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陈玥伸手却没能抓住她,眼睁睁地看着沈霓然就这样从她面前抱着裙子跑了。
现在也已经来不及追上去了,她只得缓步坐到等候席。
接下来还需要她本人待在这里耐心等待后续获奖情况,一时半会儿无暇顾及其他。
陈玥这样想着,乖乖地坐在属于她的位置百无聊赖地看向台下乌泱泱的人群。哪想刚一抬头,视线就迎面撞见了评审席上正好站起身,应该是准备离开的齐宴。
“!”
沈霓然进更衣室之前就提前给司机发了消息,让他来接她。
最好是能快点赶回去将原本推延的工作补上,这样后面才好给自己放一天假。
之前因为对公司的各种不熟悉,有些决策又迫在眉睫,等待着沈毅做出最后的决断。她刚上任就被架在那个高位上,被迫熬了好几个夜,紧接着,没待她坐稳,各种事情就接踵而至。
偌大沈氏跟座山似的一股脑压在她背上,让她时时觉得喘不过气来。
以至于这段时间下来她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老了几岁。
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要持续到何时。
沈霓然推开面前的大门。
因为是单人试衣间所以屋里就只有她一个人。
她换下累赘的婚纱裙,裹上轻薄又保暖的白色羽绒外套,将裙子在衣架上挂好,这才走出试衣间。
谁想刚一出去就和站在门外的齐宴探过来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
没料到屋外会这样傻不愣登地站着个人,她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高跟鞋向外拐了一下,整个后背顺势贴上试衣间的门。
随着她的动作,从窗户透进来的暖光在她脸上一晃。
沈霓然站稳后,眨了眨被光刺了下的眼,没顾上脚踝一瞬间的刺痛,第一时间抬眼去看他,将他整个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
看完她才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
距离上次,他们又有好几天未见。但还好,虽然他眼下还带着明显的乌青,但显然看着没上次那么消瘦得让人心疼了。
风从窗口钻进来,沈霓然顺手整了整外套衣领,避免寒风入侵。整理完衣服,她疑惑地看向齐宴,等待他说明来意。
但半天也没见他开口。
在她的目光下,齐宴只是收回刚刚准备扶她的手,像她小时候养的那只小猫一样,瞪着明亮的眼睛一直看着她,将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
两人就这样站着面面相觑。
直到—
“那个地契是你寄过来的吧。”虽是问句却是肯定的语气。
一场耐性的较量,沈霓然终是没他稳得住,率先打破沉默。
“嗯。”齐宴乖乖点头。
那个庄园几乎花了他一年的积蓄。他遇上她之前从没谈过恋爱,不确定那样的礼物会不会让她高兴。
他紧张地眨了眨眼,试图从她的表情中窥出一点蛛丝马迹。
她表情淡淡。
往下,纯白的衣料在拉链的贴合下严丝合缝,挡住她原本露出的半截白皙锁骨,上面空无一物。
齐宴很快就不着痕迹地收回视线,微敛目光。
他不像她那般不自在,反而神色如常,大大方方,老实道:“准备了很久,原本想亲自送到你的手上。”奈何还没等到那一天她就突然和他提了离婚。
当时那架势,可谓是一点挽回的余地都没有。
因为今天走秀,沈霓然脸上化着浓妆,为了和裙子衬托还特地在眼睛旁画了个玫瑰的花苞图案,栩栩如生。她走得匆忙,还没来得及卸。
她不自在地撇过头,淡声道:“…你跟我约个时间,我到时候去过户给你,这太贵——”
“重”字才刚冒出个音。
“咚”的一声就被齐宴打断。
他眼神一狞,原本温和的人突然就变了脸色。齐宴猛地上前抱着她的腰,将她抵在门上,动作丝毫不温柔。
沈霓然眼睫一颤,两人身体亲密相贴,却让人感受不到一点旖旎的气息。
她还在仔细思考是她的哪句话惹得他不高兴了,接下来又该如何才能在顾及他情绪的同时让他将她松开。
要是一会儿有人过来实在是不好看。
“我给你的项链不贵重可也没见你收,你就是不想再和我沾上关系。”齐宴用高挺的鼻梁委屈地蹭了蹭她坠下的发丝,不让她看见他冒着隐火的眼,“你想彻底和我撇清关系,你想丢下我了。”
“可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对我很不公平。”
不一会儿,他将头顺势埋在她的颈窝,肩膀一抖一抖的,像只悲伤的小兽,“你从来都没有问过我的意愿。”
在她这里,他从第一面起,就一直处于一个低微的位置。
“但我是能感觉到你对我的不同的。你看,你到现在都没有推开我。”
他毛茸茸的发丝卖惨似的在她脖间扫来扫去,势必要扰乱她的心弦。
沈霓然觉得痒,未经大脑思索就直接伸手推了推他的头。
那还不是因为力量悬殊,她拗不过他…
齐宴背脊一僵,将她此刻的动作当成抗拒,抬起脸恶狠狠地控诉道:“我将心都捧给你了,我的感情究竟是多么不值钱才任你轻贱。”
此情此景,就像是电影里卑微男配无理取闹的情节,而她就是玩弄纯情少男的感情的坏女人。
“喝酒了?”沈霓然凑在他嘴边嗅了嗅,没闻到酒气。
那这是怎么了?
“没喝。”
“那你正常点。”她察觉到了他的不妥,觉得他现在的情绪不对劲,挣扎了几下都没挣脱。
谁能告诉她为什么平日里向来稳重得如高岭之花的一个人会变成现在这样?上次在宴会上不还好好的吗?冷漠的很。
现在倒好,节操碎一地。
撒泼耍赖只要是他不乐意的话就啥也听不进去。
齐宴这会儿还在不管不顾继续说:“你想想…你这种种行为像不像始乱终弃的渣男?”说着还弯腰再度用头拱了拱她的颈窝,将她提出离婚的行径轻描淡写地吐露。
“齐宴,你又不是小孩子了,别这样和我耍赖。”沈霓然绷着雪白的脸,伸手掐住他的脸,防止他跟个小狗似的拱来拱去。
却很没出息地在他的扰乱下慌得声音都颤了。
“我可不就是小孩儿…姐姐—”他头微往后仰,避开她的束缚后再度上前,故意和她咬耳朵。“姐姐”两个字像是含着气音,在她耳边爆破。
沈霓然浑身一酥,第一次见他这样,反差太大,让她颇有些头疼和无计可施。
而且差点忘了,他比她还小几岁。
于是她妥协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齐宴薄唇在暗地里得逞地一扯,眼里的隐火散去一点。
林洛说他顶着这张脸,卖卖惨估计没人能抵抗得住。况且他了解,沈霓然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
他缓慢地从她耳边抬起头,还像模像样地红了点眼眶,与她面对面,将一张棱角过度分明的脸暴露无遗,总算认真道:“我不离婚。”
齐宴最后固执地要送她回家,沈霓然打电话让一直耐心等待着的司机先回去了,然后再给陈玥发了消息。ぷ99.
齐宴牵着她的手将她领进副驾驶,刚给她系上安全带却猝不及防被路边的二人吸引了目光。
沈霓然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没一会儿就率先收回。
她毫不在意地报了公司的地址,提醒道:“走吧。”
齐宴没动,头也不回。
他咬了咬牙,不一会儿失笑,“你看,他真的好贪心啊,被整个花团簇拥着却还妄想得到那朵独一无二的玫瑰。”
“你丢掉我就是为了和他在一起,值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