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章蓝鲁海上

“张根——张根——”

看着张根被降魔神锏撞出去十多丈高,又摔下悬崖边的万丈深渊,岳独秀那撕心裂肺的哀号声,立即响彻了天际。

掌门岳孤峰及天行者、地行者和莫少义都悲愤到了极处,各自拼尽余力扑向仇敌!就连莫少义此时也英雄十分,他祭出护命金符,将眼前两名低阶邪徒击毙,又拼着性命砍伤了一名。

一阵惨烈的厮杀之后,东方渐次发亮,一缕微弱的霞光终于破晓而出。

也不知又过了多久,那山头终于复归宁静,两派人马各自散去,仿佛什么事情也不曾发生过。

未央大陆北方的黑山国界内,胡漫河流经之处,形成了一片名叫蓝鲁海大泽。这蓝鲁海虽然地处偏僻之乡,但一年四季水产丰富,什么鱼虾鳖之类的,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当地土著人靠水吃水,日子倒也算过得下去。

本来,这里的老百姓可以过上安宁的日子,但这蛮夷之地崇尚武力,没有一个统一的国家,多方割据势力动不动杀来杀去,搅得一方水泽不得太平。再加之一些流民、逃兵又聚焦成群,落草为寇,更扰得当地居民雪上加霜,叫苦不迭!

虽然不幸处身于这样的乱世,善良的老百姓还得想办法活下去,来忍受兵灾匪患的时时搅扰。

总算天无绝人之路,后来,这地方渐渐形成了一道不成文的规矩,无论兵乱还是匪祸,到此小镇上只能抢东西,不能杀人。

就这样,蓝鲁湖畔那个破败的小镇,居然奇迹般地留存了下来,当地百姓该干什么,还干什么,放牧的、打铁的、捕鱼的、开饭铺的、看病的等等,苟且偷生也好,提心吊胆也罢,总算有条命在,什么行业也不缺!

巴加老头和孙女拉格儿在小镇上开了一家饭铺,买卖说不好,也说不上坏!大不了是卖些茶水馒头,就算有一些肉食,主要还是驾着那条破船,从蓝鲁海上自己捞捕的。不费什么银两。因此,这一老一少勉强还能过得下去。拉格儿已经一十六岁,也有钱去买些胭脂、银钗和新布料来打扮自己。

这天,巴加老头带着拉格儿,又驾着破船来到湖面上。前几日运气不错,捕了些鱼儿虾儿的,居然卖了好几天。卖出去的钱又添补了两口新铁锅,买了张新渔网。今天,如果能有前几天的运气,再好好撒上几网,卖下的钱,就能够为拉格儿存一点嫁妆了!

可是,显然是运气不济!从早晨到现在,撒了好几十网,每一网都是空的,连虾都没捞上几只!巴加老头气愤地嘟囔道:“唉,人老了,不中用了。可惜了还是崭新的渔网,捞这么几条鱼,连自己吃都不够,晚上回家卖什么呢!明天又拿什么卖给客人呢?总不能光给客人粗茶馒头吧!”

巴加老头看着斜下去的日头,不停地叹息着,总觉得是自己老了,眼神不中用了,体力也跟不上了,所以才打不到鱼。抱怨以后拿什么给拉格儿做嫁妆呢!

但拉格儿却一点也不着急,她安慰巴加老头道:“爷爷,看你愁眉苦脸的样子,打不到就打不到嘛,晚上回去只给客人卖些大饼和茶水得了,明天再出海不行么!”

说罢噗嗤一笑,露出两个可人酒窝。

巴加老头给孙女感染着,心里的闷气消去大半,但依然叹着气说:“说得好听,人家客人难道只吃你的馒头,喝你的茶水,都是远足的客人,谁不想吃点鱼呀肉呀的补补!人家又不是没钱,又不是没地方吃饭去了?就光啃你的大饼馒头了?明天再来出趟海,万一又打不到了呢!况且天天出海,又耽误生意,又打不到鱼,这日子还怎么过?”

