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合也收敛了笑意，“生意人，还是诚恳为先。”
“暮总，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城西的地，你是想要的，是不是。”
顾卫国压沉了声音，右手暗暗握紧了椅子的把手
“顾总说笑了，城西的地，如果你们没有从中插手，还贿赂官员，城西的地开发权其实本就应该是暮氏的，不是吗？”
两方沉默了一会儿，心里的算盘，明里暗里，都剑戟相向。
顾卫国长叹了一口气，“之前，是顾某人对不住暮总你了。”
暮合能感到，桌子对面的人，气势上，泄了一些。
顾卫国继续道：“之前的事，暮总如果要追责，也来不及了，我顾卫国今天，公司马上就要倒闭了，不出意外，”
顾卫国闭了闭眼睛，顿了顿，“不出意外，这几天我就要进监狱了，”
在这句话说出口，顾卫国像是老了不少，背慢慢弯了下来，也像是如释重负。
顾卫国抬头看着暮合，一双眼睛里已经是一双死水，说不出的凄凉，还有恨意。手机\端 一秒記住《www.》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毕竟对面坐着的人就是一手摧毁了顾氏的人，可笑的是，如今自己只能来求她，求一个毛孩子。
偏偏对面的人一脸冷漠，像是在听一个和自己很远很远的故事，了无兴味。
顾卫国硬着头皮继续说，“今天我来找暮总，就是想在我还没被没收财产之前，把地转让给暮氏。”
暮合眨了眨眼，微微笑了一下，“我还以为，顾总是想把地转还给暮氏，没想到，是转让。”
暮合在还上加重了语气，也在让上加重了语气。
“暮总！”顾卫国着急了，“如果我要是有第二条路还能走，您以为我还会来求你吗！暮总，我没有时间了！”
暮合往前坐了坐，“如果不是知道你非求我不可，你以为，我会浪费时间听你诉苦？”
暮合冷笑了一声，“顾总怕是忘了，你是来求我的，还曾经要一口吞了暮氏。”
顾卫国的手扣在椅子扶手上，用力到颤抖，“暮总，我拍下来这块地，用了二十多个亿，一期的房子已经交出来了，加在一起，总价可是五十个亿不封顶……”
“哼，”没等顾卫国讲完，暮合冷笑了一声，“顾总是打算连皮带肉一起打包了卖我个全？”
顾卫国粗出一口气，压了压耐性，“暮总不如等我说完，”然后继续说，“暮总，十五个亿，都给你，你看，行不行。”
暮合看着顾卫国，对方也一直看着她，“顾总还应该有然后吧。”
“没错。唉。”顾卫国叹了口气，“暮合啊暮合，你是吃这口饭的，没错，是还有后话。虽然地是公司的，但权在我手上，地转给你，自然要入账，我只收十个亿。
剩下的，你等风头过了，给我的妻子。”
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
“顾总还是顾家的。”
沉吟了一会，暮合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顾总就这么相信，我会遵守承诺？五个亿不是小数目。”
“换了别人我不敢轻易相信，”顾卫国笑了一下，有些诡异，
“不过你暮合，我信得过。前提是你愿意帮我。”
是啊，前提是，暮合愿意帮他。
“暮合，我和你爸爸，就是你爹，是有些交情的，”倒不是在打感情牌，更像是在回忆，“时候到了，人就走了。谁也怪不得谁。你和他，很像。”
“成交。”
“小暮总是个生意人，不要忘了你答应我的五个亿。”说着还用手摆了摆。
顾卫国示意身后的管家从公文包里拿出协议，“不用了，顾总，还是签这份吧。”
暮合也示意陆白拿出一份准备好的协议，“顾总看看吧。”
顾卫国看着桌上的协议，“哈哈哈”笑出了声，“暮总啊暮总，要不是山穷水尽了，我还真是，真是不服啊。”
临到出门，顾卫国向着暮合又说了一遍，“暮总，五个亿，千万要记得。”
看着顾卫国往外走的背影，暮合眼睛眯了眯，饶是再风光无限或是富贵难敌，
今天，顾卫国都已经是走到了尽头，
看着背影倒有说不尽的凄凉，那今天也算是宽慰了吧。
至此，城西的地，算是彻彻底底地告一段落了，最终兜兜转转，还好，路途艰辛沿途崎岖，倒也成果喜人。
