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扒皮抽筋

黑山和马云得到城内发生内乱的消息,立刻下令攻城,不管刘进忠是生是死,此时城内肯定混乱不堪,城墙上的郑军也出现了慌乱的景象。此时攻城,只要不动用大炮,就可以避免误伤百姓。当然,误伤肯定是难免的,不过能以极小代价解救潮州的百姓,牺牲一点也是在所难免。

两万明军立刻分成两队,黑山和马云分别指挥一个万人队,黑山率军主攻东门,马云率军攻北门。进攻之前,明军并没有开炮,而是扛着上百只云梯,也不呐喊,迅速向城墙奔去。等城墙上的郑军发现城外动静,明军已经奔到了城墙之下,将云梯立在城垛上,正准备登城了。

“明军杀上来啦,快放箭啊——”有郑军士兵如此喊道。

可是他的叫喊并没有多少人响应,反而有人喊道:“还打什么打,快跑吧,城内自己人都打起来了,咱们还守什么城,快逃命去吧!”

于是城墙上的郑军一哄而散,也不管正在登城的明军,纷纷向城内逃去。其实明军遭遇了郑军的一点抵抗,不过只是数段城墙而已,人数也不多,很快就被登城的明军解决掉。

明军登上城墙后,立刻控制了城门,而后打开城门,放大队人马冲入城中。

黑山由东城门进入潮州,马云由北门进城,两军约定在城中的知府衙门会合,当马云率军沿着北大街向知府衙门进发的时候,迎面遭遇了一队郑军,为首的是一老一小两个郑军将官,浑身是血,其中一个腹部还用绑带包扎着,好像受了重伤。

两军相遇,马云以为一场恶战在所难免,立刻下令跟随而来的火枪手,准备对郑军进行射击,而后大队人马再一起冲过去,将这股郑军歼灭。

这时,这股郑军为首的那个年轻将官忽然对明军大喊道:“请问你们谁是明军的主将?”

马云看到他们脸上有焦急之色,而且也没有刀兵相向,不像是想要和自己交战的样子,难道他们有什么想要说的吗?

于是马云答道:“嗯,本官是大明第二军团军团长,你们是什么人?”

那个年轻将官一听,立刻战马上跳下来,疾走几步,直到被前边的明军拦住,才对马云躬身道:“在下是潮州左翼营副统制花猛”说着,又指向后边受伤的那位,介绍道:“那位是正统制齐连山。”

马云看到郑军中那个叫做齐连山的中年将官对自己点点头,又看到齐连山用手捂住腹部,脸上很是痛苦,显然受伤不轻。

但是马云不会轻易信人,他问道:“咱们是敌非友,你们想要干什么?”

话音刚落,花猛忽然跪在马云的马前,拱手道:“我们已经反出郑军,现在刘进忠的人正在追杀我们,所以特来寻找大明官兵归顺,请将军收留我们?”

马云有些不明白,刘进忠有可能遭到埋伏刺杀,但是郑军也不会这么快就出现内乱吧?不是说刘进忠有六个手下控制军队吗?

也许是看到马云的疑惑之色,花猛急道:“刘进忠倒行逆施,早就引起我们的不满,只是我们势单力薄,他又有诸多帮凶,我们不敢妄动,不然早就除掉他了。就在一个时辰前,有人在一户人家伏击了刘进忠,他命大,但是身负重伤,被卫兵救走。刘进忠的铁杆——阮三和马六,闻讯后让我们带兵去围剿刺客,没想到那个刺客头竟然是我们齐统制的结拜大哥,他劝说我们归降大明,齐统制答应了,于是我们领兵去攻打东门,却被阮三和马六探知了我们的意图,半路上截杀我们,我们左翼营不敌,只好败退撤走,准备调头再去攻打北门,没想到遇见了你们!”

马云听后,并不相信花猛所言,于是问道:“那个刺客头呢?”

花猛神色一暗,答道:“他刚才为了救齐统制,被阮三和马六围攻,没逃出来——”

“哼,你以为你说的,我会相信吗?”马云打断他的话,厉声喝道。

“这是真的,大人,我要是撒谎,天打五雷——”花猛赶紧诅咒发誓,以求对方相信自己。

可是马云仍然不相信他,这股郑军只有百八十人,虽然有很多负伤的伤兵,但难免是装出来的,就是那个被护在中间的齐统制,马云也不相信。

马云心想:刘进忠诡计多端,这两个自称左翼营主官的,也都是生面孔,不知来路,万一是刘进忠派他们来引诱自己进入陷阱,怎么办?不得不防啊!

