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第41章 谢肉宴

经过长达几周的魔鬼训练,阿里巴巴终于减肥成功,而阿拉丁……怎么减也减不回去。

阿拉丁说这是因为他没有机会去消耗肚子里的力量,辛巴德顿时就明白了身为魔导士的他锻炼方式应当与常人有所不同。

不过,这并不影响辛巴德接下来要安排的计划。正好,有了阿拉丁的状况作为托词,他更能顺理成章地将雅姆莱哈介绍给阿拉丁,这个Magi的魔法理应得到更好的提升。

阿里巴巴也将在不久之后得到一位剑术师傅的指导。不过得等他找到介绍的机会。

此外,为了解决阿里巴巴所持的魔神之剑已经断裂的问题,辛巴德带着阿里巴巴去了王国宝物库,将巴尔巴德先王赠予的宝剑转赠给了他。

辛巴德赠剑时,花楹也是在场人之一。

据传那是巴尔巴德王族世代相传的宝剑,但先王却将此等贵重之物赠给了身为外人的辛巴德,看来辛巴德说先王与他关系匪浅所言非虚。

阿里巴巴的剑是在与化为魔神的卡西姆决战之时断裂的。他手中的剑虽不似辛巴德所赠那把珍贵,但于他而言亦有着深刻的意义。

“刚进入王宫不久,我便被安排了商学的课外实习,而先王……也就是父王,曾经来看过我一次。那天,我第一次独立完成了第一桩买卖,这柄小刀就是我当时用赚来的钱买下的,那也是我第一次收到父王的鼓励……哎,它只是一个便宜货,就是断掉了有些可惜。”

阿里巴巴的坦诚令他收到了来自辛巴德的礼物——也即那柄传承之剑。

“你的父王作为我的恩师,教会了我很多东西。”

“在建国之初,有许多事项我都一窍不通,并且当时还遭遇了一场恶战,国家与人民都受到了重创。而这柄剑,正是先王在我迷惘之际为了激励我所赠。”

“如今我,将它托付与你——如果你有重新拿起剑的勇气!”

在光线昏暗但又金碧辉煌的宝物库里,辛巴德将剑郑重放向了半跪在地的阿里巴巴手中。

阿里巴巴接过剑,答得毫不犹豫:“以我的生命为誓!”

阿里巴巴收获了新的金属器,跟随着他的摩尔迦娜也得到了属于她的预备眷属器——虽然宝物库里多是名贵的金银珍品,但摩尔迦娜出人意料地选择了一直与她相伴的镣铐。

“这脚铐是阿拉丁与我认识的契机,是戈尔塔斯为我斩下,也是阿里巴巴你亲手为我卸下的。对我来说它承载着重要之人的恩义,是令我骄傲的宝物。”

——这双镣铐束缚了摩尔迦娜多年,却在多数重要之人赋予的意义下,镣铐已不是她的枷锁。她将其视作了一种荣誉。

……

当然,事还没完。

在阿里巴巴与摩尔迦娜捧着各自所获喜滋滋离开之时,作为旁观者用眼睛记录着一切的花楹被辛巴德拦下了。

花楹心累地站在宝物库里,等着辛巴德发话。

她还想回去看看雅姆莱哈是怎么教导阿拉丁……难得人这么全,她也想和大家一起玩啊。

辛巴德不知从哪变出一个箱匣,热情地上前招呼道:“来,我提前为你挑了好几件首饰,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花楹勉强将目光投了过去,结果被一排的银闪闪晃晕了眼。

“这些都是银饰?”

“嗯,我特意按着你的喜好去挑的哦。”他得意洋洋,头上呆毛翘起,极像一只等待表扬的大型动物。

“……喜好?”什么喜好,她怎么不知道?

“你不是不喜欢金饰么,所以我的选择中全都规避了这一点。”他一手举着匣子,一手从中拿出了红绿宝石银链,在她颈前比对着,露出了满意的神色:“果然,不管哪一个都非常适合你。”

花楹眼角一抽:“你为什么会以为我不喜欢金色?”

“我记得你以前就不太喜欢这些,你当时认为这是暴发户才戴的东西。”辛巴德理直气壮地说。

她现在已经能接受辛巴德和她提起过去的事了……但他现在说的都是什么鬼话?

