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 53 章

“怎会呢!老爷这是体恤我,知道我年纪大了,干不动了!我这是真高兴啊!哪里会有假?”师迟扯了扯嘴角。

易震弘冷笑了声也懒得应付他,只是扭头看了眼床上的傅简,其实他并不在意师迟是否服气,他只想借着傅简生病这个机会掐掉他越发高涨的气焰和商行的影响力,顺便再敲打他一番。

人在某些时候,太过顺风顺水可不是件好事情。

最近他那两个不成材的儿子明里暗里的都想要拉拢师迟,他就觉得停可笑又可恼的。

想当年如果不是他救了师迟,又慧眼识珠当了他的伯乐,他这匹千里马还不知道在哪个窝棚里呆着吃草呢!

现在倒好,他这伯乐被甩在了一边不说,倒是两个不成器的儿子却在他眼皮子底下去争抢一匹已经无用的老马,真是令他对这两个不成器的东西失望殆尽!

“嗯。那便好....”易震弘点了点头,完全没有挽留的意思,就坡下驴,“我知道师爷素来明白我的良苦用心。其实你最近也着实辛苦,趁此机会好生休息一番也好。”www.zcwok.com 传奇小说网

眼瞅着就要板上定钉了,师迟思路飞快,眼珠子一转,垂着眼,又一副颇为苦恼的样子,瞅着易震弘说道:“老爷,其实我这休息倒不打紧,只是最近洋行里有批日本人从东北运来的物资比较紧急,司令中途将货压了下来,说是南京政-府方面有意截流下这批物资,我近期正打算跑着一趟,找司令谈一谈,如若此时休息,我担心——”

他话未说完,易震弘扬手便打断了他的话。

“此事我早已知晓了,你不必着急,我自有安排。”

师迟一愣,这个消息还是他来之前才接到的通知,易震弘早就知道了?

他急忙问到:“老爷的意思是?”

“我已物色一人,他能够妥-善办妥这件事,你不必挂碍。”易震弘不愿多说,师迟见状也不敢再多问了。

只又见他眉头微微一皱,又不死心道:“老爷,你也晓得八爷的脾气,我是千百个愿意留下来伺候他,可您也得问问他的意思,要是他嫌我这个老人家笨手笨脚,讨了他的嫌不说,还惹了他的气可怎么办?”石头小说网更新最快 手机端:https:/m./

易震弘怔了怔,继而还真有些迟疑起来。

所有事都可自己做主,唯独傅简,他万不可自作主张,想起余院长临行前的交代,他到现在还安不下心来。

见他果真犹豫,师迟立马上前一步道:“老爷,八爷身子骨素来弱不胜衣,性子也孤僻,平日见了我更是没什么好脸色。现在正是养身子的时候,要是因为我又生了闷气而出了什么岔子,我是万死不足以赎其罪啊!”

只见两人正商量的时候,一直静默不语的傅简突然咳了起来,易震弘立马走了过去,坐在床沿,柔声问:“怎么了,是不是又不舒服了?我再去差人把院长请来!”

说罢正火急火燎的就要离开,傅简却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袖。

“不必,我无大碍!咳咳....”说完,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易震弘眉头蹙的死紧,脸色更加不好看起来,轻拍着他背的动作极为轻柔,像是生怕一不小心就给拍散了。

傅简不大自在的推开抚着他背的手,抬起荡着水波的眼,“刚听师爷说这些话,我心中甚是...惭愧..咳咳咳...”

“自小我最常见的人便是你,就属与你最为亲近了,又怎会对你厌恶?只是我这身子老不见利索,情绪方面确实时有波动,以致面上不大见好,但这决不是针对师爷的,你可莫要误会了我。”

师迟顿时把双眼瞪得贼大,一阵骇然的瞧着傅简。

这都什么跟什么?

他没听错吧!!

这还是那个素来孤傲至极,从来不屑与他多说一句话,甚至于连好脸色都没有的八爷?

“额..八..八少爷严重了,您这哪里的话,可折煞我了啊!”他难得舌头打结,捋不直。

傅简垂着眼,等他说完又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转而对易震弘道:“哎,其实我这病秧子天天要么喝药要么就是躺着,了无生趣,多一个人陪着我跟少一个人,于我而言又有什么重要?这府中里里外外那样不需要师爷帮您打理?您现在..咳咳...”

