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堪舆方位

他走过去扯了下正乐着的年轻人说道:“够乐的啊!”

年轻人嘿嘿一笑:“是够乐,这样一个路口,这么大事,不乐才怪了。哎,你怎么才下来?瞧你这虎背熊腰的样,走路比老太婆还慢啊。”

江晨眼睛一瞪:“哎哎,够了啊,我不说你还来劲了,来来,看看,我是什么人……”江晨掏出警官证递过去,那年轻人眼睛瞅了下:“哟,是江警官啊,我就说,这别人家的房子你怎么来去自如呢,原来是因为拿着这证啊!”

江晨把证收了回来,望着他说道:“什么叫来去自如?我警察就随便进别人家,当我什么了?行了,行了,别说怪话,我刚才忙活了半天,你这弄好那什么滴水没?

那年轻人一愣,抬手一拍脑门:“哎哟,忙看热闹,还真忘了,把绳子给我……来,你再帮我下,拉着这绳,看到那前面我画的点了吗?对对,就这样,不要动……”

江晨把线压在刚才画的那个点上,年轻人拉着红绳,再延伸到另外一个点上,到了那点,他并没有停,又往后拉了些,一直到房子的尽头处才停下:“你也像我一般向后延伸,对对,到这间房子的尽头处,什么叫尽头你懂不懂?就是这幢房子和另外一幢房子交界处,线要一直压在刚才那点上,OK,就这样,你拿个什么压着就行,压不住你一屁股坐上去也行。”

年轻人找了块大些的碎玻璃把绳子压住,另外一头江晨牙痒痒地也找东西压上,江晨站起来,不用说,这现在红绳就是一条直线,而且是与房子墙边垂直的一条直线。

江晨望着拍拍手站起来的年轻人,再看看那条红绳直线,有些不明白:“你这……滴水,找到了?”

年轻人点点头:“当然找到了,这条线就是这房子的滴水线,然后我们要再这样找到这中点……等会,我拿一件宝物出来!”

宝物?江晨瞪大眼望着他伸手进包里摸了半晌,再拿出来,却是一盘皮尺,上面标着的应该是五十米,江晨见过这样的皮尺,字有些模糊了,大致还能看出个五和米两个字,有个镀铜的旋钮一转,就能拉出皮尺的那种,看着极旧,那年轻人伸手扯了几下,没扯出来,他哼了声,把尺子放在地上,用脚踩了两脚,嘴里还一边说着“小样,每次都要弄你两下才行”,别说,两脚上去就很顺滑地把皮尺拉出来了。

江晨有些郁闷,你这皮尺似乎有些脾气啊,既然有个性,你怎么就不换一盘?

那年轻人看了眼江晨,似是知道他在想什么般:“你是不是想说,你这皮尺坏了,该换一盘?”

江晨点点头,这小年轻还懂些心理学啊。那年轻人哼了声:“这尺子跟随我很长时间了,有了感情,我怎么舍得换它!”

江晨有些感动,这人是真重情义,嘴里不禁问道:“你用这尺子多少年了?”

年轻人想了想:“六个多月,一百八十八天!”

江晨呃了一下,又被噎得胃疼,他很想骂两句:你丫的是不是没钱买新皮尺还在这装有情有义?你这尺子也是淘的二手货吧?亏你还把淘来的日子记得这么一清二楚。想了想,还是把这句话咽了下去,毕竟自己是警察,不能乱骂人。

年轻人把皮尺的一头递给江晨:“你顺着这红绳拉到房子的尽头……对,就那儿,定住,不要动。我说,你是属蛇的不成?怎么这样晃来晃去的?”

江晨很想把皮尺一扔甩手不干了,咽了半天气,再深呼吸了几下,想想,刚才跑下爬上,都干了半天,就差这最后一哆嗦如果没忍住甩手了,那可亏大了,于是又再吸了几口公路上的废气,压下了心头火。

“三十七米七,这房子够宽的,这是打算在客厅弄篮球场?”那年轻人看了看皮尺,嘴上说道。

江晨见他在收皮尺,人也站了起来说道:“你甭管别人是不是要在家里打篮球,人家乐意,你只管做好你自己的事就行。”

那年轻人嗯了一声:“那确实不关我事,我是想说,房子这么大,住的人却那么少,不是好事……我现在量的是这房子的中点,嗯,也就是这滴水的中心位置。我看看,三十七米七除以二……你帮我算算,三十七米七除以二,这是多少?”

江晨想了想说道:“十八米八五!”