这时,后边的那个叫做齐连山的催马走了过来,而后在花猛的搀扶下马,对马云点头道:“在下左翼营统制齐连山,见过将军!”

等马云点头回礼后,齐连山又道:“刚才花猛所言句句是真,我与你们派来刺杀刘进忠的熊霸确实是义兄弟,说来曲折,现在郑军就要追来了,还请将军先将郑军消灭,而后再容我细说!”

忽然,街头的拐角处冲出一队人马,人数众多,挤在街道上,手持刀枪,正向这边冲来。

“杀啊,不要让齐连山跑啦,杀光他们——”追兵大喊大叫。

马云看到追齐连山、花猛的人还真到了,心道:他们可真不知死活,难道他们不知道明军已经攻入潮州城,再或者是东门那里没有被攻破?可是不管怎么说,北门已经被我们占领了,即使刘进忠有什么诡计,他没了城墙作为依仗,就像脱了龟壳的乌龟,只有挨宰的份!

“传令,火枪兵在前射击两轮,而后主力突击,消灭前边的郑军”说着,马云又转向齐连山和花猛,说道:“让你们的人退到两边给我让出道路!”

齐连山和花猛会意,花猛回身对着自己人喊道:“让开道路!”

这个时候,马云对身边的一个明军营长使了个眼色,对方会意,立刻转身离去,当主力明军冲过去后,一个连队的明军在那个营长的指挥下,突然出现在左翼营残兵的身边,挨个将他们的武器全部收缴,只有齐连山和花猛没有被收去兵器。

“大人,你这是何意?”花猛有些不满地问道。

“事出紧急,先对不住了,武器会还给你们的!”马云解释道。

这时,齐连山对花猛使了个眼色,花猛只好不甘地不言语了。

此时明军的火枪手已经对冲过来的郑军开始第一轮射击,其实郑军也迷糊,不知道迎面冲来的明军是哪里来的?因为他们从城东追到城北,绕过了不少路,对东门和北门发生的事情并不清楚。

就在郑军迷惑的时候,明军火枪手已经开枪射击,“呯,呯”数十声响过,冲在最前边的郑军成排地倒下,后边的郑军转身就跑,身后的火枪手一边追赶,一边装弹。就在郑军乱哄哄挤在一起的时候,第二轮射击又飞射而来,二十多个郑军又倒在血泊之中。

“快跑啊,明军杀来啦!”郑军中有人大声呼喊。

“杀啊——”上千明军一起杀向惊慌而逃的郑军,街道上满满的都是刀光剑影,有些落单的郑军被自己人抛弃后,还没等喊出声来,就被人流踏过,不用刀斧加身,便被踩得气绝生亡。

马云担心郑军设伏于街道两侧,下令两个营的士兵挨家挨户搜查,除了不得侵犯百姓外,凡是躲藏起来的郑军,全部被揪了出来,遇到抵抗,便被杀死。

此时,左翼营已经被收缴完兵器,马云对齐连山点头道:“对不住了,请你们先回明军大营休息,等本官解决完城内的郑军,自会回去看望,到时候,咱们再详谈,请——”说着,做了个请的手势。

齐连山也点头示意,说道:“请将军保重,在下明白,绝不会给您添乱,回头见!”说完,就在明军的看护下,向北门走去。

在出城的路上,花猛对明军还很有意见,向齐连山不免得抱怨起来,齐连山压低了声音对他说:“你小子学着点,别看人家可能比你年轻,可是你跟人家差远了,就刚才他的表现,说明此人心思缜密,举重若轻,乃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将才,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此人就是大明‘第二军团’的副军团长马云,他可是少年成名的大才子啊,你啊,多跟着人家学着点!”

花猛一听,不言语了,“马云”这个名字,他早就有所耳闻了,甚至不经意间与马云比较起来,发现自己远远不如这个同龄人。人家可是统领数万人,纵横大江南北,听说刚刚在长江口打败冯希范,可谓是风头正劲,可自己不过是数百人的副统制,而且还经常被同僚欺压,这真是人和人没法比啊!