“我会挑银饰,还是因为……”他摸了摸耳垂下的银坠,“这是你身上唯一戴着的东西。”

花楹缓缓吐出一口长气,说:“听着,我并不排斥这些金饰银饰,我之所以不戴,是因为我觉得这些东西放在别人身上更有用处。”

自己的好看还不如别人的好看。花式哲学深以为然。

更何况,她从来就没说过,她不喜欢金色。

琥珀的金,糖人的金,都很好看。裘达尔带她上街时,她总忍不住多看那些匠人们如何将这番颜色拨弄得龙飞凤舞,熠熠生辉。

“而你的这枚耳坠,那个「赫尔加」之所以会佩戴……”

她有些别扭地开口:“大概是因为,这是你送给她的。”

在制作耳坠的过程中,她了解了很多不为人知的事,比如贾法尔所告诉她的原材料的来历。结合贾法尔所言,那本秘闻书所提到的类似内容,她联系一二,也能猜想出更多细节。

辛巴德对那个人这么好,那个人心中肯定也是明白的。若不然不会突然改变自己的规则,用他给的材料,亲手做了那枚耳坠……而今,它由另一人佩戴,而这个人正好就在她的眼前。

看着神情愣怔的辛巴德,花楹替他合上了珠光宝气的匣子,背过身道:“正好,我有东西给你。”

“……是什么?”

“一个送给大家的礼物。”

……

礼物还是没来得及送出去。

因为在她回房取礼物后不久,守卫便匆匆赶来,告知果树园地带有海怪来袭。辛巴德召集八人将,已经先行赶过去了。

担忧情况的阿里巴巴他们准备赶过去帮忙,看到落单的花楹,顺手也捞上了她。

被拉着长跑去果园地带的花楹举起了手:“呃……只是一只海怪,我觉得辛巴德他们没问题。”

结果被阿里巴巴正义回瞪:“说什么呢,那可是可以侵扰一个国家的大型怪物啊!万一殃及无辜的人怎么办!我们已经答应过辛巴德先生要替他分忧了,决不能坐视不理!”

阿拉丁点头赞成:“说得对,我们得赶紧赶过去帮叔叔才行。”

摩尔迦娜:“这样赶路太耗费力气了,来,我背你们过去,这样快一点。”

花楹:“……”

“我还以为姐姐你会比我们还忧心呢。”阿拉丁爬上了摩尔迦娜的背。

花楹再度无言:“……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她已经在托兰岛直面过南海生物,它们的确构不成什么威胁。

“因为姐姐你的称呼和我们都不一样啊。”阿拉丁看着猛地被摩尔迦娜揽在臂上而没反应过来的花楹,笑容逐渐放大,“阿里巴巴是‘先生’,我是‘叔叔’,你一开口就是叔叔的本名呢。”

摩尔迦娜的弹跳力实在惊人,一蹦一跳之间,花楹有了上天又入地的晕眩感,她有些难受开口道:“你们也可以直接称呼他的本名。”

出了宫以后,她基本上就没对谁加上过敬称了,会在宫内叫叫公主皇子之类的还是因为煌的规矩多且森严。而露露姆女士是个例外,露露姆是那种见到就忍不住让人尊敬的女士。

可归根结底,她不认为一个莫须有的名号会比一个人的真名更真实、更有意义。

阿里巴巴摇了摇头,一脸正直:“直呼其名?这样可不行,辛巴德先生是我非常敬佩的人。像他那样的人物……我还没有资格成为他的同伴。”

花楹深深看了一眼同样被扛在肩上的金发少年:“阿里巴巴,你比他好,不要自卑。”

摩尔迦娜也开口道:“在我眼里,阿里巴巴你是一个比任何人都出色的人。”

“没错,我们大家都很喜欢这样的你喔!”