那年轻人在脑里想了想:“不对!你这小学一年级的数学水平怎么可能算得对嘛。”他掏出了个手机,在APP里找出计算器,输入进去……然后没吭声。

他照着皮尺找去,遮住江晨的眼神没让他看到皮尺的尺度,到十八米八五的地方,在红绳上打了个记号,然后把皮尺完全收了,自然,在收皮尺的时候,皮尺又不服管教甩了个性,被他揍了一顿后方才安稳了。

“好了,搞定……去哪找个凳子呢?”江晨看他站在那儿看天看地看空气,就是不看自己,叹了口气,走进屋去,四处看了下,见到餐厅里有几个那种木椅子,一望就是全实红木的,极度高档那种,他端了出来放到那年轻人面前,那年轻人扁了扁嘴:“木的,将就吧。”

江晨有些奇怪,问道:“木的不行?里面我看还有其他材质的,要我去搬。”

年轻人哼了下:“将就吧,还行……咦,哪儿找袋米呢。”看天看地看空气就不看江晨,江晨叹口气,厨房里肯定是有的,进去用袋子装了几斤拎出来递给年轻人。

年轻人眉眼一挑:“搞定!”

他把那木凳子放在刚才量出的滴水中心的位置,位置还挪了又挪,江晨看了半天,方才明白,是要让凳子面的中心与那中心对齐,等对齐后,那年轻人把拿来的那袋米放在木凳上,再从袋里掏出罗盘来,这罗盘看着也是极其陈旧,中间应该是铜制的,边上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整个罗盘被磨得油光水滑,反射出阵阵光芒,一看就是有些年头的古物,想来那年轻人用了不止一百八十八天。

现在不用说,江晨也知道,这个年轻人是用罗盘来看方位了。

只是,你跑这车祸现场来看什么方位?

年轻人把罗盘放在了那袋米上,看着罗盘边与墙面平行,动了两下,边上江晨觉得应该是平行的了,年轻人却觉得不满意,又掏出一把钢卷尺出来,左面量一下,从墙到罗盘的边沿,右面量一下,也是从墙到罗盘的边沿,到两边的尺寸都完全一样时,他才轻轻吁了口气,把卷尺放入包里,然后两只手拿着罗盘边沿,深吸一口气,两手稍用力,罗盘在米上轻轻的辗压,米不断地在袋里移动,罗盘上的水平仪也渐渐水平,到完全水平后,年轻人才松了口气,然后两只手在大拇指在罗盘上轻轻转动着。

江晨一直在盯着他的动作,看他如此郑重其事,而且极其专注,他也不由得屏住了呼吸不敢惊动他操作,直到他看到罗盘最正中的一根指针完全静止住,看着与下面的一条线完全重合时,那年轻人才停下了转动的手,眼睛盯着罗盘,嘴里似还念念有词,江晨凝神听去,却是听不明白在说什么。

看了好一会罗盘,年轻人才停下,然后伸出自己的左手,拇指和小指弯曲下来,只剩下中间三根手指,然后左手的拇指不住地在伸直的那三根指头上移动着,一会方才停下,江晨看着莫明其妙,也学着他的样比划了下,感觉这动作有些熟悉,想了好一会:这不是电影电视里比划的那种掐指一算的样子?

江晨看着他弄了半天,虽然知道问出来或许会被怼,他还是实在忍不住问道:“您这取了滴水中线,然后再下罗盘,又在手指上比划半天,这是为何?”

年轻人看了眼他,罕见地没有挤兑他:“我取滴水中线下罗盘,是为了看这条路冲在房子的哪个方位。至于我掐指这个,是我在手指上走八卦飞星,根据这房子的座向,来算出这路冲到的方位是房子的死气方还是生气方。”说完他把手指伸出来在江晨眼前又继续说道:“你看我们这三根手指的指节,是不是刚好九格?这就是九宫格,不算中间的,其他的八个指节对应着的就是八卦的八个方位,依八卦方位走势,再用这房子的座的八卦布入中宫,我们就能计算出房子哪个方位是生气方,哪个方位是死气方了。”

这一段话信息量巨大,江晨只听明白了八卦这个词,还有就是九宫格这个名词,其他的都是两眼一抹黑,只能是张大了嘴,半天也回应不了。

年轻人看了他半天,张嘴道:“我说,看你这样子,不会说连八卦的八个方位都不知道吧?一把年纪了,这活在……”

江晨伸手一摁他的嘴:“打住,谁说一把年纪就必须要知道八卦的八个方位?你别说,我还真知道八卦的八个方位。”

年轻人轻蔑一笑,做了个你请的姿势说道:“来,我看您的表演。”

江晨被噎了一下,脑子里过了一遍,还真的记不全,嘴里只能恨声道:“我懒得跟你说!”

年轻人又轻笑一声,江晨急忙摁住他,他知道慢一点,就不知道从他嘴里说出什么难听的话了:“您就不要跟我说那些专业的词语了,你就跟我说,你看这个什么路冲什么生气方死气方是为了什么?”

说到专业,年轻人马上变了个人:“一般来说,这路冲就是风水里的煞,既然是煞,有时候自然会引起非常严重的后果,如果冲到这房子的生气方,那这房子里住的人,那就是旺不可言,如果是冲到了死气方,那流年不利的时候,这房子就会受到伤害,然后,这房子里住的某个人,就会受到伤害。”

江晨听得一愣:“你说的意思就是,这样的路冲,很可能会引起你们所说的血光之灾了?”

年轻人点点头:“血光之灾是最重的了,有时候是会破财,有时候是会生病,反正总是不会好了。”

江晨想了想问道:“会死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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