追击左翼营的郑军现在反而过来被明军追击,原来还有千余人,在逃跑中有三百余人掉队,等他们沿着北街跑到知府衙门的时候,与守在那里的郑军会合,才知道明军已经进城,大队人马正源源不断地向城内涌来。

此时马云也从北街尾随而来,看到知府衙门内外皆有重兵把守,而且墙头上还有不多见的郑军火铳手。

马云并没有马上下令攻击,而是先派出人去联络黑山,而后命令跟随自己的三个营,大约四千余人将知府衙门四周的要点占领,与对方隔着知府衙门周围的街道对峙。

郑军本来兵力就少于明军,而且主将刘进忠也受了重伤,群龙无首之下,他们如没头苍蝇一样在城内乱窜,尽管有刘进忠的铁杆将官竭力地想控制局面,但是一场内乱之后,郑军已全无斗志。等两万明军涌入城内,没过多久,郑军就被分割包围,有很多官兵干脆换上百姓的衣服,躲了起来。

现在城内一片混乱,刘进忠手下的六个营,有左翼营已经反叛,其他五个营中,守卫东门和北门两个营在明军攻城的时候,就已经溃散不知所终。另外三个营,其中一个去追击左翼营,被马云率军击溃,还有一个营闻讯由西门赶去增援东门,正与黑山激战于东街。

马云在知府衙门遇到的是最后一个营,也是刘进忠手下最能打的一个营,兵力足有两千余人,其主官就是花猛所说的阮三。

半个时辰之后,黑山率领另一路明军也赶到知府衙门,显然他们也将东门附近的郑军清除干净,三千多明军也出现在知府衙门的东面。

马云过去找到黑山,两人互相询问后,将城内的情况了解后,才决定立刻对知府衙门发动攻击。

十个掷弹手举手榴弹,在盾牌手的掩护,慢慢的接近衙门的大门,郑军发现后,马上开弓放箭,但是却丝毫没有伤到盾牌下的掷弹手。当接近到六十来步的距离,掷弹手用火捻子将手榴弹点燃,读数后,突然一起跃起将其扔出去,而后就与盾牌手一起蹲下。

“轰——轰”巨大的爆炸将衙门的门炸得飞上了天,连带着数十个郑军官兵也不知去向,他们的弓箭手吓得连忙从墙头上消失。

“冲进去,杀啊——”黑山挥舞着长刀,率领上千名明军官兵猛冲过去,准备由炸开的大门处冲进衙门。

就在黑山带人冲进去后,立刻劈倒了几个不知死活的“拦路狗”,而后就要对着那些逃窜的郑军大开杀戒。

这时候,一伙郑军从正堂内跑了出来,为首的是一个如铁桶般的壮汉,光光地脑袋,眼睛如铜铃一般,着上身,胸口处黑乎乎的全是毛。往台阶上一站,手提一把鬼头刀,大喊道:“你们不要过来,不然我把她们都杀啦!”

说完,有郑军将二三十个衣装不整的女人推了出来,挡在郑军前面,这些女人嚎哭不已,却被那秃头一刀砍倒一个,大喊道:“都给爷闭嘴,不然都砍了你们!”

这些女人立刻都忍住了哭声,只敢小声的抽泣。

黑山一看,肺都要气炸了,厉声道:“你这个王八羔子,你家没有女人吗?你妈怎么把你生出来的?有种的,咱俩来比划比划,你拿着女人护着自己,算是爷们吗?”

“哈哈,你阮三爷当然是爷们,你问问这些女人,我是不是爷们?我挨个都骑过,哈哈——”秃头狂笑道。

原来此人就是阮三,果然不是一个东西,让黑山恨的牙根痒痒的,但并没有马上冲过去劈了他,毕竟还有那些女人挡着对方。

“你想怎么样?”黑山问道。

“好说,好说,我可听说了,你们是什么‘第二军团’的,老百姓都说大明的官兵如何如何的仁义,对百姓好啊!那今天我倒要看看,你们是不是仁义之师?我要用我手里的女人换潮州城,你们马上都退出城去,不要再回来,否则,我就杀了她们!”阮三趾高气扬地说道。

黑山一听,眉头紧锁,心道:这条件如何能答应?可是不答应,那些女人就得被他们杀掉,以后如何向潮州百姓交代?

就在黑山犹豫的时候,一个小兵从队伍中挤过来,凑到黑山身边,压低声音说了几句。黑山这才抬起头来,手中的长刀也抬起来,直指阮三。

黑山缓缓地,咬牙切齿地说道:“阮三是吧?还有刘进忠,本帅告诉你,你们别妄想了,潮州城现在是大明的了,现在是,以后也是,至于你们,本帅要把你们——抽——筋——扒——皮!”

说完“皮”这个字,忽然“噼啪”数十声火枪如爆豆一般响起,那个阮三“啊”的惨叫一声,脑门处出现了一个血洞,眼睛睁得老大,不可置信地栽倒在地,一命呜呼!

黑山一挥战刀,下令道:“杀,杀进去,活捉刘进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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