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第233章 春宵辛苦看花人

碧阳虽自诩“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但到底在风月场所流连,也听说过不少那等灯红酒绿背后的下作手段,此时一见风儿这般情形,登时狠狠皱了眉,忙问:“那帮混账东西给你吃了什么?”

此时的风儿却已经不甚清醒,双眼迷离地望着碧阳,嘴角儿上竟然渐渐挂上些醉人的笑意,口中只是喃喃道:“热……我好热……”双臂娇软无力地向着碧阳一伸,围住身子的狐裘便跟着褪下了一截,露出她心口上精心描绘的一朵艳丽红梅。

碧阳赶忙又将褪下的狐裘重新裹住风儿的肩膀,却不想风儿的脸颊稍一触碰到碧阳的手背,立即便将火热的脸颊凑过去,贴住碧阳的手背不住摩挲,随即竟然还一路又朝手臂蹭上去。碧阳只觉她口鼻中呼出的气息也甚是灼热,耳中又听得她略带娇喘的轻吟:“凉快些……好……”不由得心中一荡,伸手在她灼灼桃花般的脸颊上轻轻抚摸了一把,见她尚带稚嫩的小脸上,给那些下作药物催出一副春潮带雨的情动之色,赶忙定定神,收回了手,却还是忍不住又凑上去,在她带着潮红的脖颈上也抚摸了一回。正心旌摇荡之时,忽然瞧见风儿雾蒙蒙水漫漫的眸子里迷迷糊糊映出自己的身影,碧阳心下蓦地一沉:凤凰箫啊凤凰箫,你什么样的女子不曾见过?又何曾有女子能入得你的法眼?亏你还自认得是真风流。今日若真要做了这等乘人之危的勾当,却又与那些沉溺于娼窑妓馆中的腌臜货色有何分别?

想到此处,碧阳重重吸了几口气,伸手用狐裘紧紧裹严了风儿的身子,任她在狐裘之中扭动挣扎,指着她鼻尖叹口气轻声道:“瞧你这个不争气的模样,若真是勾引得我把持不住,吃亏的却不是你?”

而此时的风儿已经是神智不清,只觉得从身子里极深处烧起了一股邪诡的暗火,那火流在体内四下里游蹿,只拱撺得整个身子里从内到外都似乎要烧起来。那炙热的火流带来的不是疼痛,而是自己的身子仿佛给这乱窜的火流彻底烧成了一副空壳子,那火流就在这副空壳子里翻滚不休,裹挟着铺天盖地不可言喻的空虚难耐。风儿全然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做什么,也不知道有什么能填满身子里那急火火的空虚难耐,只知道那感觉仿佛是一只从开天辟地之时起就饿极了的饕餮怪兽,急吼吼地大张着巨口四下乱扑,可堪周遭这茫茫天地,济济万物,却不知到底用什么才能填满那可怕的无底欲壑。那火流带来的燥热在身子里不断膨胀,从内里一直透出来,让她痛恨那紧紧裹住她身体的狐裘。她热,对,她此时唯一能表达出来的感受就是热。要是能清凉些可该多好,哪怕清凉一点就好,就像那个贴在自己脸上的物事,微微带着些凉沁,滑过自己滚烫的脸颊,那燥热就能够略略减去一丝,似乎才好过了些……不,不要走,让那个带着微微凉沁的物事再凑近些,再舒服一下下就好……不止是脸颊,脖子,浑身都热……

浑浑噩噩的风儿在狐裘内煎熬挣扎,碧阳自己也觉煎熬,将手在风儿额头上重重弹了个榧子,骂道:“你这不知好歹的糊涂东西!我那大哥看似冷面冷心,原来骨子里竟是如此的不济!把整个府上闹了个天翻地覆,不惜一切非要娶了你回来,又为了你叫老爷子一顿发狠的板子打得快断了气,却不道竟然是吃了那么大的一个暗亏,倒教你这小丫头片子为了你那个什么情哥哥守着个处子之身。也不知我大哥这几个月来夜夜与你同房,倒是怎么煎熬过来的,真真是场冤孽!罢了罢了,也就是我闲来没事发善心,一半可怜你痴情,一半可怜我大哥痴心,要不,就干脆在这里要了你的身子就算了,反正你现在也迷迷糊糊凡事不知,倒也省得还要这么干瞧着你这一副发春的德行,生生委屈了我自家。”

