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捉迷藏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夏国相到了盘龙山的第三天一早,便兵分两路,一路五千清兵留给麻顶天指挥,另一路一万五千清兵,向东北方向的芦溪前进。

刘秃子这回拼了老本,将手下的一千多个土匪,全部带了出来,交由夏国相指挥。

夏国相担心龙跃海真的要造反,害怕在路上遭遇埋伏,便让刘秃子带着本部土匪在前边带路,自己率领大队清兵在后边跟着。

对此刘秃子也是无可奈何,为了表示忠心,只好带人走在最前边,时刻还得警惕道路两边可能遭遇的埋伏。

此时,虎跳峡的山口外,永历已经集合好了五千来自龙家和覃猫子的壮丁和土匪,龙跃海和覃猫子于前一天派来了各自的兵马,龙家四千壮丁,带队的是龙跃海的大儿子龙祥云;覃猫子派来的还是义子覃远山,有土匪一千。至于虎跳峡的土匪,永历和李定国是实在不想用,实力太差,根本就是一群乌合之众。

五千兵马,永历将三千人拨给姚大榜指挥,剩下两千人由洪曜和苗显指挥,按照原来的计划,姚大榜将要率军在去往芦溪的道路上布下疑兵,将夏国相吸引到虎跳峡来,而洪曜的军队埋伏在虎跳峡山谷的谷口,等夏国相率领清兵进入峡谷后,将“口袋”扎住。

清军共达一万五千人,实力是永历一方的三倍,即使姚大榜等人将清军引到虎跳峡,洪曜等人再将谷口堵住,恐怕也难以歼灭谷内的清军,不过永历早已定下消灭清军的计划。

上次打败夏国相,永历用的是“火牛阵”,这次永历打算用“水淹”之计。这是永历忽然想到的一个计策,当他提出来的时候,李定国等人立刻拍案叫绝,无不称赞万岁爷是“孙子在世,天人下凡!”

初来虎跳峡的时候,朱大肠曾经带领永历和李定国游览过虎跳峡,在虎跳峡小河的上游,永历曾经看到了一个很大的“积水潭”,是由山石滚落后,堵塞山谷形成的“堰塞湖”,湖南的四五月份正好是梅雨季节,连绵的雨水早就把小湖注满,如果炸开堵塞湖水的山石,湖水必会奔涌而出,在虎跳峡内形成洪水。

永历派回井冈山取铜鼓和“手榴弹”的人已经回来了,除了带回了永历要的东西,还带来了三箱黑火药,再加上扑克赶工做出的一百枚“手榴弹”,想要炸开山石,也不是难事。

如今万事俱备,三箱火药和五十枚“手榴弹”已经被放置在小湖下游的山石中,导火线也被计算好,一直延伸了一百步远,并有专人看守,只要一声令下,即可引爆,炸开山石。

姚大榜率领三千“联军”在早晨便离开虎跳峡,在一个叫做“拐子山”的地方埋伏好,专等清兵的经过,即可发动袭扰。按照永历的命令,姚大榜率军只能偷袭,打完就跑,决不可恋战,慢慢的将夏国相的清军引到虎跳峡。

“拐子山”是盘龙山到芦溪的必经之路,山并不高,但山上多树,正好给“联军”提供了隐蔽的地方。

夏国相想快点到达芦溪,尽快结束对龙家的讨伐,他命令清军加快了行军的步伐,不许再抢掠沿路的村庄,以免耽误功夫。

他想,龙跃海竟敢不理自己的命令,也不来衡阳见自己,在大军出发湘西的时候,也没有悔罪的表现,那么他肯定是心里有鬼,准备负偶顽抗了,既然如此,自己何必再要怜悯他,等到芦溪,一定要将龙家赶尽杀绝,斩草除根才行。

刘秃子作为向导,一直率人走在前边,开山探路,尽管心有不满,可也不敢表现出来,为了赢得夏国相的好印象,还算是尽职尽责。

在走到“拐子山”时,刘秃子不得不谨慎起来,此地林密遮天,以前常有土匪出没,抢劫过往客商,虽然他也是土匪,可这地方并不是他的地盘,还是小心为好,于是行军的速度便降了下来。

刘秃子放慢了速度,让夏国相有点不满,就凭着上万的军队,还怕几个土匪吗?传令给刘秃子,让他加快速度,必须在傍晚到达芦溪地界。

军令如山,刘秃子曾经也是大西军和明军的将领,当然知道这点,不敢违抗,立刻带人在前边加快了步伐,由于他手下的人是土匪,所以在山路行走,如履平地,很快就将清军的大队人马落在后边。

突然一支冷箭从路旁的密林中射出,接着是几百支支羽箭射向刘秃子的匪兵,一时“哀嚎声”四起,有几十个匪兵被射倒。

“有埋伏,快盾牌手列阵!”刘秃子喊道。

刘秃子打过仗,他的手下土匪颇有“正规军”的素质,很快盾牌手举起盾牌,组成了一个龟阵,将刘秃子和其他的匪兵护在中间。

可是一轮箭雨后,密林里不见了动静,让刘秃子很奇怪,于是他吩咐道:“马虎你带人进林子,给我看看到底是什么人,狗子你赶快去禀报夏大人,就说咱们遭袭了!”

吩咐下去以后,那个叫马虎的小头领立刻带着百十来人,弓着腰慢慢的向林子里走去。在进入林子后,因为树林过于茂密,在走出几十步远的距离,刘秃子就失去了马虎等人的影子。

“啊——”忽然林中传出无数声惨叫,紧接着十几个匪兵从林中跑了出来,其中几个浑身是血,喊着:“里边有埋伏,是龙家的人!”

这时候,夏国相已经带着大队清兵赶了上来,知道刘秃子的人被袭击了,大手一挥,喊道:“传令,第一营,第二营给我进林子,不管是什么人,给我杀!”

一声令下,立刻有两营四千清兵散入林中,可是半天搜索下来,林中除了散乱的脚印,还有几十具尸体外,连个“鬼影子”都没看见。

不用说,肯定是遭遇龙家的埋伏了,夏国相和刘秃子都这样想,“跑了和尚,跑不了庙”,只要赶到芦溪龙家,龙跃海又能如何?夏国相只勉励了几句,让刘秃子继续赶路。

“妈的!”刘秃子暗骂一声,只好继续赶路。

走出“拐子山”,刘秃子变得更加谨慎了,无时无刻不提防着可能的埋伏。可是没想到的是,在经过一座不知名的矮山的时候,刘秃子的人安然无恙,后队清军却遭到了山上射下的箭支和石块的袭击,有几十个清兵当即毙命。

夏国相大怒,立刻派出三个营的清兵上山去追,却发现偷袭的人绕山逃走了,人数在两千左右,不过从身上穿着来看,肯定是土家人龙家的壮丁。

等清兵疲惫不堪的回来,夏国相命令整军继续前进,在一个时辰后,又换做是刘秃子被袭击了,这次对方更大胆,竟敢冲进刘秃子的匪兵中,直接砍杀,不过依旧是占了便宜就跑。刘秃子这回也怒了,立刻亲人带人去追,最后却还是让人跑掉了。

不过刘秃子看到袭击自己的人中,有姚大榜的人,他的得力手下“雷神”就在其中。难道姚大榜真和龙跃海勾结在一起了?不然他的人怎么会和龙家壮丁在一起。

当刘秃子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夏国相后,夏国相想一想,自言自语道:

“难道龙跃海要和我玩捉迷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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