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第十五章

另一处的苍狼正与雨音霜饮酒。他们曾是并肩作伴的朋友,她帮他走过那段低谷,她的聪慧果敢,坚强独立,让她在他心里与众不同。ぷ99.

苍狼抬手为她斟酒,“人总是在不知道为什么的情况下,做出不知道为什么的事情。”

雨音霜饮下一口酒,“这就叫做情绪。”

面对她的时候,他总能想起过去的事情,心中不免被触动,感慨道:“当初我带着怒与恨放出撼天阙,让苗疆动乱,因为不想让竞日孤鸣得逞,我不甘愿让杀父仇人逍遥,但是到了最后我却因为自认无能而想放过竞日孤鸣,那我过去带出来的一切又算是什么,撼天阙屈辱我折磨我,最后却救我,那他这一年对我的憎恨又是为什么,竞日孤鸣一生都在戒备,不曾松懈一刻,最后得到了所有的政权却又放弃了,又是为什么,想不通的时候,我努力去想,想通的时候又希望自己别去想。”说完自嘲般地笑了。

成为苗王,他一直在督促自己努力,努力学习,努力让这所有的一切变得有意义,不辜负任何人,就算累了也不能放松片刻,然而他有的时候也会迷茫,克制下去情绪就会在某个时间翻涌得更厉害。

雨音霜见他已经连喝了好几杯,便拿过酒杯替他斟酌少些,说道:“我明白你的感受,人本来就是复杂的,原本以为简单的感情却可能有很多原因,变得复杂。”

苍狼听出她似有所指。

雨音霜饮杯继续说道:“原本以为熟悉的人忽然就变得陌生了,甚至不知道怎样再与他相处,不知道他是怎样看待你,甚至不知道从今以后他是不是真心对你,他在意是你这个人,还是因为他身边的人而在意。”

俩个人都在释放情绪,却是毫不相干。苍狼深深感受到了她的诸多情绪皆是因为雪山银燕,原本以为雪山银燕与他同样对霜有意,而现在看来,终究是不同的了。

苍狼不禁叹气,不忍看她继续喝下去了,便打断道:“霜姑娘,你。”

“哟!你们在喝酒啊。”剑无极人还没走到,声音就囔囔了出来。

本来低迷压抑的气氛,忽然被划开了一个口子。

苍狼转脸望过,剑无极,飞渊,以及修儒。

剑无极拿过飞渊手上的酒坛。

“修儒,我们赶紧走。”飞渊悄悄道。修儒哦地点头。说完飞渊就走不动,恨恨咬牙小声道:“剑无极,放开我呀。”

剑无极看着前方的苍狼与霜,皮笑肉不笑道:“王上啊,你们饮酒不叫我们可太不够意思了,再说了俩个人喝酒多无聊,不如我们一起吧,我也想感谢一下王上你呢。”

雨音霜酒意散了不少,“剑无极,你想干什么?”

剑无极揪着飞渊走到他们跟前,笑道:“我就是找王上喝酒啊,现在中苗和平了,大家都是朋友了吧,为了体现下我们中苗人民友谊,当然得干一杯了。”看向苍狼说道:“王上应该不介意剑无极我的身份吧,我是风间始的大哥,也是中原武林领袖史艳文儿子银燕的兄弟呢。”

苍狼起身点头,“当然,抱歉是孤王失礼了。”

飞渊就夹在他们俩人中间,强装镇定,剑无极胆子也太了,为了防止苍狼生气,她转过看向苍狼尴尬地笑着,想表示不关我的事,但见苍狼面色如常,眼底却带着一抹郁色。

苍狼注意她的视线,也就看向她。

飞渊对他冁然而笑,“王上,晚上好啊,今夜月色正好呢。”笑容极为灿烂,眼中似有星辰,亮晶晶的,娇憨动人。仿佛像一阵春风般,清扫了些他心里刚才堆积得阴霾。苍狼不禁看着她,情绪不禁被带动,唇角微微勾起,被剑无极搅得头疼的感觉好多了些。