阿拉丁说完后,阿里巴巴表情破功,泪眼汪汪,一脸动容。

阿拉丁转而对花楹认真说道:“我叫叔叔是因为礼貌,可‘辛巴德’这个称呼是叔叔给你的特许。我虽然还是什么都不太懂,可我能看出来的,姐姐,叔叔他对你是不一样的。”

“嗯嗯,没错。辛巴德先生他肯定对你有那方面的意思啊!”阿里巴巴点头赞同。

“……?”不通世故的摩尔迦娜发出了自己的问号。

果树园总算到了,花楹从摩尔迦娜身上下来,晃了晃脑袋,总算清醒了些:“作为朋友,我和他是不用加上敬称的关系。”

辛巴德当初就是这么说的。不过,即使他当初没有请求获得她的友谊,她还是会直接叫他辛巴德,正如她直接称呼贾法尔马斯鲁尔雅姆莱哈等人一样。

话题戛然而止。他们挤入围观的人群,来到了以辛巴德为首的八人将后边。

在阿里巴巴与阿拉丁都能打起精神以后、在辛巴德归来之后的今天,恰巧不巧地赶上了海怪来袭——即给居民加餐的节日。之所以说是节日,是因为在斩杀海怪以后,大家都会分而食之,将取下来的肉举行庆贺的宴会。

八人将的存在冲散了居民对海怪的恐惧,他们围在海怪身旁,面上并无一丝惧意,反而发出了迫不及待的高呼声——因为有强力的守护者们在,三两下就能将可怖的危机化为美味的福利。因此,他们都在讨论着这次会是哪位八人将上场,击杀这块移动的美食。

花楹在辛德利亚住了半年,头一次遇到这种节日。

这次负责解决海怪的是迦尔鲁卡,花楹有幸见到了他华丽的剑术:他的剑像蛇一般灵活,将凶猛的海怪完美开腹剔骨,鱼片整齐脱落,弄出了花一样的摆盘。居民们兴高采烈地将鱼肉装盘,筹备今晚将至的谢肉宴。

谢肉宴,顾名思义,是为庆祝大海赐予的恩惠而举办的宴会。每一次的海怪侵袭,都是一场值得庆祝的谢肉宴。

而阿里巴巴,正好在这时认识了他未来的剑术师傅。

“辛巴德。”众目睽睽之下,花楹叫住了前方的王者,面无表情地往他怀里塞了一个东西,“礼物。”

正好大家都在场,省得她一个个去报备——她总算把献给他们的礼物递给了辛巴德。

“我会好好期待的。”

辛巴德没有急着打开,而是先收入了怀里。他注意到那个紧跟着他手臂移动的眼神松了口气。

他心下无声一笑,可笑着笑着,嘴角与眼角一齐勾出了飞扬的弧度,脸上那股子灿烂再也抑制不住了。

旁观的八人将:啧啧……

“确定不在这会儿打开看看嘛?我还想知道花楹送的是什么呢。”皮斯缇率先喊道。除了贾法尔,没有人知道花楹会送什么,因此大家的目光揶揄之中又带着丝丝好奇。

辛巴德无视了打趣的下属,俯身靠近了瞬间绷紧身体的花楹,满面春光说:“我们现在算是那种,亲密关系了吧。”他特意在“亲密”二字上加重了字音。

“亲密关系?”花楹皱眉,有些词被辛巴德说出来她怎么就听不懂了呢。

“是更进一步的关系。”

他唇齿温热,缓缓替花楹解答着。

“我想我们的称呼或许该有所改变……”

一旁的八人将顿时看直了眼。而阿拉丁三人在不远处帮着居民分享鱼肉,并没有看到这一幕。

……今天这个话题好频繁。这到底又是什么关系啊,亲是亲朋好友的意思吗?还是长辈?

花楹眉头紧皱,在安静的气氛中,声音清亮的试探道:“辛巴德……王?”

辛巴德中气十足反驳道:“这个称呼太见外了!”

“辛巴德先生?”

“太长了!缩短,最好简洁有力!想想他们私下是怎么称呼我的啊。”他极尽可能地暗示。

“辛……”辛巴德正想点头时,花楹又无情吐出了后面两个字:“叔叔?”

辛巴德:“……”

可恶。

他明明还很年轻。

辛巴德幽幽望向不约而同转过头、肩膀不断抖动的八人将们。

可恶。

太可恶了。

到底是谁发明的这个称谓。

他尽可能平静道:“不用非得给我添上敬称。我还没到当叔叔的年纪。”

“噢,你希望我叫你,辛?你的小名?”花楹的眼神有些古怪,“那你直接开口提不就好了。那么多弯弯绕绕的,我还以为你那么偷偷摸摸的,是因为不好意思说出口。”

叫个小名还这么忸怩,她还没……花楹蓦地一顿,从她有记忆以来,辛巴德好像是第一个主动要求叫小名的,自此之外她还没被谁这么要求过。

原来亲密关系指的是这个。可她又没有小名,他图什么呢?