拉格儿听巴加老头说得这么沉重,正不知怎么来回答,却远远看见有只白色的影子浮上湖面,逆着落日的光线,虽然看得不是十分清楚,但这海子里除了鱼就是鳖,还能有别的什么呢!?

“爷爷快看,一条大鱼!”

巴加老头顺着拉格儿指向的地方一看,心里一惊,笑容立刻浮现在老脸上:“好家伙,那么大一条鱼,要能打上来,够几天卖的了。拉格儿,快把船划过去!”

巴加老头一面紧张地说着,一面将渔网抓到了手里,眨眼之间,破船已离那白色的影子只一丈左右,巴加老头果断地将渔网撒了出去,一面惊喜地叫喊起来:

“抓到了!抓到了!好大的一条,今天啥也不愁了!”

说话间,已将渔网收了回来。奇怪的是,渔网里的“大鱼”居然没有丝毫的挣扎,按理说,这样的大家伙,祖孙两人费不上九牛二虎之力,根本就抓不住的。

“不对爷爷,好像不是大鱼,倒像是个人的尸体!”待那道白影子靠近破船的时候,拉格儿惊叫起来:“放了他吧爷爷,要是死人该怎么办呢!”

巴加老头心里一沉,他分明看见拉格儿说得不假,但依然沉住气说:“管他死人活人,捞上来再说!万一要能救活,这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呢!”

这年头,巴加老头早已见惯了种种残忍的场面,一点恐惧的心理都没有。倒是拉格儿,胸口突突地跳了起来。

祖孙俩全力将白影子拖上了破船,果然是个不过二十来岁的年轻儿郎子,并且长相还像模像样的。

“哎呀,爷爷,你看这人手里还握着把刀,不会是坏人吧!呀,这把刀这么好看,这么精致,肯定值不少钱呢!”拉格儿细细把这死人打量了一遍,不由惊叫起来。

“傻丫头,那不叫刀,叫剑!看这个人的衣着,不像是我们这里的人,倒像个中州人。不知他是怎么沉在了这蓝鲁海子里的,估计是前几日胡漫河里发大洪水,从河里漂过来的!但他是怎么到了胡漫河里的呢?唉,这年头兵荒马乱的,什么都难说!”

巴加老头不住嘴地说着,将手伸向这“尸体”的鼻尖和胸口,随之,脸上又露出惊喜来:“哎呀,这人还活着,鼻子里竟然还有些热气,胸口也是热的!快,拉格儿,把他翻过来,把肚子里的水吐出去就好了!”

这一老一少,把这绝处逢生的年轻人扶到了船舷上,使劲地在背后按压着,捶打着,听他“哇哇”吐了一阵子,把嘴里鼻子里的淤泥和湖水吐干净后,才把他放到船舱里,细细打量了下来。

“看这人眉清目秀的,一脸的斯文相,或许是个知书达理的人呢!哎呀,我们爷俩正好缺个帮手,这真是太好了……”

巴加老头一面絮絮叨叨的,又掰开年轻人的手,把剑取了出来,惊叫道:“这把剑好重呀,还这么精美锋利,爷爷我活了一辈子,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的利器!看起来他不是普通的人!拉格儿,等他醒来,我们问问他娶亲了没有,如果他还没有妻子,正好做你的女婿,我们救过他的命,想来他是不会跟我们要嫁妆的!”

听巴加老头说得一本正经的,拉格儿一张脸嫣红嫣红的,撒娇说:“爷爷,你说些什么呢!你是怕我嫁不出去咋的?”

嘴里虽然这么闹着,但拉格儿却真的喜欢上这年轻人,只觉得这年轻人,与所有黑山国的男子都不一样,有种她说不出来的俊逸和斯文,胜过所有黑山国男子。

夕阳渐渐落在了湖面上,一老一少摇着只破船,慢悠悠地往回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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