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怒火

“恩。”

梧叶闷笑了一声:“表小姐怕是也没想到,今日老爷下了朝是与长公子一道回府的,因着觉得身上不适,便叫小厮备了热水,在公子院中净身。”

“这才下水呢,谁知道竟会有人没眼色地闯进了屋,还闭着眼睛就往老爷身上摔,这会子可好,等夫人赶过去的时候,那模样,都没眼看。”

饶是温筳这般,从现代过去,也算是见多识广的人,听到陈诗禾这一系列操作,也愣是被惊住了。

她半晌才回过神来,一言难尽般问道:“那这回儿.....如何了?”

“还能如何?想必也不过是个父亲再纳一房五姨娘的事。”

站在门框外头,听了好一会的罗旻“噗嗤”一声笑,比之梧叶还要幸灾乐祸,半点没有将罗贡当成父亲的意思,张口便是讥讽。

言罢,罗旻又挥了挥手道:“不过这些个肮脏事,你很快便不必理会了,只等再过两日,出了太师府,父亲如何,姨娘如何,都与六姐姐再无干系。”

她意味深长地看了温筳一眼,言语间满是提醒的意味:“倒是我,六姐姐可别忘了,曾经应承了我的。”

“我当然没忘。”

温筳眉头动都没动,若无其事地当真没有将此事忘在了脑后,若是罗旻不来提醒,她便能拖到最后一日的心虚模样。

罗旻笑了一笑,也没深究,在院子外头的婢女走进来之前,便悄然装作一副痴傻的模样,自己蹲在墙角里玩儿去了。

从院子门口走进来,愁眉苦脸的宛月果真没有注意到罗旻,直直地进了屋,便是对着温筳一礼:“六小姐,长公子院子里出了些事,夫人请您过去一趟。”

宛月将话说的含糊其辞,若是方才温筳不曾从梧叶口中得知经过,此刻一听此事事关罗成镜,指不定没问清楚便过去了。

到时候遇到那一片胡乱的场面,影响了名声还罢。

若是叫罗贡以为,她一个即将出阁的待嫁女,竟然着急忙慌地赶到兄长院子里去,插手父亲的亲事,那才叫一个飞来横祸。

看来罗夫人还是没有学得乖巧些,竟还想着叫她惹祸上身。温筳眸色深沉,其中涌过一瞬间叫人心慌的沉黑色泽。

出乎宛月意料的,温筳半点没有着急的模样,仍旧懒洋洋地半依靠在榻上,撑着下巴道:“父亲出了事,母亲都没法子,我这么个不受宠的,哪里能有办法。”

言罢,她便摆了下手,赶苍蝇一般对着宛月道:“比起在我这儿耽误工夫,你倒还不如去寻二姨娘,叫她去景佑院里闹一闹来得更为实际些。”

宛月一愣,没想到温筳竟然这般淡然,更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快就知道景佑院里真正发生的事情了。

不得不说,温筳这回实际上是有些冤枉罗夫人了。

不说陈诗禾是不是故意闯进景佑院里,本想着跟罗成镜成就一番好事,强迫太师府娶了她,却阴差阳错地搞错了人。

罗夫人即便是滴罗贡彻底失望,对其也没有半分爱意,不论是不是意外,发生了这般侄女与丈夫叫人撞见的丑事,罗夫人脸上总归是挂不住的。

可这阵挂不住的气恼过去,叫她冷静下来之后,便有不得不庆幸,今日在屋中沐浴的,并非是罗成镜。

这般想罢,她便彻底冷静了下来。

只是罗夫人冷静下来,不代表平白被人算计了一回的罗贡能够冷静下来。

但看着哭得梨花带雨,暗地里其实是自己一手促成其留在太师府的陈诗禾,罗贡还当真拉不下脸来训斥,因而满腔怒意便只好冲着罗夫人去了。

任是罗夫人如何无辜,眼看着自己要变成个背锅的,罗夫人哪里会甘心。

因而她转念一想,便想起来性子有几分诡异的女儿“罗禾妗”,悄然吩咐了宛月前来清荷苑,让温筳帮着想个主意。

那是当真没有半点想过坑害温筳,不过因着情况紧急,罗夫人没能仔细吩咐,谁知道转头毁就毁在宛月并不如何聪明,却还喜欢自作聪明。

她自以为懂了罗夫人的意思,想要拉温筳下水,好承担罗贡的怒火,便故意将话说得不明不白,将温筳骗过去再说。

结果温筳根本不吃这套!看得屋外的装傻的罗旻暗暗发笑。

宛月心里头发急,可又拿温筳没法子,急得猛然跺了下脚。可转眼看向温筳,却见她还是那副不慌不忙的样子,仿佛当真没将此事放在心上。

“我家小姐都说了,寻她不如去寻二姨娘,你还愣在这里做什么?等着老爷将表小姐纳进府中与夫人平起平坐么?”

平起平坐不至于,可依着陈诗禾与罗夫人一眼陈家嫡女的身份,又是小辈,还真是罗夫人吃了不少亏。

且宛月没能说清楚罗夫人的状况,梧叶自然理所当然地以为罗夫人是担心罗贡收了陈诗禾,才这般着急。

因而她猛然翻了个白眼,说话的时候语气也不大好。

可不好有不好的用处,宛月总算是从不在意料的茫然中缓过神来,又看着温筳半点没有起身的样子,才哎了一声,转头往二姨娘院子里去。

管她呢,死马当活马医吧,指不定二姨娘不肯要陈诗禾嫁进来,当真闹起来了,也能将夫人摘出来不是。

等宛月匆匆扭头走了,温筳才慢悠悠地从榻上站了起来。

“走吧,我们跟着去瞧个热闹。”

梧叶应了一声,连带着平时没事根本不会出这片竹林子的罗旻,都难得兴致盎然地,打算结伴去景佑院里看罗贡的笑话。

这会儿院子里热闹是真的热闹,等二姨娘听了消息,震惊之余,还当真一如宛月所愿般,来不及打理妆容,便冲着来了。

二姨娘与罗夫人实在不同,罗夫人如今满心满眼都只有罗成镜,却碍于世俗不得不勉力压抑,以至于心态越发变态。

对着罗贡,罗夫人却是早已没了感情,只剩下一点地位的需求以及面子情,因而乍乍听到陈诗禾冲进了赤身裸体的罗贡怀中。

她恼怒之余,全然都是还好不是罗成镜的庆幸,便是那份恼怒,也是冲着陈诗禾本身去的,而非罗贡。

可二姨娘不是,不提她与罗贡是自小青梅竹马的情分,便是进了太师府成为二姨娘之后,这么多年,罗贡对她也是宠爱不衰。

二姨娘自认,若不是她家世不够,自己恐怕早便是罗贡的正头夫人了,哪里会任由罗夫人逍遥打压这么多年。

因而在二姨娘心里,罗贡与自己一人的夫君没有区别,且她也是当真爱着罗贡的。

这才会在听到宛月送来的消息时,立时便怒火上头,觉得叫陈诗禾恶心坏了,甚至没有时间去察觉其中的违和感,以及宛月的“险恶用心”。

温筳几人到时,正听得院子里“啪”的一声脆响,还有一道愤恨不已的怒骂声。

“下贱的东西!”

二姨娘收了甩出去一巴掌的手,面上胀满了怒气,胸脯正因发火而起起伏伏,好一片艳光。

只是此刻并无人欣赏。

罗贡正皱着眉站在边上,没说斥责二姨娘,也没有要帮陈诗禾的意思,神情十足的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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