一旁的八人将们——

皮斯缇摇了摇头:“王这个老师当得太差劲了。”

贾法尔:“玩弄女性的后遗症。”

雅姆莱哈:“嗯,让他喜欢搞暧昧。结果搞得自己也变迟钝了。”

迦尔鲁卡:“这种话从你口中说出实在有点微妙啊。”

皮斯缇:“不过如果直接和花楹表白,她可能会被吓跑吧。”

马斯鲁尔:“大概率会像现在这样,根本没找到话题的点吧。”

皮斯缇:“是王没有把话题往好的方向引导,这种事明明教教就会了!”

马斯鲁尔:“不,幼儿教育还是很难抓的。”

皮斯缇:?

斯帕尔多斯:……

席纳霍霍:……

多拉公:……

有些话题,不是谁都能插入的。

谢肉宴之夜。

当晚,广场上升起了熊熊篝火。辛德利亚的男男女女穿着焕然一新,他们戴着花环彩带,男的打着赤膊持腰鼓,女的换上了中东风的舞娘裙,为每一个赴宴的来客献上新扎的花环。

花楹戴上象征「南海之神」的图腾面具,穿梭在人群里。王宫正下方是居民区,今晚宴会的主场便是在这里,她看到有不少人将桌椅美食摆在平地、阶梯与楼顶,密集的箱式房屋并不能阻挡他们举办全民宴会的热情。

伫立在民宅中间的那几方火柱烧得极旺,焰火如焚,冲天而起,烧亮了半片夜空。有几名青年正不断往火柱底下的槽口添柴。

随着号角齐鸣,人群爆发出喧天的欢呼声。

“感谢大海的恩赐!祝福辛巴德王与辛德利亚王国!”

花楹仰头望去,月上中天,那一轮新月正好被中央的宫殿高高挑起,亦或者说——这座天宫本就与辉月齐高。那印着国徽的高台上,出现了一排排人影,有阿里巴巴,有八人将,有走在最前方最中央的王,他们端着酒杯,隔空与底下的民众碰杯畅饮,以此作为应和。

这一开场式完成以后,热闹的谢肉宴便开始了。

看到辛巴德他们陆续走下高台,花楹将面具戴好,加入到了谢肉宴中,默默接受着陌生人的好意。

她很喜欢这样的氛围。谁都不打扰,谁都不认识,给予的尽是萍水相逢的纯然的善意。

她刚接过这个人递过来的花环,另一个人又给她端来了一大盘刚烘烤出炉的肉排。她坐在一个人群环坐的餐桌前,看着舞娘热烈地起舞,听周围的人侃天南海北。

灯火迷眩,气氛盈沸,各种热气熏得她的脸颊发红。刚入口的烤串居然还是重辣味口的,花楹呛得直咳嗽,她扫了桌上好几圈,没能找到酒水以外的可用以解辣的水。

不管了——这不知产于何地的魔鬼辣让她理智渐失,她心一横,打算以酒代水。

她刚想伸手去拿酒杯,正好就有一只手递了只杯子过来。花楹接过一饮而尽,不是酒,而是清甜的冰水。

“谢谢……”花楹刚转头道谢,才发现这个好心人居然是马斯鲁尔。

她本想把挂在头顶的面具重新遮住脸,但这样好像不太好,因此她将原本要进行的动作半途改成了只是摸了一摸面具。

“你怎么找过来的?”刚说完这话,她就想起了马斯鲁尔作为法那利斯,有自己特殊的寻人手段。她不久前便领教过了马斯鲁尔是如何“嗅”到辛巴德的气味。

马斯鲁尔注视着花楹好一会儿,然后叹道:“王在前面坐着喝酒,皮斯缇在找你,她很生气。”

辛巴德原来就坐在附近与民同乐啊……花楹将杯中剩余的凉水喝尽。就让皮斯缇继续生气吧,她拒绝穿上那种比裘达尔推荐的还要奇怪的裙子。

马斯鲁尔默默又添了一句:“辛先生有心事,他没有认真参与这次的宴会,目光一直在人群搜寻着什么。”