“对啊,飞渊讲的不错,今天月亮都这么圆,大家不一起喝一杯,就可惜了。”剑无极说道。

飞渊看向剑无极,你可真会借驴下坡。

“我不是中原人,也不是苗疆人,所以我就不用庆祝了吧。”她可害怕剑无极一会又拉他下水得罪苍狼了。就算是好朋友,也不是这么得罪的。

“你是见证者啊,你看你的身份多合适,立场完美。”剑无极是铁了心要拉飞渊搅局。

“……。”飞渊忍了忍,做了一个深呼吸,一脚踩上苍狼坐过的位置,对剑无极说道:“你要喝是吗?好,本姑娘今天就跟你不醉不归了。”说完就撸起袖子。

修儒见这架势,不妙,赶紧溜了。

剑无极看飞渊是不会走了,就招呼苍狼道:“你看飞渊也同意了,来王上,一起喝吧,霜你。”

雨音霜受不了他们这般胡闹了,冷言道:“你们喝吧,我要去休息了。”说完就走。

剑无极要的就是这个结果,点头道:“好吧,你去吧。王上来,我们三人喝。”说着就打开两坛酒,打算直接举坛喝。

苍狼欲接,却被飞渊拦着了,她抢先拿过,并对苍狼说道:“王上,霜姑娘喝了酒,你应该准备送她回去吧。”说着使劲眨眼。

剑无极不乐意道:“霜酒量很好,不用担啊嘶!”他的脚被飞渊狠狠地踩了一下,痛得讲不出话了。

“王上,你快去吧。”飞渊催促道。

苍狼眼神复杂得看着这俩人,最后还是先离开了,剑无极蹦跳着想要拦,飞渊果断踩了另一只脚,剑无极抱脚痛呼。

苍狼走了几十步远,回头看俩人正吵得乐乎。其实他挺喜欢飞渊与剑无极打打闹闹那种热闹的氛围,不像他跟人聊着聊着气氛就沉重起来,是羡慕吗?他悠悠地叹口气。

剑无极终于缓过了疼痛,气急了说道:“你果然还是想撮合苍狼和霜!”

飞渊单手抱酒坛叉腰哼声道:“谁让你非要拉着我来,你不让我好好吃饭,那就不能怪我搅了你局了。”

失策,失策啊,剑无极抱头懊悔,他怎么就忘了这个飞渊也是一个不按套路出牌的人。

“喂,剑无极你还要不要喝啊,不喝我走了。”

剑无极这一天心情积累到快要爆炸了,索性说道:“靠北,喝!不管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飞渊也是直爽之人,举起酒坛与剑无极对碰。

“干杯!”俩个人同时说道。

剑无极豪饮,飞渊见此不甘示弱,江湖儿女什么能输都不能输气势,也抬头狂饮,只是倒得太猛了,一下兜不住,眼睛都被辣到了,直接呛了剑无极满脸。

“哈哈哈哈哈。”飞渊擦着自己的眼睛,笑得脸通红。“不好意思。”

“你到底会不会喝酒啊。”剑无极抬袖擦干净脸,换了位置,与她站一排,防止再次被喷。

飞渊酒量一般,底气却是十分足。“小瞧我?我跟你说,在我家那里,我是酒中扛把子!”剑无极将信将疑,“嚯,有这么厉害?那不多说,喝。”

“好,喝。”飞渊酒劲上来了,语气比剑无极还豪爽。

喝完带来的,剑无极还跟人要来了好几坛。一个时辰后,本来还站着俩个人,都瘫坐在地了。他喝得最多,因为他能喝,飞渊喝得也不少,但是她酒量比不上剑无极,也就醉得最快,后面就是干抱着酒坛而已。

俩个人的脸都是酡红,分明得醉态,然而俩人都不自知。

剑无极似乎看到心爱的凤蝶在眼前,哭诉着:“凤蝶,凤蝶啊,凤蝶,我好想你,好想你啊。”边说边伸手去抓。

另一边的飞渊一直在听剑无极讲他与凤蝶的爱情故事,听得都小睡了一会,又被他囔囔得吵醒了,口齿不清道:“你,还没讲,完啊嗝。”酒气从嘴里跑出来。

剑无极站起身,步伐堪比老大爷,摇摇晃晃道:“我,我要去找,凤蝶。”