他正还要再随口说些闲话分散一下心思,却听楼梯上传来脚步声,随即就有个店伙计来到门口问到:“公子爷,下雪天儿冷,小的预备了一壶上好的‘梨花白’,并几样咱们店里的拿手小菜,那都是挑了又挑,拣了又拣,做得极干净极精致的,要不您先用着些?那边灶上正熬着栗子鸡肉粥,过会子就送上来。”

碧阳放下床帐,仔细掩好,这才过去打开房门,却不放那店伙计进来,自己伸手接过他手中的托盘,又吩咐道:“你速去将隔壁屋子收拾暖和了,里面预备个大些的浴桶,要没人用过的,桶里不要热水,略有些温就好,快去。”

那伙计心中暗暗叫苦:哎呦,这位公子爷怎么一出连着一出啊,看来这一整宿都别想睡觉了。可嘴上却半点也不敢得罪这位财神爷,赶忙应了声“是了您呐”,就小跑着去预备了。

碧阳只瞥了一眼托盘上的酒菜,见确实做得精致,知道店里伙计果然尽了心,就顺手放在桌上。这会子他给风儿闹得口中干渴,也只得暂时忽略开这店里的茶味不佳,还是端起杯子吃了两口。

第二口茶才刚入口,忽听得背后娇怯怯一声轻吟:“好难过……”扭回头瞧去,却见那枣红色的床帐已经给一条玉纤纤光溜溜的手臂慵懒懒撩开,风儿已经挣脱开狐裘,赤条条俯卧在床榻上。她的身子像小白蛇似的缓缓扭动,还是一条绘着精致红梅、将鞭痕当作疏影横斜的小白蛇,还是一条淡淡染上了胭脂春色、暗香浮动勾人于无形的小白蛇……石头小说网首发 www..

碧阳喉头一动,一时间差点儿就给这一口茶水生生噎死在当场。

店伙计手脚十分麻利,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就又颠儿颠儿跑到门外,回禀说隔壁房间都已经预备好了。

碧阳也不开门,只一边用双臂死死箍着在狐裘中不住扭动的风儿,一边吩咐伙计都退出院外去候着,就连那几个出去买衣裳、请大夫的伙计回来,都一律叫他们先等在前边,待这边有吩咐再进来伺候。

伙计口里连连答应着,心中咧嘴暗道:我的乖乖,这位爷可真是好排场!这是把咱家客店都能当成他自家的皇宫大内了,真真儿是个给人伺候惯了的主儿,惹不起惹不起。下楼的时候忍不住撇着嘴连连摇头,心中暗暗感慨:果然是戏词儿里唱的“有福之人人伏侍,无福之人伏侍人”,谁叫咱生来没人家那个好命呢,只能好好伺候着吧。

直到听得伙计退出去,将院子关上了院门,碧阳这才抱着风儿进了隔壁房间。

这店中没有熏炉,伙计倒很是卖力,在屋里燃了四、五个大炭火盆子,暖烘烘的很是适合洗浴。屋子正中摆了个簇新的浴桶,桶边上还搭了两条雪白板正的新手巾。碧阳上前伸手试了试,桶里果然就是些温水。那伙计心细,在浴桶旁还预备下了两只大大的铁壶,一只灌满冷水,另一只装了滚水的铁壶,还在外面拿棉套子裹得严实。

碧阳在小榻上打开狐裘,放出了周身半丝不挂的风儿。方才不得已,又用红色棉绳缠住风儿双手的手腕,其实束得并不紧,好歹只教她双手不得自由。即便如此,不胜药力的风儿还是不住扭动着泛起潮红的身子,将脸颊在碧阳衣上手上摩挲,□□的双腿更是不住地夹蹭,显得白生生的小屁股越发圆翘,直撩得碧阳口中的呼吸也不由得粗重起来。

此时药力正浓,风儿半眯着眼睛,仿佛是一只醉懒懒的小猫,将粉嫩的小舌头凑在碧阳手臂上,轻轻一舔,碧阳也禁不住重重呼出一口气,随即赶忙一掌拍在自己脑门上,轻轻推开风儿的身子道:“都为了你,我凤凰箫都快成了太史公了,你说说你欠我多少?等你明白过来,我必定要给你仔细讲讲你这会子都做了多少勾引我的行径,到时候活活羞死你个小倔丫头。”说着话,抱起风儿,将她放进浴桶之中。

