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3章 一唱一和好戏搭台

按北苍早先的惯例,并无封外王一说。

像寒王这种外姓王本来是没有的,裴若锋屡屡立下战功,所拿军功远胜将军之衔。

先皇破例,便封了一门外姓王爷。

这就让乃是皇脉血统的陈王像是脸上被狠狠抽了一记耳光那么疼。

而当初也有不少人在反对先皇此举,而镇国公就是其中之一。甚至在外人看来,镇国公和寒王之间嫌隙颇重,早期还有过摩擦。

怎么到了今天,镇国公就站出来替小寒王求情了呢?

连明扬也深感意外。

他看了一眼裴寒,又将目光转回了镇国公的身上,吸了口气直起腰身,好奇问道:“这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朕要是没记错的话,镇国公已经多时不参与朝政之事了,怎么今日会跟这些朝廷栋梁来这议事大殿里见朕呢?”

朝廷栋梁四个字无疑是在嘲讽群臣。

平日里他们跟皇帝叫板叫得最凶,这不是嘲讽是什么?

镇国公已经上了年纪,却还是颤颤巍巍地想跪下来对明扬行叩拜大礼。明扬忙挥了挥手,在殿内的宫人立刻将其搀扶起来,还送上了座椅。

明扬道:“镇国公有话不妨直说,不管事实如何,朕都会看在镇国公的面子上酌情一二。”

缓了口气的镇国公用苍老却很有力的声音正色道:“老臣与裴老将军跟随先皇多年,深知裴老将军的秉性和拳拳忠军的赤子之心。小寒王又从年少时便投身军队,勇气和耐性可嘉。老臣不信他们会作出叛国之举,想必当初逃离应该另有苦衷。”

其余大臣面面相觑,那白大人便当众质疑:“小寒王裴寒乃是当着诸多宫人和侍卫的面从御书房里跑出去的,甚至还有人亲眼目睹了他对皇上动粗、怎么可能是另有苦衷?!这是欺君犯上!是该杀头的重罪……”

“白大人。”裴寒悠悠地打断了那唾沫都快喷到人脸上的官员,突然发问:“犯上是重罪,那私通别国泄露机密,是否也是杀头的重罪啊?”

他这么一问,白大人立刻就噤声了。

注意到明扬的目光也落在了自己身上,白大人结结巴巴地嘴硬道:“你胡、胡说八道些什么?什么通敌叛国、你自己做的事不要扣在下官的头上!”

“我又没说是你,你心虚什么?”裴寒哼笑一声,深深地朝着镇国公作揖,道:“不论真心与否,劳您为小辈费心了。”

镇国公垂着眼眸,不为所动。

很快,裴寒向已经守在明扬身边的唐青使了个眼色,唐青便将在进宫前拿到手的东西呈交到了宫人手里,再由宫人转交给明扬。

一群大臣们探长了脖子,眼巴巴地望着,心里都七上八下的。

裴寒道:“启禀皇上,臣在入狱之前就曾收到过家中长姐的一封家信。她在信中苦诉最近和郎君遇到了一些麻烦,想让我这个可靠的弟弟过去攘助一二。只可惜当时小臣境况不佳,先是我未过门的小王妃蒙受不白之冤,后有小臣被落入天牢,因而此事便耽搁了。”

有人当即就不解了,“难不成你姐姐的家事,还能比皇上的事情更重要不成?”

裴寒笑眯眯地看向那人,客气道:“周大人,虽不中亦不远矣。您猜猜看,皇上为何要派北苍的军队前去合国援助呢?”

“这……”周大人蓦地想起,这小寒王的姐姐乃是合国王后!

“可是这并不是你冒犯皇上、叛逃北苍的理由啊!”

已经将所有的书信看过一遍之后的明扬只感觉一阵阵的头晕目眩,偏偏身旁的宫人手里还端着一方木盒子,上面的盖子已经打开,露出了里面漆黑色的墨玺。

明扬翻起了玺印的下面,在瞥见了底部的印子模样后,又迅速地合了回去,还啪的一声顺手将木盒给盖上了。

一股怒火从心底里腾的一下蔓延烧开。

他瞪大了眼睛看着在殿内站着的裴寒,一片惊疑。

而裴寒却默默回望,先是点了点头,而后又摇了摇头。

动作幅度不大,但却足以让每个留意他们的人都看得清楚明白。

当然,也逃不过镇国公的眼睛。

“好了!”明扬一声厉喝中带着压抑的怒火,熟悉的威压弥漫在整个大殿里,那些争吵不休的官员们都立刻低头噤声,不敢再多说什么。

收拾了下情绪,明扬缓缓道:“关于裴寒犯上一事,朕的确感受到了冒犯。加上当时种种巧合都凑到了一起,裴将军御前失仪情有可原。何况……”

“此事乃是太后授意,若你们有谁不满,就自己去找太后说吧!”明扬脸色不悦,对身旁的宫人扬了扬下巴。

那盒子里的玺印便被展出来,在众位大臣的眼前一一过了一遍。

众人一阵哗然。

太后怎么会跟此事扯上干系?陈王催促他们来时,可没说过这件事啊!

出现了意料之外的人,大臣们也不敢再像方才那般咄咄逼人地追问了。

殿内安静后,明扬终于瞧见了那个躲在裴寒身后探头探脑环顾四周的小姑娘,语气和脸色都缓和不少。

“裴爱卿,听闻你从合国路上归来时,还特地走了一趟南洲城,可有此事?”

“是。”裴寒拱手道:“南洲城乃是萧松泽萧大人的故乡,小臣本来是想替父找故人一叙,却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明扬心中早就知道了此事,但是面上却露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

裴寒语气一沉,凝重道:“没想到萧大人早在数月前就被人灭了口,在我们启程离开南洲城后,整座城更是遭军队焚火烧毁,城中百姓皆丧命于这场人祸之中!”

“你说什么?!”明扬这下可真是藏不住自己的愤怒了,他拍着龙椅的扶手上震惊而起,脱口问出的第一句话是——

“南洲城被军队侵袭烧毁?何来的军队?有人敢背着朝廷在暗中养私军?!”

关于陈王养私军的事儿,在场的人还真没几个知道的,但是他们心里都有底——是啊,除了陈王这样的人谁还能有这样的本事呢?

如果是裴家人,那他们就不会把这件事说出来。

因而都噤若寒蝉。

裴寒亦遗憾地摇了摇头:“臣查无实证,不过却找到了萧大人死里逃生的独生女,或许她知道些什么。”

身后的萧繁就被拉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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