飞渊眯眼看着他,然后便是哈哈大笑,“哈哈哈,剑嗝无极,你先醉了,你,你输了,我赢了,哈哈哈。”

剑无极长发一甩,在一片乱糟糟的脑子里找到那片记忆,哼道:“你看你自己,站也站不起,说话也不利索,你早就输咯。”

“嗯?我,现在就站给你看。”飞渊不服输得爬起来,她中间有休息了会,还不至于站不起,是在头很晕,看不清路,晕晕迷迷。

修儒实在担心剑无极他们,于是特意来看看,要是场面还是很恐怖,他就还溜。路上正好遇到银燕,他也是担心剑无极与飞渊,俩人就顺道过来了。

令他们没想到的是,剑无极和飞渊居然吵起来了,吵还是特别没营养的。

“你输了!”

“你输了!”

“那我们再比啊。”飞渊吼道。

“比什么?”

飞渊抬头看了眼摇晃地天空,得意笑道:“哼,比我们谁飞得远。”

“好啊。”剑无极点头,伸出手指,“一,二,三,飞!”

飞渊听到指令,立刻运使轻功,弹跳了得,银燕连边都没摸到,人就不见了。

“啊哈哈哈哈。”剑无极得逞地仰天大笑,然后倒在地上。

“剑无极,你。”银燕一时不知道去哪边了,踌躇片刻后向修儒交代,让他看着剑无极,他则是去追飞渊。

另一边的飞渊运功攀越围墙,行至一半就腿软,哐当从天而降,不仅摔个灰头土脸,还把巡逻的守卫吓得不行,以为是哪里来的刺客,立刻亮兵器围着她。

飞渊一摔,非得没摔清醒,脑袋更晕乎了。身体反应倒是非常敏捷,迅速爬起来,看着一群坏人拿兵器对着自己,以为是做梦。

“哈!”她大声一呵。守卫们备感莫名,好像不是刺客的样子。

飞渊拿出随心不欲,拔,使劲再拔,气得不行,她以为有人在按住它的剑让她拔不出来,“可恶,本女侠要教训你们这群坏人!”

守卫听她这么一说,不主动也主动得先动手了。

飞渊就握着没法出鞘的随心不欲,打退了众人,守卫很快连连倒地,正好夜间巡视的冯末雨路过且认出了飞渊,大声道:“住手!”飞渊听来帮手了,“哼,我溜。”说完又是轻功跑路,冯末雨见此情况不妙,立刻追上去。

此时赶到的银燕,还是来晚了。

正殿内,苍狼,叉猡,忘今焉,以及回来的岁无偿商议事情。

“王上,暴雷拳真是如此说的?”岁无偿惊讶极了,他才知道暴雷拳居然阴差阳错的来到王宫了,甚至把当初不肯告诉他的内幕,告诉了苍狼。总觉得有点奇怪。

苍狼点头,“叉猡查出追杀暴雷拳的人,也与丹寨部落的亲王有关。”

岁无偿沉思道:“王上,相信?”

苍狼转头看向忘金焉说道:“国师,怎样认为呢?”

忘今焉回答道:“微臣以为不可全然信,暴雷拳此人是否真诚,还是个未知数。”

“嗯。”苍狼又问:“那关于无情葬月的事情呢?”

岁无偿回来一是因为苍狼有命,二是他在来的路上遇到无情葬月被人追杀,只是无法将他带回来,他武功高于他几倍,最后无情葬月又跑了。

忘今焉说道:“无情葬月乃江湖人,或许江湖人有江湖人的纷争。”

“会有江湖人讲纷争带入王朝吗?哪一个江湖人敢惹动苗疆王朝这么大的仇敌,只为报仇?”