那水不过微温,在这等天气里如此洗浴可是难免要受凉的,但对于此时燥热难耐的风儿,却是舒服了许多。她享受着水中的清凉,口中轻轻□□,含含糊糊喃喃道:“好舒服……还要……”

碧阳见她全身娇软无力,只好在桶旁扶着她,却给她又将炽热的脸颊凑在自己手背上擦蹭,只好一手拿起旁边的铁壶,又朝那浴桶里倒了些许冷水。放下铁壶就赶紧用手撩起些水来,也顾不得弄湿自己的衣裳,朝着自己脸上连连拍了几拍。

平复了些之后,碧阳一手扶着风儿的身子,一手拿过一条雪白的手巾,也沾了微凉的水,在风儿额头上轻轻擦着,口里却又忍不住轻薄她:“风儿啊,咱们这抱也抱了,摸也摸了,咱二人也可算得是有了肌肤之亲了吧?”忽然故意轻轻吸了口凉气,“你说我大哥要是瞧见咱二人如此这般亲热,要是发起火来,不知他是揍你啊,还是揍我啊?”

不料迷迷糊糊的风儿竟然还低声应了句:“揍你……凭什么……揍我。”

碧阳“扑哧”一笑,拍着风儿的头笑道:“好了好了,这回知道回嘴了,可见就是没事了。”见她半合着眼还有些迷糊,心下一动,便又凑过去趁机问了句:“那——宇哥哥是谁啊?”

等了等,果然就听见风儿含糊答道:“宇哥对我……最好……他说一辈子……护着我。”

碧阳登时来了兴头,一边用沾了水的湿手巾不住给风儿擦脸,一边又继续涎着脸问:“那你喜欢我大哥么?”听风儿说了句“我不认识……你大哥”,碧阳摇头恨恨叹了声“这个笨丫头”,只得又换了个称呼问,“那你喜欢你大师哥么?”

风儿果然就迷迷糊糊地答道:“大师哥……不打我就……好了……他打人好疼……”

碧阳忍不住笑出声来,又赶紧憋着笑继续问:“以前他是你大师哥,打了也就打了,如今你们既然做了夫妻,你怎么不问他,娶你回来就是给他打的么?”心里却一肚子坏笑:若是风儿真敢当着她夫君的面问出这句话来,那可就有好戏瞧了。

不料风儿却说了句:“大师哥说……等他回来……教我做……真正夫妻……”

碧阳哪料到竟然能问出这等秘辛,一口气几乎噎住,可还是忍不住刻薄,一撇嘴道:“那是当然。他是你大师哥,‘做真正夫妻’这等独门秘笈,自然是得他独自练熟了再教给你,你才能学会。不过呢,这撩人的功夫,你倒是能无师自通。”

碧阳瞧着风儿脸上的潮红渐渐淡去了些,便又朝浴桶里又添了些许冷水,随口又问道:“我看呐,你是不想跟你大师哥做真夫妻,所以才逃出来,你这是要去找你那情哥哥的?”

风儿内里还是燥热,身子不自主便朝冷水多的那边凑过去,可她浑身绵软,若不是碧阳扶着,只怕就要瘫倒在浴桶里。她将头倚靠在碧阳的胳膊上,迷迷糊糊答道:“师父说……大师哥……对我好……我愿意……”

碧阳听得摇头,连连叹气道:“你那是什么师父?他凭什么就决定你的终身大事?你若是还想着你那个什么宇哥,怎么不找你爹娘给你做主?”心中不免将风儿的师父也想做跟自己爹爹一般不讲道理的模样。

却听风儿自顾自没头没脑地含糊继续说道:“为什么我……我师父……不是我爹爹……倒要叫……那坏人……做了我爹爹……我娘……像班主夫人……可惜我……我想见我娘……娘是妾室……是他害我娘……娘不见了……”

碧阳先是听了个一头雾水,但听到“娘是妾室……他害我娘……娘不见了……”之时,不由得脸色一变,将手抚在风儿头上,轻声道:“我明白,我明白,我总算知道为什么你总也不开心了。不是因为你嫁给我大哥,是因为你没有爹娘护着你。”他深吸一口气,低低声音叹道,“原来啊,咱们俩倒是同病相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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