合该到4198再吃一次大餐。
转到窗户边上，往下一瞧，正巧看见顾卫国往这里张望，还冲着暮合摆手，暮合也就点了点头。对方就上了车。
老管家关了车门，要是以往，管家会坐在副驾驶上，不过今天，老管家也坐到了后座上。
不像以往谈成的生意，今天的生意成了，但车子里安静的叫人觉得四面声寒。
顾卫国终于是泄了气，成了，最后一单生意，可笑的是，以往那么风光无限，那么多单几十亿的生意，
到了最后，竟是一单15亿的生意里的五个亿才与自己的妻女有关，
生意生意，为了生存罢了……
真是想不到，真是讽刺的很。
“顾总？咱们回家吗？”老管家的声音有些湿润，到底是英雄末路了，哪个有全无感触。
“啊？”顾卫国疲惫地睁开眼，“回，回家，叫阿姨准备饭菜，回家吃饭。”
“好。”老管家别过头，偷偷抹了把泪，“咱回家。”
车开的有些晃，总之顾卫国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从前从来没有这么累过，怎么到了现如今，反倒是这么累了，
累了啊，是真的累了。
暮枭啊暮枭，你是暮枭，到还生了个小枭。小枭啊。
车子摇摇晃晃，抽空了力气的人也跟着摇摇晃晃，路啊，今天也是到了头。
到了顾宅门口，老管家轻轻摇醒了顾卫国，“顾总，到了。”
“嗯？”顾卫国迷迷糊糊地回应，意识还没有清醒，到了，到那了？
“咱们到家了，顾总。”老管家继续耐心的叫醒顾卫国
“顾总，咱到家了，回家吃饭了，小姐等着您吃饭呢。”
顾卫国艰难地撑开眼皮，先坐正了，头微微垂着，一双手往脸上搓了搓，手捂在脸上，
良久，手嚯地放了下来，顿时间精神了起来，“走！”
————
4198华灯初上，岑雪今天到得晚，毕竟腿脚不便，暮合扶着她，
“姐大今天可得做东。”岑雪打趣道。
确实，今天是个“结业”的时候，
城西的地，一期的房，以及埋在暮氏的钉子，统统都解决掉，
“做东，我今天好好做东。”
正说着，一进大厅，迎面走来了一个身着黑色羊毛衫，端着杯薄荷凉冬的男人，
“暮小姐，真巧，在这儿遇到您。”
暮合顺着声音视线上移，居然是司晨。真巧。
“司老板？确实很巧。”暮合没想到在这儿会遇到司晨，毕竟4198和甜品店长确实，呃，不是很能联系到一起。
岑雪没见过司晨，显然有点不知道这人是谁，
“姐姐，这位是？”岑雪礼貌地看向司晨，暗暗打量着，年轻，绅士，一点点贵气以及，一点点热忱。
“啊，这位是馨藏的老板，”
怕岑雪忘记了馨藏是哪个，又补充了句，“昨天的蛋糕就是司老板亲自做的。”
岑雪的眼底有一瞬的惊讶，不过到底见过大场面，这丝惊讶浅到仅仅叫岑雪有意识到，在别人眼里没有出现，
“原来是司老板，蛋糕的确很好吃。”
还真是巧了，不过没想到，蛋糕店老板，是个二十岁上下的，……，男人。
“这位是暮萤小姐？”司晨一边微微点头，一边问暮合。
“这位也是我的妹妹，岑雪，暮萤也是我的妹妹。”
“岑雪？”司晨的眉毛微微蹙起，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岑雪看过太多人在听到她的名字时的表情了，
无非是无法将岑雪其名和岑雪其人联系到一起去，便微笑着道：“就是这间酒吧的老板，岑雪。”
司晨面露惊讶，往后慢慢挪动了半步，看着岑雪又打量了一番，
“没想到‘岑雪’是个这么年轻标志的小姑娘。”
“我也看不出司老板蛋糕手艺绝佳。”岑雪笑答。
“不止蛋糕，我会做的东西不少，不知道岑老板有没有喝到暮小姐带回去的豆奶茶。我还有几家料理店，咖啡店，改天一定请你们去尝尝。”
一提豆奶茶，岑雪立即有了些许生理的不适感，喝豆奶茶之后被暮合逼供的情景历历在目。“啊，有幸喝到过，很不错。”
“你们也是来和朋友喝酒吗？”
“是来吃饭。”暮合答道，“4198的菜也很不错。”
“早听说4198不一样，果然和其他酒吧不一样。不光调酒一流，还能吃饭。”
司晨礼貌地让了让身子，“本来还想邀请两位喝酒，那就不打扰暮小姐和家人吃晚饭了，改天一定来尝尝我做的料理。”
暮合和岑雪都道了声“一定”，就和司晨打了招呼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