忘今焉听苍狼如此说,便不欲多言道:“王上已有定见。”

“孤王并不聪慧,这个问题一时仍然无解,所以才询问国师。”

“两种可能,一者不可解的深恨宿仇,甚至不惜甘冒杀身之险,二者,最大的利益让人铤而走险。”

“挑衅王权,孤王怎能忍。”

“王上要追查。”

“王宫之内必有叛徒,无论如何也要将其揪出来,国师。”

“是。”

苍狼扬袖吩咐道:“布一个局,将人找出。”

忘今焉转过脸道:“王上在为难微臣了。”

“君之道,将将之道,这是国师的教诲啊,还有暴雷拳这个人也交由你负责了,是怀疑还是信任,如何利用国师自可定夺。孤王只要找出叛徒。”

“哈,王上学得真快。”

“嗯,国师这件事就由你全权处理了。”

“是,臣领命。”

忽然房顶传来脚步声,叉猡等人脸色突变,刚说叛徒呢就有人大胆到在上面偷听。还没缓过来,外面又传来了杂吵声。

苍狼负手走出,其余人跟上。

一干守卫们都聚集在正殿之外,一致抬头,见到苍狼,连忙行礼。

“发生何事?”叉猡问道。房顶又传来声响,叉猡往外走抬头这才看到有个人影在房顶上爬行着。“放肆,是何人?还不快下来!”说着就要扔出武器打上面的人,此时冯末雨与银燕一同赶到了。

银燕先声阻止道:“等下,那是飞渊!”

苍狼本来一副淡然的样子,闻言惊愕走到叉猡旁边抬眼,果然是她。他皱眉疑问的目光看向银燕,银燕解释道:“她,喝醉了。”

飞渊一直被追,感觉自己好不容易爬到一座山了,回头对着并不存在的人,哈哈笑,“哈哈好,你追啊,你追不过来了吧。”笑声响彻四周。

银燕低下头,他好替飞渊尴尬,叉猡很气但苍狼没说话,她就忍着,岁无偿是一脸好奇,冯末雨不敢说话,忘今焉带着看戏的笑容。

苍狼无奈喊道:“飞渊,下来。”他不想命人去抓她。

飞渊听到有人叫自己,脑袋左晃右晃,两眼冒星,感觉身边有人就是抓不到,忽然发出呜咽,伤心得不禁放声高歌:“好想你啊~好想你啊~失去你要我怎样办~失去了你一切~忘却你的曾经~对我~嗝。”

底下所有人捂耳,叉猡受不了道:“王上,叉猡去将她带下来。”不等说完就轻功踏上屋顶。飞渊又轻功跑,她的意识还在的,只是分不清现实还是做梦了。

苍狼迅速反应,脚一旋他自己轻功跟上去。但飞渊却像无头苍蝇一样直直地朝前冲,苍狼察觉不妙,然而还是晚了。

“砰!”她与粗壮的大树来了个亲密接触,这一撞真的把她撞得不省人事了,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人就笔直往下坠。苍狼及时把她接住,避免她再与大地来个二次接触。

这一切发生太快,所有人始料不及,都看傻了。

这个时候还是银燕反应得快,赶紧过去帮飞渊向苍狼道歉:“抱歉,王上,飞渊她不是故意的。”银燕见苍狼怀中的飞渊额头肿了大包上面还有烙一个圆痕,是她额前装饰所至。心里叹气,都怪剑无极。

苍狼也注意到她额头上的伤,对银燕淡淡地说道:“无事,孤王明白。”她怎么和剑无极喝成这样,脸似火烧般红,身上到处是灰土,就连睫毛都粘上些许,她该不会还在地上打滚了吧。

叉猡将围观地一众守卫遣走,岁无偿难忍好奇问道:“叉猡,那个姑娘是谁?”看王上的神态,似乎不简单。

“她是飞渊姑娘,也是因为她才让王上得知暴雷拳的事情。”

岁无偿懵了,怎么又关暴雷拳的事情。

“王上,把飞渊交我吧,我带她去找修儒。”银燕一脸担心道。

苍狼点头,却是叉猡说道:“叉猡,过来。”叉猡正跟岁无偿解释,听到命令,便走过去。苍狼把飞渊她,说道:“带她去找修儒。”

“是。”叉猡便背着飞渊离开,银燕立刻跟上。

苍狼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直到消失。不禁摇头,真是让人头疼,脸上却有淡淡地笑意,世上还有这样的女子,一而再三的大开他的眼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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