他话还没说完,又是一阵长久的咳嗽,易震弘的心中不由更是疼惜。

“简儿,别再说话了,你这刚醒,要多休息!”他道。

“不,我要将话说完....您现在让日理万机的师爷放下手里的一切,去照顾个将死之人,我何德何能?不必了!咳咳...真大可不必。”他身体猛烈的抽搐着,畸屈着。

“什么将死之人?谁说你会死的?少听那些庸医作怪,我一定会请最好的大夫给你诊治,你可不能再让我受这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苦了啊!”他心急如焚的扶着他躺下去,又将被子盖好。

易震弘定了定神,刚刚傅简的话倒真是提醒了他,这段时日他一直苦思傅简对下人的挑剔刻薄,但他怎么没早些想明白,这师迟不正是照顾他最久的人吗?放着眼前这么好的人选不用,非舍近求远的找他人伺候?

傅简见师迟的日子可比见他都多啊!

他随即有些急促的对着师迟道:“简儿说的不错,在别院他与你见的最多,如果连你都照顾的不好,谁还能照顾的好他?”

“自他出事以来,我就寻思着这几年为何没有一个人能在这做的长久。现在看来,肯定是简儿心怀芥蒂有心排挤,这才无法与人交心。他也算是你自小看管到大的,与你自然也是最为亲近的,你留下帮忙照看,一定能助他早日养好身子。”

师迟闻言嘴角抽了抽,有片刻的底气不足,僵硬地说道:“老爷这话真是折煞我了...”

他怎么不知道原来自己对傅简来说这么重要?

易震弘挑了挑眉,呼吸稍为平顺了一点,瞧着师迟难掩愁容,他便又开始激动地说话,声音因为愤怒和着急在发颤。

“怎么?你不乐意!”

“不..小的只是..”

只是突然听到傅简与他最为亲近这种话,真是令他一时有些头昏昏而目涔涔了,他腹诽着。

“只是什么?只是觉得委屈了你区区师大总管是吗?哼!我到是想给你机会来着,可看看你招的都什么人!”他霍的起身指着院子外一直哭哭啼啼的丫头,冷下脸道:“我告诉你,再大的生意,再多的银子,也抵不上我儿一条性命!没什么大事能与其相比。”

他刻意喊得大声,吓得院里院外的人都不由一哆嗦,明显是借着东风说给他们听的,看以后谁还敢再大意伺候。

正当师迟思绪万千,身后的丁宝才忍不住先替他开口讨饶。

“老爷明鉴,这个不关师爷的事情,是小的知道这的人手不够,院子头又都是男子,我担心伺候八爷伺候的不周到不妥帖,这才寻个伶俐的丫头来这里打打下手。”

可他不知这丫头竟如此不知进退,没帮上忙就算了,反而还惹恼了这活阎王....

他边说着边跪了下来。

“闭上你的嘴!老爷在这,哪里有你说话的份儿!”师迟低头沉吟了句,焦灼地皱着眉头,两条又弯又细的黑眉毛像八字似的向下弯垂。

丁宝才低着头,嘴里原本想说的话凝成了冰,重重地堆在肚子里吐不出来。

这些年随着易家不断的壮大,他每天几乎都很少看见师迟的人影,天天早出晚归,替易震弘忙着府外的事不说,最近又因为平爷与四爷的原因,商行里暗斗不断,师迟累的几乎夜不能眠,心力交瘁的人都瘦了一圈,他是看在眼里痛在心上。

可偏偏这些老爷根本看不在眼里!

以前为了个傅倾城闹得满城风雨,现在又满心满眼的只有他这个小儿子。

他心中多少为师迟抱不平的,这么多年为易家拼死拼活,当开荒牛一样满地方跑,劳心劳力,他敢说易家有如今的成就绝对离不开师迟的辛劳!

今日仅仅因为这么个庶子谗言佞语,易震弘就不分青红皂白不问缘由的一句话褫夺了他多年打拼的位子,一句办事不力,就抹杀了他所有的付出!

又更遑论要他堂堂商行的第三把交椅,去服侍一个歌姬所出的儿子?

易震弘当真是欺人太甚!如此这般心中狭窄之人,往后谁还会为易家全心全意的尽忠?

“你这意思是我冤枉你的主子了”最后一句,易震弘声调扬的很高,眉毛也随之高高挑起,眼神锐利的看着跪在地上的丁宝才,额间青筋渐显。

“不——小的绝对不是这个意思。”丁宝才闻言抬头,便撞进易震弘眼,只见他眼睛里闪射着凶光,丁宝才心中一寒,心脏不由漏跳了一拍,难掩惊恐之色。

师迟他眉头一皱.向前迈了一步,低沉的声音令人听不出情绪,“在老爷面前,没有谁是谁的主子这么一说,我们只认老爷这么一个主子。”

只见他不动声色的挪到了丁宝才的面前,阻挡住了易震弘摄人的视线。

“宝才一直在府内协助我处理一些小事,不晓得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才令这粗鄙浅陋之言污了老爷的耳,他才德有亏,这都是我的过错。”

“哦?你何错之有啊!”他冷笑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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