杯中没了水不好压惊,花楹拿着不辣的新烤串,一口咬了下去,将所有滋味咽进了肚里。

不远处传来一阵喝彩声,花楹注意到那个临时搭建的舞台上多了一个娇小的舞娘,她没有像其他舞者那样戴着面具,而是坦荡荡地在乐音中展露自己出色的容姿,以及活力四射的舞蹈——那是摩尔迦娜。她也穿上了白纱舞裙,曳动的珠链、朦胧的纱、粉黄的向日藻花饰,衬得她的红发红眸异常端丽,本人比平日更加明艳光耀。

“摩尔迦娜的舞真美。”花楹同时注意到了阿拉丁与阿里巴巴拥向了那方舞台。他们三人都在认真享受着宴会,神情中皆带着欢欣与满足。

马斯鲁尔遥遥看着,点评道:“那是情难自禁的高昂之舞。”

花楹点头:“嗯。不知道是不是身为法那利斯的关系,感觉摩尔迦娜的舞蹈有一种火热的生命力呢。对了,马斯鲁尔,辛德利亚还有别的法那利斯吗?”

“没了,摩尔迦娜是我碰见的第二个。”

马斯鲁尔淡然说出口,花楹从他的话里隐约感觉到法那利斯这个种族的生存环境或许比她想象得更差。

她沉默了一会儿,道:“你会遇见更多的法那利斯的。”

“辛先生以前也这么说过。”马斯鲁尔幽幽道,“他说找到了我自幼失散的妹妹,还说过在异国发现了一名法那利斯的姑娘,要安排给我相亲结婚……结婚这事闹得很大,贾法尔当时差点给我送来了早生贵子人偶。”

花楹理解他的话外之意,立马道歉:“对不起,我刚刚的话绝对没有哄骗你的意思。希望没有伤害到你。”

……辛巴德真是个感情骗子!

“没事,我也还回去了。”他轻描淡写道,“后来我装作不知道我已经被谣传要举办婚礼这件事,亲自去港口迎接了我的新娘。”

“新娘,是、是谁?”

“魔装的法那利斯公主。”

“魔……魔装?”

“嗯,那是高喊着‘一定可以瞒天过海的’……”他顿了顿,说出了一个可怕的名字:“辛巴德小姐。”

花楹:“………………”

辛巴德作为王,真的挺可怕的。

马斯鲁尔替自己拿了一大盘佳肴,淡然的话题一转:“辛先生就在前面那栋三层小楼楼顶。”说出此话时,他还贴心地指了指方位。

花楹:……她刚刚有问这个吗。

“哟马斯鲁尔,你躲在这里搭讪哪个小姐啊?”背后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马斯鲁尔叼着鱼回头看了一眼对方,面色不改,“前辈。”

“别转移话题!快和我介绍介绍你身旁……诶?”迦尔鲁卡还没来得及伸出挽留的手,就见那个戴着面具的黑发女子立马起身离开了,似乎是不满他这时过来贸然叨扰。

我的错?迦尔鲁卡睁大了眼,看了看马斯鲁尔,指了指自己,浑然不知发生了什么。

对于突然空出来的位置,马斯鲁尔毫不介意地拉着迦尔鲁卡坐了上去,说:“没事,吃吧,我还不是她真正在意的对象。”

“哦,好……不对!谁要和你坐这里!”迦尔鲁卡拍了拍这个木讷的后辈,“跟我来,我知道有一个地方美人最多……”

……

花楹起身离开以后,舞台那的阿拉丁三人不知何时也不见了。

她拒绝了那些人的邀请,拨开层层人影,漫无目的地走着。

然而,光影诡魅,在齐奏的鼓乐声里,拥挤的舞群淹没了她。她被翻涌的人潮推搡着不知来到了什么地方。

被挤着有些喘不过气的花楹按着面具,干脆就近找了一桌宴席一坐,打算等宴会的高潮过去。正好这一桌没什么人,大概都跑去跳舞了。

她正想摘下面具吃点果子解渴,不巧有一串莺莺笑语荡入她的耳中。她循声看过去,正好看见了——美人,美人,一大群美人,一脸痴迷地围着一只辛巴德。

“陛下~辛巴德陛下~”

“陛下,继续跟我们讲冒险的事吧!”

“下一个请让我坐到您的腿上!”

