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您就从了吧

阿铁可真是一个地道的土匪,连使者都要扣押,而且还要花钱去赎人,难道他穷疯了吗?永历在心中问候了几次他的娘,却也无可奈何,自己内阁大学士王夫之被扣住了,必须想办法把他救出来才是。

在询问李定国、姚大榜、洪曜等人的意见后,一致认为不可出兵力取,不说阿铁是争取的人,就是虎跳峡距离绥宁也有三四百里,“蝙蝠洞”又有土匪把守,没人熟悉那里的地形,人手又不够,如何能把人救出来?

永历忽然想起自己曾经在华夏与老挝交界,一个叫“丰沙”的地方得到过一面铜鼓,听“丰沙”镇长说“天下苗人是一家”,如果在苗地有危难的时候,可以敲击铜鼓,苗人们定会相助。

那面铜鼓并没有带来,而是放在井冈山的库房里,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过问了,不知道这面铜鼓在湘西的苗人中好用不好用,也许此地的苗人见到这面铜鼓的时候,也会将自己视作朋友,那么苗人阿铁就会释放王夫之也说不定。

可是铜鼓毕竟还在井冈山,于是永历派人马上回山去取,同时再带些“手榴弹”和火药来,以备不时之需。再说远水解不了近渴,众人商议半天,最后也是没有办法,只好自认倒霉,还是先交银子把人赎出来再说。于是永历派苗显带上一千两现银,去绥宁“蝙蝠洞”赎人,而自己与其他人即刻出发,去老牛山与龙跃海会面。

土家人也有“回门”的风俗,这次去老牛山将龙明贝也带上,当然到时候只能远远地与龙跃海见一面,可不能随便就将她放回去,不然还能用什么来要挟龙跃海。

这些日子,永历一直很客气地对待龙明贝,在洞房那天,龙明贝将永历赶走后,永历是在耳房睡了一晚,第二天众人知道后,又是劝谏一番,都劝万岁爷快点把“生米煮成熟饭”,这样一来,才能既成事实,逼迫龙跃海做出决定。

可永历一向怜花惜玉,让他用强迫的手段,他还真做不来,尤其是见到龙明贝如同“母老虎”一般发作的时候,还挺恐惧她的。但迫于众议,只好和龙明贝商量,自己留在屋中睡在地板上,保证绝对不会伤害她。龙明贝是土家女子,没有汉人女子“男女授受不亲”的想法,看到永历可怜兮兮的样子,便同意了。

在出发的时候,永历特意安排了一抬软轿给龙明贝乘坐,然后才离开虎跳峡,向老牛山进发。

老牛山远远的看去就像一头牛卧在地上,有犄角还有牛鼻子,而龙跃海选择见面的地点就是“牛鼻子”半山腰的一个道观,名曰:天成观。

永历等人不是来游山玩水的,因为担心龙跃海在山上埋伏有重兵,所以此次来老牛山除了八十个侍卫外,还有朱大肠的二百个土匪,就连朱大肠也被不情愿地被胁迫一起来到老牛山。

其实龙跃海也并不是孤身前来,他也担心有诈,所以带了一千轻壮家丁,只是这些人埋伏在老牛山的北山,没有暴露而已。

龙跃海是先到的“天成观”,随行的只有十个人,当听说姚大榜等人到达之时,亲自迎出大门。

当龙跃海走出“天成观”大门,看到顺着山下的台阶走上一伙人,人数不多不少,也是十个人,众人簇拥的是一个身材修长的“白面书生”,一副儒雅雍容气度,旁边还有一个五十上下的伟岸男子,也是气度非凡,看上去好像两人还很面熟,却想不起两人是谁。

众人相见,龙跃海很客气地先自我介绍,然后姚大榜才将永历和李定国介绍给龙跃海。

姚大榜看了一下永历,在得到示意后说道:“龙司制,这位是大明永历皇帝,还不赶快行礼?”姚大榜称呼龙跃海的是大明湘西土司的官职,意思是提醒他还是大明的属臣。

本来龙跃海还一副淡然的表情,听完以后,再也不能平静了,不可置信地怔住了。

“朕是大明皇帝,龙司制一向可好?”永历先说话了。

龙跃海的脑袋有些乱,刚才还以为面熟,原来这位自称是大明永历皇帝,确实和传闻中的永历皇帝很相像,但是官府不是传文天下说永历皇帝已经遇害了吗?那么眼前这位到底是真是假?

看到龙跃海并没有下跪,姚大榜也没有强逼,而是继续介绍道:“这位是大明晋王李殿下,想必龙兄心中必有疑惑,还请先见礼,然后咱们进去再慢慢述说。”

跪还是不跪?龙跃海已经十几年没有给人下跪了,现在要他给一个来路不明的人下跪,还真有些难为他。

永历也不以为意,点下头说道:“先进去再说吧。”说着,就往“天成观”里走去,众人赶紧在身后跟着。

“天成观”后院,地处山崖之上,有一座小亭,那里僻静,正好可以作为商谈之地。

来到小亭,只有永历和李定国先坐下,其他人都站着,永历看到龙跃海有拘束之意,便示意他也一起坐下,又有道士端来香茶,给每人倒上一杯。

龙跃海毕竟是湘西一带的枭雄,很快就恢复了镇定,心道:我管你是不是真假,这是在湘西,先看看你们有什么企图再说。于是坐下以后,开门见山就问道:“请问前些日子‘抢亲’与几位有关吗?”

永历也不避讳,点点头。

“那么小女明贝,可在你们的手上?”龙跃海急切地问道。

“是的”永历的回答很简短。

“啊”龙跃海想还真被自己猜到了,又继续急道:“可否让我看看小女?”

“嗯,龙司制请抬头往山下看!”姚大榜这时候插话道。

龙跃海赶紧站起来,举目向山下看去,果然在山脚停着一抬小轿,有几个人站在旁边,其中一个身穿“露水裙”的女孩子正是自己的女儿——龙明贝。

这时候,龙跃海真想立刻派兵去将人抢出来,但是想到眼前除去姚大榜不说,就是永历皇帝和晋王李定国肯定还有后手,前些日子姚大榜差点被刘秃子和朱大肠困在半空山,却被人救了出来,也许就和这些人有关,听说还用上了大炮,所以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

“你们把女儿还给我,条件你们出!要金还是要银?”龙跃海很干脆地说道。

“我想龙司制还有所不知,现在您已经是大明国丈了,万岁爷在前日纳龙明贝为妃,事出紧急没有及时告知,还望龙司制看在同是大明属臣,海涵则个!”

“啊——”龙跃海险些没晕过去,这才知道对方“抢亲”是在用爱女来要挟自己,眼前的是大明皇帝和晋王,那么他们的目的肯定是要自己投靠大明,而明贝是最好要挟自己的砝码。

看着龙跃海失魂落魄的摸样,永历心道:你就从了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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