宋江,那是施耐庵小说中的虚构,如果真要去劫法场,短时间内能做得到吗?

找来黄宗羲、顾炎武等内阁大学士,再加上李定国、靳统武、李嗣兴等立即召开御前会议,群策群力,一定能想出妥善的办法。

等众人了解这个事情的始末以后,都把脑袋摇了又摇,一时间根本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张煌言出自鲁王一系,众臣对他并不熟悉,却知道此人确实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对大明又忠心不二,值得花力气去救。

“臣举荐一人,也许可以有办法!”黄宗羲说道。

“谁,快说!”永历知道黄宗羲一向都有急智,急问道。

“礼部侍郎廖文希!”黄宗羲答道。

“廖文希?”这名字,永历太熟悉,怎么就没想到他哪?廖文希以前可是永历的大功臣,井冈山贾氏族被灭,他可是首功。后来去苏浙为永历寻访名士,找回来的都是迂腐的酸儒生,没有几个堪用之人,这让永历对他很不满意。而且廖文希为人阴冷,在对自己的恩主贾氏一家的处置上,竟然提出要杀他全族,让永历想想就觉得此人阴险狠毒,不可靠近。因为永历的不待见,这些日子廖文希已经被冷藏了很长一段时间,而廖文希也自觉的尽量少出现在永历的视野中,每日只在礼部侍郎任内做好自己的事情,很是低调。

“廖侍郎和别的东林党人不同,很早以前廖侍郎除了在学问上颇有才名外,还好结交江湖中人,他的家乡就是杭州,在杭州应该有些故旧,如果能派他前去救援张侍读,应该有成功的希望。”黄宗羲继续解释道。

“结交江湖中人?”永历自语道,没想到有“狂生”之称的廖文希确实另类的很,儒生们一向厌恶江湖上的好勇斗狠之辈,此人却与众不同,,既然廖文希是唯一胜任的人选,那么就派他去好了。

“来人,去宣廖文希觐见。”永历说道。

过了一会儿,廖文希一路小跑,赶到龙凤配殿,整理了一下衣冠,才走了进去。见了永历,先是行了大礼,在“平身”后,才规规矩矩站好。

“廖爱卿,听说你是杭州人?”永历开门见山说道。

“是”廖文希马上回答,用眼角的余光看了看旁边站着的黄宗羲等人,等着万岁爷开口。

“朕现在有意见要紧的事情,要到杭州去办,可在那里没有可靠之人,廖爱卿可否帮朕想想办法?”永历的语气罕见的温柔,甚至是请求的语气,作为一国之君可很少这样和臣子说话。

“啊”廖文希也被永历的话震了一下,心里想什么要紧的事,让万岁爷如此迫切?我在杭州确实也有很多熟识的人,难道皇上想要动用这些关系,去做什么哪?不管让自己去做什么,皇上冷落了自己这么长时间,现在终于有求于己,正好也可以借此改善自己在万岁爷心里的印象。

“陛下,臣在杭州确实有些亲朋好友,也有几个可靠之人,不知陛下想要臣做些什么?”

永历一看廖文希还挺上道嘛,微笑着说道:“在杭州大牢里可有熟识的人?”

廖文希是何等聪明,听到皇上问自己杭州大牢,心中就将永历的打算猜到七八分了,为什么皇上会突然关心起杭州大牢来了,不就是因为里边关着一个颇有名望的大人物——张煌言嘛。

“臣在年少时,有一个邻居名叫古平,现为杭州大牢的一个牢头。”廖文希也不隐瞒,直接说了出来。

“嗯,很好,朕打算去杭州大牢里救一个人!”永历说道。

“他可是张苍水,张侍读?”廖文希一口说出。

廖文希能猜到是张煌言,永历一点也不奇怪,廖文希这么精明的人,猜不到才是奇怪。于是永历直接将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

“朕想要救张侍读,不然他就要在腊月二十八那天被满清官府问斩了,此次去救人,艰险万分,想来也只有廖爱卿熟悉杭州的情形,乃是不二人选,如果廖爱卿能救回张侍读,当是对我大明的功劳上又添上一大笔!如果此事不成,想也是张侍读命该如此,廖爱卿也不会白白辛苦。”永历适当的抛出了一点诱饵。

“臣从来不敢居功,为陛下办事,乃是臣的本分,再说去救张侍读,也是为我大明挽救一名大臣,事不迟疑,陛下,咱们商量一下,该如何救出张侍读吧?”廖文希不再犹豫,做事果断也是他的特点。

永历点点头,说道:“那么廖爱卿,你需要什么尽管说,朕都答应!”

营救张煌言,永历是势在必得!张煌言乃是纵横苏浙十余载的一员大明良将,如果就此死在满清手里,永历是会很遗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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