“……”

很好,按摩、锤肩、倒酒……服务一应俱全,就连他的双腿双手都没闲着:两腿张开一边坐着一个美人,一只手揽丰腰,另一只手则被热情地埋入胸里……很好。很好。

这副情景,就像一株五彩斑斓的怒放的霸王花,在一个巧妙的季节里依靠香气与甜美的花蜜来吸引蝴蝶,以达到传粉的作用。

花楹默默看了几眼,把面具戴好,准备离开。

她并不生气,因为这个国家没有浸猪笼的律法。

何况……

被鲜花与美酒簇拥的王,听着就很幸福不是吗?

一波烟花炸响天空,代表着宴会的高潮即将过去。

花楹最后回望了一眼辛巴德。

朦朦胧胧的光影里,她似乎恍然回到了某一个她不知也无从追索的时刻。

辛巴德戴着王冠,手持酒樽,醉卧在温柔乡中,醉倒在这片纸醉金迷的天地里。他与信徒纵情声色,任何忧愁与痛苦都无法侵袭这位恣情的酒神。

——真正的君王应当飨宴美酒,有鲜花与美人相伴。

她转身,走下台阶,没入人潮中,再不回头。

真正的君王应当应有尽有,永乐余生。

而非执着命数,流逝苦海。

……

之后,因为辛巴德的吩咐,阿拉丁、摩尔迦娜、阿里巴巴三人赶来,辛巴德集结附近的八人将,正式向三人介绍了他忠诚的部下们。

正式认识以后,阿拉丁被德拉公的妻子吸引住了目光,丰腴的大姐姐一向是他所钟爱的类型……要不是有阿里巴巴拦着,他恐怕已经扑上去了。

几人打打闹闹,皮斯缇与辛巴德怂恿着一位美人爬上了斯帕尔多斯的腿,玩得不亦乐乎。

“辛巴德王,你还不娶妻吗?”多拉公问。

“对啊,辛巴德,有孩子很不错哦,你也多生几个!”被几个孩子缠着撒娇的席纳霍霍无奈而宠溺,露露姆抱着小女儿,微笑而没作声。

辛巴德噙着淡淡的笑,举着酒杯,与底下呼和的国民碰杯,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开口道:“就算没有子嗣,我也有这么多国民作为我的家人了。”

“辛巴德王,你今天有大变化喔。”玩弄够斯帕尔多斯的皮斯缇跳过来,目光在他两耳之间徘徊,“是不是她送的?是不是是不是?”

“这不是明显的事吗……”雅姆莱哈心知皮斯缇就是想打趣王才故意这么问的。

那枚银蓝的耳坠如今终于有了配对,相同形制的紫金在月夜与灯火中,有着不输于另一造物的流光溢彩,镶嵌在中心的两色云晶明暗交叠,华贵而神秘。

制成耳坠的原材料并没有多名贵,也并非多难得,难得的是制作的匠人,竟能完美地雕琢出金坠的风貌,与银坠恰成一对。

“哈啊,那上面的宝石就是我送过来的,王的行动力也很强,刚收到礼物就立马戴上了……”皮斯缇打了个哈欠,现在很晚了,她生出了困意,“我找了半天的人还是没找到,枉费我精心准备了一套舞裙,她到底躲哪去了?商馆里那个长得还蛮俊俏的小子刚刚还找我寻她踪迹来着……王你有看见她吗?”

辛巴德注视着酒杯中倒映的灯火,轻轻摇了摇头:“没有。”

他在拆开礼物后就立马去她房前堵人了,然而架不住人跑太快,待他推开房门时房间已经空了。不过那个颇有心机的向导也没能找到人,挺好的。

贾法尔回忆着自己在庆典上忙碌的情形:“我也没看到花楹小姐……”

皮斯缇转头看向其他人:“你们呢?”

除了马斯鲁尔以外的其他人纷纷摇头,谁都不知道花楹躲到哪去了。但皮斯缇没有注意到马斯鲁尔的反常,没有反应就是他平常的反应。

火柱再次卷向高空,燎亮如龙。最后一波烟火盛放天空,作为宴会的尾声。

“结束了。”辛巴德蓦地起身,举杯向所有人作结尾的致意。

一饮而罢,他眼底一片无奈:“亏我还挑了一个这么显眼的地方等她。”

好在他的国家还不缺那么一两次庆典。他现在也该忙活起来了。

他朝众人摆了摆手,往高处的殿宇而去。

“我去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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