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人有相似

酒店在半山腰并不豪华,显然就是那不勒斯人渡周末的一个度假酒店,因为不在假期客人不多。酒店用的水居然都是天然矿泉水,喝起来甘甜甘甜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习惯了早起,所以天蒙蒙亮,人就醒了。跑酒店外面走走,发现风景却和昨天下午见到的不一样。山脚下的树林被雾遮盖,只露出朦朦胧胧的青色,薄雾笼罩了大片的山谷,让那些葡萄园若隐若现;朝霞满天,阳光从右方的一个山坳处投射过来,给薄雾染了一层淡淡的粉红色。约的是早上十点在酒店接,所以我也不着急。

这里应该是葡萄的产地,到处都是葡萄园,葡萄基本上都送去附近的一个酒庄,当然本地人也会自己酿点葡萄酒,昨晚喝的酒就是本地人自己酿的。老头子在这里绝对是个异类,种了满院子的苹果树。昨晚曾打听过,他的院子有一百万平方米,当时在心里还默默地计算了下究竟是多大的范围。每年成熟的苹果除了作为Carmine四匹马的口粮外,就直接烂在地里成了肥料。

十点钟,老头子准时开着他那辆阿尔法罗密欧过来接,妈妈也来了,静静地坐在前面。她应该是一个非常恬静的人,在家里似乎也不怎么说话。按照计划我们今天会到那不勒斯城里走走。其实这个地方离开城里还不能算远,似乎和从化区到天河区差不多,不过都是窄窄的双车道柏油路。老头子精神奕奕的,除了满头的白发和脸上的皱纹还真看不出他已经快七十岁了;并且当他踩下油门的那刻,我更感觉他应该只有十七岁。

阿尔法罗密欧发着怒吼在窄窄的柏油路上犹如贴地飞行。我看了看妈妈,她还是如刚才车子到达酒店那刻一样的平静,看样子早就习惯了这种速度。

随着马路越走越宽,直觉上知道离城越来越近了,风中的咸腥味道越来越重也提醒着我海边越来越近了。他们好像都习惯了开着车窗开车,高速飞奔的车带起的风吹得头发乱舞。地中海的夏日似乎有点热,不过又异于广州的闷热,海风带着咸腥的水汽吹得很是舒服。几乎见到大海的同时就见到顺着山坡而建的一摞一摞的房子,那不勒斯城到了。

不知道是偶然还是必然,感觉中很多地中海的城市都很相像,除了巴塞罗那,其它大都是低矮的建筑,密密麻麻的小房子,弯弯曲曲的小街窄巷。那不勒斯城是顺山势而建,我们是从港口方向进城,远远从下往上看,整个城市像乱七八糟地在一个棋盘上随意铺满了棋子,甚至连棋盘也不是规则的形状。进了城,除了主干道外,都是窄窄的小巷子,有些连双向行车都有困难。

我是一个喜欢用脚去丈量新地方的人,而老头子显然就是一个喜欢抓着方向盘不放的种,妈妈呢?应该就是老头子带着的镜子,老头子干嘛她干嘛。进了城,很想和老头子说,不如咱们停车走走?但是看着他一点没有收油门的意思,也想着他们年龄这么大,肯定不能像我一样走太远,干脆还是安静地瞧着窗外的风景。不过幸好,不多久,车子终于停在一个停车场,老头子说,下来走走吧。这里应该是步行街吧?路是碎石铺就的小巷子,路两旁都是几个平方的小店,服装精品食品糕点啥都有,行人熙熙攘攘,大把的太阳伞撑在路中央,摆着几把桌椅,坐得满满当当。

这是意大利南方最大的城市,这是这个最大城市的工作日,但是感觉行人和坐着喝咖啡的似乎都是本地人。不禁问老头子,为什么感觉你们那不勒斯人不用工作,都在享受假期?老头子回答,我们这里好多的生意其实是在喝咖啡和吃饭的时候谈成的。

嘿,这个和我们国人做生意的方式何其相似?

走了一下,两位老人就觉得累了,所以找个露天的餐厅就坐了下去。世界上有两个地方是不需要特别费力去找餐厅的,一个在西班牙,一个就在意大利。或许那不勒斯靠海,所以餐厅提供的食品大多是海产品。不过和西班牙的做法不一样,西班牙的海鲜和粤菜的海鲜做法类似然后配合着他们特殊的橄榄油;这里的海鲜多数是烤,然后配合着他们特殊的调料。

边吃边聊着家常,他说,下次来一定把太太带上,我们去西西里岛,我在那有套房子,那里比那不勒斯美多了。或者我好奇着Giovanna关于她大弟弟婚姻的看法,试探着问Carmine的事情,一直没有说话的妈妈接了话,

我们这里的家庭很少离婚的。像Carmine那种年纪,早就该有几个孩子了,不应该一有空光顾着玩他那几匹马。

忽然觉得,那不勒斯人和我们中国人何其相似?都注重家庭,注重婚姻,甚至连做生意的方法也类似。

两三年后,我带着太太又去了一次那不勒斯,不过是在二月。地中海真是一个好地方,即便是二月还是温暖得像春天。不过在冬天里就别提什么西西里岛了,大海和沙滩通常只属于夏天。本来想找一天住在城里也可以好好逛逛那不勒斯城,没想到老头子的热情让太太舍不得走,居然在那个提供天然矿泉水的度假宾馆住了两天。现在问她对那不勒斯的什么事情印象最深,她回答说是餐前的小食,什么腌橄榄,什么什么乱七八糟的。

实在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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